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什么?相信諸位都曾有這樣的疑問,夢就是夢?誰敢斷言,誰能證明夢不是一段人生?誰能知道人生是不是一場夢,這或許只是我的一場夢,或許是別人的一段人生。
寬闊的大道上,他叫了聲小心,便昏了過去,而被他推開的女孩臉上剛剛洋溢著的得見舊友的驚喜瞬間凝滯,醉酒肇事的司機(jī)也終于清醒了一分,連忙撥打了120。
醒來時,他卻不是在充滿藥水味的醫(yī)院,臉上有冰涼的感覺,周圍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睜開眼睛,幾個面色兇惡的家伙正盯著自己。
“這個小崽子哪兒搞來的,白白凈凈的不像是平民啊。”其中一個刀疤臉舔著牙笑了笑。
一個高大的光頭把他提了起來,“是慈姑從朝都抓來的,聽說是太師府家的小公子,做完這次,咱們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誰家要的啊,那個太師,可不好惹啊!”一個比較沙啞的聲音傳過來,是個矮小的老太婆。
“別問,這是規(guī)矩,老老實實干完就可以隱退了,要不然,可是有莫大的災(zāi)禍。”遠(yuǎn)處的屋里傳來一個儒雅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個讀書人。
眾人聽了,不再言語,光頭把他丟進(jìn)了一個屋子,鎖上了。那個屋子黑漆漆的,也極為狹小,他在里頭也就能走兩步。他還沒搞清楚現(xiàn)今的處境,這里到底是哪,他不是出了車禍嗎?怎么突然又變成了綁架案,而且還有些沒聽過的名稱,朝都?太師?那到底是什么?
隨后,他被整整關(guān)了三天,期間只有每天送進(jìn)來的水,沒有任何食物,大概是為了讓他沒有力氣逃走。這三天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被綁架了,更離奇的是,他成了一個小孩子,約莫六七歲的樣子,這讓他逃脫的幾率降到無限接近于零。
第四天,他被刀疤臉和光頭帶走了。
“這么白凈的小娃娃,居然不送去給那些貴族,反而花那么大價錢送去做奴隸,這都是這么想的?”光頭在寨子那邊壓抑了這么久,此時忍不住第一個拉開了話匣子。
“誰知道呢?不過上邊的事,別打聽,好好做完這一趟,回頭咱哥倆都能換個身份,當(dāng)個員外,娶幾房美嬌娘,過上神仙日子。”刀疤臉掏出酒葫蘆喝上一口,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似乎已經(jīng)能看見自己過上快活的日子了。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而他一直一言不發(fā),一路上合計了不少法子想逃,可是兩人雖然談笑不斷,目光卻是一刻也沒有脫離過他,哪怕他上廁所時也是在手腳綁著情況下還要被盯著。
趕路三天,他被送進(jìn)了一處莊園。莊園的主事人是個精明的婦人,婦人上來便對他說:“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從現(xiàn)在開始,你便叫阿黃,莊園里每一個帶著手鏈的人叫阿黃這個名字的時候,你都得回應(yīng),這里阿字輩的,耳朵都特別好。從今天起,你歸小莫管,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他抬頭撇了婦人一眼,阿黃?這明顯是條狗的名字,我是林夕,才不是什么阿黃。
小莫是個看起來很憨厚的漢子,臉上總是掛著淳樸的笑容,看起來應(yīng)該很好說話。
“阿黃。”不知誰輕輕地喚了一聲,然而此時林夕還在打量著四周,并沒能聽見,何況那聲阿黃的確是比較小聲。下一秒林夕幼小的身子被打倒在地,他被狠狠地揍了一頓,左腿直接被打折了,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感,使他眼眶中的淚水無法止住地流出。
又過去了三天,這三天里,他和幾個稍大點的孩子被要求做各種幾乎沒有什么意義的事情,比如拄著拐杖從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以及各種動作,比如端著碗半趴在地上,做出臣服的模樣,做不好,晚上便沒有飯吃,他原本就六天沒吃飯了,不敢不做。
乖巧了三天,那個叫小莫的漢子便帶著他和另外兩個十歲模樣的孩子開始外出,那兩個孩子,都瘸著腿,不曾說過一句話,林夕也就沒去搭理,看來到了莊園里的第一趟打,都挨過。他們來到了一條街上,每個孩子都被發(fā)了一個碗,原來是乞討。
林夕第一天乞討就想逃走,向路人求救,說自己被拐賣了,路人聽見求救便帶他逃離,然而方向卻不太對,他被帶回了莊園,又挨了一頓毒打,右腿也折了,這個路人是莊園里的人。
后來,林夕嘗試了多種逃跑的方法,毫無例外,一次都沒有成功,每一次都遭到更重的毒打,禁食,甚至還被喂了一種藥,他變成了啞巴。
此時,林夕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好人一生平安,各位大慈大悲,福澤萬代。”手上則端著一個碗,路邊行人絡(luò)繹不絕,路過時大多會丟下幾枚銅錢,林夕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他知道不遠(yuǎn)處肯定有莊園的人盯著這邊。
他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不是應(yīng)該被車撞了進(jìn)醫(yī)院了嗎?難道已經(jīng)搶救無效投胎轉(zhuǎn)世了?這里的一切建筑也不像是現(xiàn)代的,他到底是在哪里?
晚上,林夕被帶回了莊園,被鎖進(jìn)了三人一間的木屋,木屋里黑漆漆的,沒有窗戶,除了送來的每人一個的黑乎乎的干糧和一點水,什么都沒有,屋子里另外兩個孩子也都是啞巴,互相之間不曾有過任何互動,反而都生怕對方搶自己手里的干糧和水。門口也時而有踱步的聲音,怕是有人守夜。
林夕沉沉睡去,醒來時,鼻子里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心頭一喜,要坐起身來,然而全身傳來的痛感沒讓他起來。
“林夕,你醒啦,太好了,醫(yī)生說你有變成植物人的風(fēng)險,幸好,你還是醒來了。”是沐雅的聲音,再看看明亮的病房,素白的床鋪,這里是醫(yī)院。
太好了,他還沒死,沒有轉(zhuǎn)世變成那個被拐賣去未知的地域做小乞丐的阿黃。
看著眼前帶著溫柔關(guān)切的沐雅,他眼角滑下了淚水。
“怎么哭了,你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yī)生。”沐雅握著他的手。
他搖搖頭,笑了笑,“可以抱抱我嗎?我想坐起來。”
沐雅輕輕抱了抱他,卻沒讓他坐起來,“你現(xiàn)在大概還不適合坐起來,我去叫醫(yī)生和趙清兒。”
他還在華夏,他還能見到趙清兒,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噩夢,對吧?雖然這噩夢那么真實,那么難忘,所有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但那只是噩夢,他怎么會變成一個小孩子,他怎么會經(jīng)歷那些,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