距墨三省師兄來訪不到三天,林夕的門再次被敲開,這次是那個章家老仆人,來到正氣園后,他便在園內做一些雜役,林夕被關禁閉后,他一直很擔心,請求了好幾次探望林夕,今天才被準予和林夕一見。
“少爺,你還好吧,我看少爺又瘦了很多,比我到高山那次瘦得多,要不老奴我去高山那邊求求情?”這個老仆人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抹眼淚了,“咱們回夏國朝都吧,本來少爺來正氣園是求學的,現在居然還要受這等罪。”他越說眼淚越是止不住。
一個月的禁閉很快過去了一半,林夕一直在里頭背誦和默寫《正氣歌》,雖然這么做已經沒有一年前那會兒的異象了,但也使體內浩然之氣的修練加快些許。然而這些天來,林夕一直分心思索著事情為何演變到如此地步,修行速度反而放緩了。
幾番反思,林夕想到,自己的消息實在是太閉塞了。之前看的書籍中描述的天下局勢趨于太平,而如今,正道各大宗門圍剿魔教他卻是絲毫不知情。
苦修也許有其作用,但近一個月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修行速度持續變緩,他是有必要外出行走一番了。
待禁閉結束,孟院長再次出現。
“勾結魔教方面,山主夫人力證你的清白,但打傷同窗是你終究主要責任在你,出手過于狠辣,這次搜尋魔教殘黨,你可以將功補過,前往天月山脈,本來與你一同前往的還有墨三省和北月木,但墨三省留書一封便去向不明,所以這次就由你和北月木一同前往吧。”
“墨三省師兄離開了?”林夕想起之前墨三省來探望時所說的話,眉頭一皺。
“那天他找過你之后就離開了正氣園。”孟院長給出了答復。
林夕又說道:“文園長一事,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此事證據確鑿,勿復言及。天月山脈一行,三天后開始,你自行準備。”孟院長說完便離開了。
三天內,林夕只在文園內找了一門攻伐之術,名為浩然勁,雖然很快學會,卻不太熟悉。出發前夜,林夕整個人放松下來,沉沉睡去。
醒來時,入眼又是久違的白色天花板和雪白的被單,醫院內總是這種清冷的色調。
“林夕,總算是醒了啊!要我怎么說你好,不到兩月,你又跑回這醫院來了。”是趙清兒,她還是那般絮絮叨叨的,“你知不知道,我爸媽和雅姐都擔心壞了。”
林夕扶了扶還有些發疼的頭,說道:“沒辦法嘛,意外,清兒,能不能給我一杯水,我有點渴。”
趙清兒起身倒了杯開水給他,并說道:“對了,下午你那個班的學生會來看你。”
“噢,還有,你待的那所中學,是木枚家開的,所以補償和帶薪假什么的已經給你弄好了,不用擔心。”
聽到這個消息,林夕卻是突然呆住了,水沐中學,是木枚家開的?難怪錄用我這么快?是木枚那邊暗中幫過忙嗎?
林夕吹了吹杯子里的水,抿了一口,“今天,幾號?”
“八月六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趙清兒捻了捻發梢,“這次啊,你就在醫院多養幾天吧,別著急出院,要不然留下什么暗傷就不好了。”
到了下午,趙清兒便回去了,她前腳剛走,木枚后腳便來了。
“怎么樣?還有哪不舒服嗎?”木枚坐在了一旁,放下了手中的慰問品,“學校那邊不用擔心,孩子們已經放假了。”
忽然間,木枚靠近了一點點,輕聲問了一句,“你聽說過,北羽帝國嗎?”
聽聞此言,林夕臉色驟變,心中暗道我不會是還沒醒吧
木枚觀其神色變化,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此林夕,果然是彼林夕。便在其耳邊繼續說道: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準確的說,是做了好幾個奇怪的夢,它們是連續的,夢里是另一個世界,我甚至還在里面一個叫北羽帝國的地方見到一個名字和你一樣的人。”
林夕無奈笑了笑,“我們不會做了個相通的夢吧?”然而林夕心里想的卻是這怕不是夢中夢還沒完全醒呢。
在兩人正想繼續說的時候,病房里出現了另一個身影,沐雅來了。
氣氛似乎突然凝固了幾分,但林夕心中此時卻暗暗發笑。
沐雅可沒在意突然安靜對視的兩人,直接走近了林夕,“林夕,你怎么老是以身涉險啊!從小就愛干傻事,我的命是命,學生的命也是命,你自己的命難不成就不是命了?”
“額,雅姐,這次是意外,意外。”林夕只能先應著,從小雅姐便像姐姐甚至母親一樣照顧他,喜歡為他操心,這么多年過去了,雅姐還是這樣。
隨后,林夕和沐雅就開始聊了起來,一旁的木枚似乎被當成了空氣。
但木枚一點也不在意,剝了個橘子朝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遞過去,結果兩人都擺了擺手,他只好撕下一瓣塞進自己嘴里,目光轉向窗外,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一會兒,有幾個學生來了,領頭的便是那個叫莫云的孩子。
“林老師,下午好。”莫云帶著其他孩子鞠了個躬,隨后一臉發現什么秘密一樣般,露出狡猾的笑容,“這個漂亮姐姐一定是林老師的女朋友吧,一看就很般配呢。”
此言一出,林夕唰的臉一紅,他突然意識到雅姐不只是雅姐,她還是一個極有魅力的女人。
一雙清水眸子,閃爍著晶亮的光澤,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如瀑般的烏黑長發,常常披在兩肩,帶著一絲柔美,唇間的粉紅和皮膚的白皙,更顯分明,言語時淡笑間,一對小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平添幾分可愛意味。
額,可愛,林夕從沒把雅姐往可愛上面靠過,因為一直以來在他眼中,雅姐都是姐姐的形象。
林夕這時心跳已經不由快了幾分,他突然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林夕,你想什么呢?那可是雅姐,雅姐對你那么好,怎么可以對雅姐動心思。
而一旁的木枚聽到孩子這句話,嘴角隱過一抹苦笑,他又何嘗看不出沐雅對林夕的心思呢,只是此刻被孩子們無意點破了而已。
至于沐雅,聽聞此言,面向孩子們的時候露出更為燦爛的笑容,仿佛一縷春風吹醒了沉睡一個冬天的萬物。
木枚從來沒有見過沐雅這般笑容,在木枚印象中,沐雅常年臉上都帶著一絲清冷,偶有緩和,也只是疲憊間稍稍放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