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杰紅著臉，在昏暗的燈光下，卻目光清亮而狡黠，讓張照海有一刻的懷疑：“她的醉，是不是裝的？”

“你可真煩人，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咱們等著瞧。”女生死命地瞪著騰杰，像銅靈一樣的眼球，像要鼓了出來，她刻意新化的眼線，像夾在眼瞼上多了一條黑絲，很是突兀。

“煩我的人多的是，你算老幾？”騰杰故意一手搭在了張照海的肩膀上，挑大了眼睛，將那個女生瞪了回去。

女生懟的啞口無言，氣急敗壞地轉身而去。

張照海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哈哈大笑。

“我幫你擊退了一個麻煩，你該怎么感謝我？”騰杰的手從他的肩膀上移，掐住了他的臉頰。

他卻沒有移開臉，就任騰杰這樣捏著，緩緩道：“美女哎，有什么麻煩，再說，我什么時候屬于你了？”

“從上次車禍，我就認定了你。所以我才會花光了生活費，給你買吃的，所以我才看那些追求你的人不爽。”騰杰的身體再次站不穩，跌坐在椅子上。

“……。”張照海不知怎么回答，上次車禍，他什么也沒做啊，為啥在她眼里，就是一個情感大轉折？

“我累了。睡覺。”騰杰甩出一句話后，竟力大無窮地拉著張照海坐在了她旁邊，頭就立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張照海側頭去看，人家大小姐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和鼾聲。

張照海看著她那張刻意收拾過的臉，不禁啞然失笑：小丫頭，厲害歸厲害，終究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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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六月，濱城已經進行夏初，不冷不熱的適宜溫度，讓姚若塵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特別是她收到了裴蓉寄來的飾品包裹，簡直樂的飛上天。

這些精致的頭飾、手鏈、耳環等小物件，美的耀眼。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串在一起，形成五花八門的形態，竟是人間極品。

最關鍵的是，不用先付款拿貨，可以賣沒了再給錢，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而每至春、夏、秋天，化校旁邊的一條不算繁華的街心，就會開夜市。

夜市的東西琳瑯滿目，應有盡有，特別是衣服、飾品、小型家庭用品，更是多不勝數。

這天，是韓笑天去外省參加比賽的日子。

姚若塵在大巴車外，祝福韓笑天再次奪冠的時候，韓笑天卻說自己有些緊張，要是姚若塵可以去多好，姚若塵便鼓勵他，已是可以獨擋一面的另類學霸了，就算自己不在身邊，他也完全可以自己應付。

他卻像個孩子一樣，假裝哭泣，搞的姚若塵的心也跟著忐忑不安，不確定這一場大賽的冠軍究竟會花落誰家？

直到大巴緩緩駛離，二人的距離漸行漸遠，韓笑天朝大家揮手再見時，突然想到了什么，挺直了身體，手里拿著一個東西，朝姚若塵喊：“老大，你過來。”

姚若塵卻聽不見他的喊聲，還是張照海拉了她一下，朝其示意，她才快步跑著追上了正要出門校的汽車，問道：“怎么了，韓笑天？”

韓笑天徑自將手里的東西，塞到姚若塵的手里，交待道：“等我電話或是傳呼。”

汽車駛離了校門，速度恍然加快，迅速地奔馳在街上，淹沒在車流中。

姚若塵握著傳呼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又雜揉著甜蜜和擔憂。

而此刻，她來夜市找攤位，打聽了無數個商家，終于確定這個攤位是免費的，誰來誰占，她尋找了半天，終于選定一個夜市的中心一角，一個人流量比較大的必經點，做為自己小攤的地點。

她做事，一向是一個細致的人，她與選定好地點的左右攤主都打了招呼，詢問了是否可行，大家看她一個小姑娘，還在上學，就打算擺攤掙錢，都知道，這是生活所迫、又有上進心的孩子，都愿意給予方便，她連連稱謝后，就一個人在夜市轉悠，查看行情。

可在夜市的一個小吃攤上，她依昔看到黎耀邦的身影，可走近看，又淹沒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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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塵一個人回到學校的時候，已接近九點。

學校的舞會還沒散場，騰杰和袁袁被方歆藝拉著去跳舞，估計這個時候，宿舍也只能是她一個人，索性來到了澗湖邊，享受一個寧靜的、優美的、一個人的夜晚。

澗湖的湖水波光潾潾，一波一波的水紋蕩漾開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清朗的光，岸邊的樹影和植被倒映在湖中，將湖水也染上了綠色。

姚若塵靜靜地坐湖邊，因為明天的擺攤，千頭萬緒。

雖然沒有本錢，可好勝要強的她，也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去以營。

春節時看見奶奶，頭發更白了，因為自己不在身邊，所有農活幾乎都是奶奶一個承包，她年紀大了，經不起勞累，自己要是擺攤成功，不僅可以自力更生，還可以給奶奶寄去生活費，她就不用那么節省，連一個雞蛋都舍不得吃了。

咔、咔、咔，黑暗的樹下，突然傳來奇怪的東西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姚若塵的寧靜，她尋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正用力踹腳下的東西，那東西在重力的踩壓下，滾動幾下，而后七零八落，四散開來。

再定睛看，竟是演講比賽的銀牌。

“黎耀邦？”姚若塵起身，走過去。

就看到黎耀邦的盯著那些獎牌的碎片，氣喘吁吁。

黎耀邦見是姚若塵，也未發一言，無助地蹲在了地上。

“你這又何必？輸贏是人生常事。”姚若塵知道他一向要向強，也知道，自己在餃子館辭職時，黎耀邦冰冷的樣子。

我和他之間，你到底期待誰贏？

這句上臺之前黎耀邦的問話，再次浮現在姚若塵的心里，可如今再問，自己依然無法回答。

他這是在怪自己，和韓笑天一起贏了他嗎？

“對不起，我……。”姚若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但她習慣性地委屈自己，討好別人，就像現在，她明知道自己沒錯，可還是下意識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