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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祈雨節(jié)背后

  • 女冠為妃
  • 六羽極樂
  • 3160字
  • 2019-07-13 00:05:00

花嫵再度睜開眼時,發(fā)覺自己正躺在臥房中,空中飄著安魂香,她閉上眼,吐出一口氣。

“你可算醒了!”墨容散人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花嫵坐起來,頓覺全身軟軟的,無精打采地問,“師姐,祈雨節(jié)沒出事吧?”

墨容散人坐在床邊看她,嘆了口氣,“沒出大事,丹鶴也順利升階了,不過你的麻煩卻不小。”

花嫵想到那日宮觀中數(shù)人前來阻她,忍不住問:“是宮觀要尋我麻煩?可就算他們看不出我在幫丹鶴,難道朱雀散人也看不出?那個時候若是沒人幫她,她會死在陣里的。”

墨容散人皺眉,幽幽道:“你真以為,我們都看不出丹鶴要升階,法陣會爆掉,屆時死傷無數(shù)嗎?”

花嫵一怔,忽然想到一個非常不合情理的地方:倘若當天情形真的緊急,牽扯廣場上數(shù)萬認性命,流云觀以及長安其他道觀為何也會作壁上觀,不予理會?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卻不敢深想。

“為,為何?”

“因為祈雨陣不會爆掉,最多只是求不來雨而已,丹鶴最差的結(jié)果也只是被迫終止升階,不會有性命之憂。”墨容看她的目光里隱隱心疼,語氣緩了緩。

“當天那一切,都不過是做戲而已。”

花嫵目瞪口呆。

墨容無奈。

救人的確沒錯,可著實莽撞,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平白被人利用。

如此看來,下山修行果然是必要的,修得就是人情練達,人心多面。

世界的生存法則可遠遠比修煉道法復(fù)雜多了。

花嫵震驚半晌,才回過神。

她回想起剛?cè)腙嚂r的感覺——的確比她想象中要溫和,那時還以為是丹鶴舞衣傷加持的咒印在發(fā)揮作用,原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墨容道:“這場祈雨說白了其實是宮觀和槐王之間的一場博弈,朱雀散人明知道丹鶴要升階,卻同意她去獻舞祭神,為的就是求不來雨。”

花嫵思忖片刻,這才想明白,如果求不來雨,世人不會認為是丹鶴的錯,只會認為是新君和攝政王觸怒天神,才不肯給大衍風調(diào)雨順,宮觀的目的是把矛頭指向槐王這個當權(quán)者,而不管槐王怎么做,都會被人詬病。

因為坊間都傳,丹鶴散人是槐王殿下的心上人。

倘若槐王為了丹鶴一人關(guān)陣,必要失了民心,他剛剛掌權(quán),如此一來等于動搖根本;可倘若不關(guān)陣,就是不顧丹鶴性命的自私小人,皇權(quán)面前,連心上人死活都可不顧,還有誰敢死心塌地跟著他做事?

這是專給槐王設(shè)的一個死局。

真是一場明目張膽的陰謀啊,花嫵恍然大悟。

“這么說,朱雀散人是算準了槐王會為了丹鶴關(guān)陣嗎?假如槐王堅決不關(guān)陣,當時我不曾出手,丹鶴在陣中引下天劫,那可如何是好?”花嫵極為困惑。

墨容耐心給她解釋:“祈雨節(jié)的事是宮觀負責,法陣若是真爆了,朱雀散人也要擔責任,所以宮觀不會眼睜睜看著法陣爆掉。祈雨當天,宮觀和槐王雙方其實是在賭,誰會先抗不住壓力,下令關(guān)陣。”

花嫵心里震了震,誰先關(guān)陣,罪責就落在誰身上。

所以當時她求槐王關(guān)陣的時候,他眸中盡是寒涼,他是想到有人在害他了嗎?

花嫵大為不解,“朱雀散人為何要如此針對槐王?”不惜用愛徒的性命和前途做賭注。

“新君即位,槐王攝政,這大衍的江山未來還不定是誰的,自然人人想要分一杯羹。”墨容神色冷淡,顯然對他們頗為不齒。

“也就是說他們不同意槐王總攬大權(quán),如此看來,是另有支持的皇子?”花嫵挑眉問。

墨容感慨:“看著挺聰明,做事卻那么沖動,原本宮觀只是給槐王一個下馬威,求不來雨對槐王來說也不會真的怎么樣,誰想到你會突然沖出來。”

花嫵無言以對。

“宮觀和他背后的勢力定然以為,你與槐王是一條心的,他們不敢動槐王,只怕要跟你過不去。”墨容又一嘆,“我怎么也沒想到,你剛來長安不過數(shù)日,就卷入了黨爭之中。”

花嫵:“……”

“那,宮觀支持誰?”花嫵小心翼翼問,“槐王敵得過嗎?”

墨容冷冷瞧她一眼,這時候知道害怕了,先前也不知有多大的膽子,徒手就敢闖陣。

“眼下還不清楚,長安形勢復(fù)雜,你要多加小心。你是來長安找【禍者】的,莫要卷入大衍皇族的爭奪中,徒惹是非。”

“是……師姐。”花嫵蔫掉。

“你的暫住書是不是還沒領(lǐng)到?不然你還是回去吧。”墨容上下打量她,忽然道。

花嫵:“……”

來長安的第十日,已經(jīng)被師姐嫌棄到想掃地出門了可還行???

——

多虧師姐提醒,她起來略吃了點東西就出門去了戶部。

亮出太淵觀的身份后,這暫住書辦得十分順利,戶部的衙役點頭哈腰將她送走,花嫵受寵若驚。

剛拐到街角,她忽然瞧見一個熟悉面孔,再抬頭一瞧,果然不遠處停著一輛寬大馬車。

花嫵就瞄了兩眼,東梧大步走過來攔住她的去路,行禮道:“花道長,我家殿下請您賞臉去喝杯茶。”

槐王請喝茶?根據(jù)兩輩子積攢的經(jīng)驗,被請去喝茶通常不是個好事。

花嫵想起師姐的話原本不想去,可見東梧態(tài)度堅定擋在她面前,又不敢不從,只好苦哈哈應(yīng)了。

東梧像是趕鴨子一樣把她趕上街對面一座茶樓,隨后就悄無聲息不見了。

花嫵硬著頭皮推開門,心道槐王不會還在氣祈雨節(jié)當日自己出言不遜忤逆他的事吧?

——

雅致的房間內(nèi),南宮懿抬起頭,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一笑,“花道長氣色不錯,本王便放心了。”

花嫵受此待遇不免驚詫,只會愣怔地眨眼睛。

南宮懿請她坐下,語帶笑意,“本王冒昧相邀,可是嚇著了道長?”

“不,只是怕擾了殿下閑情逸致。”

嚇死了好嗎?花嫵心中咆哮。

“那日你在摘星臺上暈過去,本王和眾位大人都很擔憂,這幾日一直在跟流云觀打探消息,聽說你醒來了,本王還是想親自來看一眼,才能安心。”

“……”花嫵如坐針氈,槐王這深情款款的表情跟語氣是怎么回事?她實在吃不消啊。

“祈雨節(jié)那天……是我莽撞了……多謝殿下關(guān)心。”她錯開目光不敢瞧他。

“花道長太客氣,說起來,本王還要多謝你呢。”

花嫵一陣心驚肉跳,他果然知道宮觀想害他!

糟了,自己誤打誤撞求來了雨,這槐王不會是覺得,自己能做他的幫手,想威逼利誘自己給他做事吧?

不行啊,可萬一他真提了,怎么拒絕?

誰也不知道我在槐王這里,萬一惹怒他,身邊都沒個幫手,花嫵估量一下敵我實力,感覺自己處境不妙。

南宮懿看她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突然愉悅起來,當日在瞭望臺上她執(zhí)意要讓臨朝帶她飛走,囂張得很,如今總算知道害怕他了。

“舉手之勞罷了……丹鶴道長天賦那般高,我想著,若是一輩子停在元嬰境,有些可惜,這才出手相助。”花嫵裝作聽不懂,直打哈哈。

“道長仁心,請用茶。”南宮懿莞爾。

花嫵捧著茶杯不看他,而南宮懿也沒有再跟她搭話,兩人沉默下來,但花嫵一直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若有似無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大為頭疼。

片刻后,南宮懿終于道:“丹鶴那邊不需道長擔心,好生休息吧,本王讓東梧送你回去。”

花嫵心里一松,接著茫然,仿佛他叫自己來一趟,真的只是為了看看她恢復(fù)得如何罷了。

沒有翻舊賬,也沒有趁機提條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

宮觀。

丹鶴盤膝坐于地上,吐出一口濁氣,與此同時,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朱雀散人走進來。

“為師要你在此反省,你可想通了?”

丹鶴低聲喚了一聲師父,隱隱帶著哀求。

朱雀散人嘆了嘆,在她對面坐下,正色道:“為師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得明白,槐王并非你的良人。”

丹鶴垂下眼簾,抿唇不語。

“這次祈雨,師父固然利用了你,卻也借此試探了他,倘若他真心在意你,怎會將你置于險境,遲遲不肯關(guān)陣?你還看不明白,在他心中你根本比不上他的名聲地位,現(xiàn)在如此,將來更是。”

“別說了師父!”

“宮觀從未扶持過他,他必定心懷怨憤,將來若是繼承大統(tǒng),遲早要報復(fù)我們。”

朱雀散人直視她,嚴厲道:“丹鶴,若你在他心中有些分量,為師也不擔心把這宮觀交給你,可他殘酷無情,你一味癡迷他,只有飛蛾撲火的下場,你素來聰穎,怎么對這事竟這般拎不清!”

丹鶴眼睛發(fā)紅,倔強道:“殿下待我很好,我臣服于他,他不會不念情分毀了宮觀!”

“真是個傻的,”朱雀散人冷笑,“從祈雨節(jié)到現(xiàn)在已有五日,你剛升階氣息不穩(wěn),他可曾派人來問過你的安危?可為師卻得知,太淵觀那個小丫頭剛醒,他就找機會去見過了,他不喜修道之人,只怕你費盡心思讓他了解修界,到頭來不過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丹鶴臉上瞬間一片蒼白。

朱雀散人起身往外走,面無表情道:“為師已經(jīng)縱容你許久了,莫要任性下去,早日收心,想想怎么能幫那一位除掉他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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