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點了點頭：“我不哭。”可是，越是這樣，他眼中的淚水卻是更加止不住的流。

老梟獸看著小小，許久，老梟獸說道：“大人，大胖二胖在臨死之前，說您是他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大哥，若有來生，還要與你結為兄弟。”

小小身軀一顫，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合體的阿格隆碎石者的尸體，他們雙目圓睜，咬牙切齒，一只手中握著巨大的狼牙棒，狼牙棒朝下，正好在一個食尸鬼的頭上，而那個食尸鬼顯然是在阿格隆碎石者臨死前被打死的，另一只手中則是緊緊的握著另外一個食尸鬼的脖子，這個食尸鬼被阿格隆碎石者給硬生生的掐死。

這兄弟二人生性淳樸善良，更是不忍心擊殺一鳥一獸，此刻卻是擊殺了兩個天災的食尸鬼，如果不是他們入侵天月山，這兄弟二人怎會如此。

而且跟定了自己，就把自己當做一輩子的大哥，一生一世，永不拋棄。

“狼族的幼主霍恩貝勒說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您，他們也感受不到老祖的魂魄，更是學不到狼族的最強技能，是您讓霍恩貝勒找到了自信，找到了希望。”

小小點了點頭。

“熊族幼主烏爾薩，說是要追隨您九生九世，永無二心。”

小小點了點頭。

“黑暗巨魔…………………………”

“薩特一族…………………………”

……………………

……………………

老梟獸細數了所有天月山的妖獸，到了最后，他氣息不穩，似乎隨時都會死氣。

老梟獸咳嗽了一陣子，笑了笑：“大人，您還記得在你第一次離開天月山的時候，我說過一定要為大人想一個非常響亮的口號么？”

小小眼中淚水迷茫，此刻聽到老梟獸的話，他點了點頭。

老梟獸此刻忽然雙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大聲的喊道：“小小老祖，蕩平宇宙，橫掃八荒，天下歸屬。”

說罷，老梟獸猛烈的咳嗽了了起來。

許久，老梟獸停止了咳嗽，他笑道：“大人，這個口號，您還滿意嗎？”

小小點了點頭，顫聲道：“你做的很好，我非常滿意。”

“而我，也沒有讓大人失望，此刻天下間，除了那些死心塌地跟隨泰坦的除外，我已經讓其余所有的人都信仰大人了，包括近衛的獸人族、地精族、精靈族鷹眼二人、巨魔兄弟、斯文…………天災的一主、二王、二魔……所有的巨海族類，此刻您再用信仰之力，定然可以擊敗泰坦。”老梟獸笑道，那笑容帶有深深的滿足之感，許久，老梟獸眼神中出現了渙散，他看著小小，緊緊的握著小小的手，氣若游絲的說道：“大人，好想……永遠的陪在您的身邊，幫您游……說眾人，拍您的馬屁…………”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幾不可聞。

小小低下頭，把耳朵靠在老梟獸的嘴邊，聽到老梟獸輕聲說道：“是您……讓我知道了我這輩子該做什么，是您……讓我找到了我的人生……”

老梟獸頭一歪，溘然長逝，小小身軀一顫，緊緊的抓住老梟獸的雙手，潸然淚下。

小小抬頭，看到了老梟獸的靈魂靜靜的矗立在自己的面前，老梟獸的靈魂對著小小粲然一笑，然后深深一拜，轉身朝著九幽鬼界大踏步的走去。

光之守衛看到這一幕，忽的長嘆一聲：“大丈夫行走世間，頂天立地，何所為，何所不為？大丈夫更是要以孝、仁、忠、義為先，老梟獸此等作為，當稱的上仁、忠、義三字，此天月山區區一無名小妖獸，竟然可以做到這一點，讓老夫何其慚愧，如此，有何顏面再見老祖宗小精靈。罷了罷了，我即刻回我的光之國，讓我光之國所有人死去，即便落得個不忠不孝之徒，也算稱得上仁、義二字。”說罷，深深一拜，這一拜，似是在拜小小，又似是在拜老梟獸。

光之守衛身形一動，飄然遠去。

小小起身，眼中出現了深深悲傷，他抬頭遠望，看到了人字形的天月山上，尸橫遍野，所有的妖獸都慘死，他們雙目圓睜，咬牙切齒，死不瞑目，不過小小卻是感覺到，雖然死，但是他們愿意，愿意為打敗泰坦而死，愿意為小小而死，愿意為眾生而死。

死得其所，死得值。

可嘆！！

可贊！！

可敬！！

族人的死，情人的死，隊友的死，現在連最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死了，那這天下間還有什么東西能值得我心動。

這一切的一切，讓小小原本脆弱的心變得對一切東西都漠視起來，不過這種漠視并不是對什么東西都不在乎，而是心的強大足以讓小小面對一切的問題，承受一切問題的漠視。那種強大，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變，天塌下來而不心動。

此刻的任何的一切都不能夠讓小小為之心動。

所謂的不動心。

就在此時，動物信使中的那本書，也就是小小隨著大鵬第一次沖擊陣法時，遇到的一群書生，其中一個書生送給自己的書。

這本書此刻忽的自動從動物信使中出來，而后忽的變大，遮天蔽日。

書猛地籠罩住小小。

小小身軀一顫，眼神中出現了迷茫：“這是哪里？”

只見遠近處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顏色是白色，白色的地面上此刻卻布滿了無數的字體，而在空中亦如是，只是空中的那些字體隨風飄蕩，抑或是忽的出現，繼而消失。

但是，不管空中還是地上，所有的字體都是六個字：“存天理，去人欲！”

小小怔怔的看著這些字，嘴中不自覺的喃喃道：“存天理，去人欲！！”

許久，許久，小小似乎有些明白，所謂的天理，只怕就是道境吧，而所謂的人欲，乃是人的七情六欲，而要達到道境，就要存天理，去人欲。

小小冷笑。

就在此時，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身影身穿白衣，頭戴高帽，他衣衫寬大，隨風而動，他的身軀也隨風飄飄然而來。

這是一個人類。

人類身材瘦弱矮小，臉色呈現青黑，面容虛浮，似乎有病。

但是他雙眼溫潤平和，似乎對一切都一視同仁。

他靜靜的站在小小的身邊，而小小卻感覺到他仿佛不在，有仿佛無處不在。

這是……道的感覺。

小小雙眼一閃，不知此人是誰？雖然此人柔弱不堪，而且毫無修為氣息，但是小小不敢小覷。

此人看著小小，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達到不動心的境界。”

小小說道：“不知道前輩是？”

此人笑道：“我乃王陽明。”

“王陽明？莫非是心學的創始人？宇宙三大圣人之一，祖先盤古的一個意念么？”小小心中一動：“他不是在宇宙之中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因為那本書？”

王陽明笑道：“我的一個意念原本在書里面，是你的心境的變化觸動了我。”

小小說道：“不知前輩來此何事？”

王陽明笑道：“助你達到道境。”

“道境？”小小一愣，繼而冷笑道：“道境有什么好的？放棄一切、拋棄一切，如同行尸走肉。”

王陽明笑道：“怎么會是行尸走肉呢？”

小小冷笑道：“放棄一切，那就是自己的親情、愛情、友情等都拋棄，試問，拋棄這些，不是行尸走肉又是什么？”

王陽明笑道：“誰說達到道境就要拋棄親情、愛情、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能叫道境么？”

小小一愣。

王陽明笑道：“親情、友情、愛情這些東西，本就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我們為什么要拋棄它們。”

“那要怎么樣達到道境？”小小奇道。

“存天理，去人欲。”王陽明笑道。

小小冷笑：“說白了，還不是要去除人的七情六欲，包括愛情、親情，友情。”

王陽明笑道：“都說了，這都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你怎么可能拋棄他們、放棄他們。”

“所謂的人欲，乃是人對事物的欲望，例如官場的功名利祿，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這都是欲望，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欲望都是壞的欲望，有的欲望乃是好的欲望，例如你說的親情、友情、愛情。”

“那怎么才能達到道境？”小小奇道。

“從心中做起。”王陽明笑道。

“從心中做起？”小小說道：“可要達到道境的話，你去不修煉，不從外面獲得靈氣，怎么可能達到道境。”

“萬事萬物俱在我心，正所謂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例如你說的親情，乃是我們儒家所講的孝道，試問你孝順父母是從哪里學的呢？難道從外面學得的么？難道是從父母的身上學得的么？難道你的父母死了，你的孝順就消失了嗎？還有你和情人之間的愛情，難道是從情人的身上學的么？難道情人死了，你對情人的感請就是消失了么？還有你的友情，難道是從朋友的身上學得的么？難道你的朋友死了，你對朋友的感情就消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