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深暗溝渠位于破落街區下方,原本的港口已經淪落為下水道一般的存在,從偌大的地道向下走去,空蕩蕩的腳步回響在酸臭的空氣里。黃色的瘴氣使得周圍迷迷糊糊,為首的士兵背上背著巨大十字刃,她胸前突起,看起來是個女人,手上拿著泛黃的地圖,旁邊的向導不停嘰里咕嚕說些什么。
女子出聲打斷了向導:“帶路。”
“溝渠里有變異生物,我們還是先清除這些怪物再重啟港口。”
“沒那么多時間、帶路,我不希望再重復一次。”
“好吧。”向導知趣轉身將人馬帶進溝渠深處,他可惹不起這群恕瑞瑪的強盜。一邊沿著地道向下走去,一邊向這位未來的祖安領主介紹著祖安的情況:“我們馬上去的是南部的深暗溝渠,那里廢棄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設施能不能用。至于北部,希維爾大人,那里現在是監獄沉鉤,里面關些祖安的死刑犯。”
“嗯。”希維爾淡定點頭,“沉鉤的管理者是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沃斯伯爵。”
“好。”希維爾示意身邊的向導,“這邊忙完了去告訴沃斯伯爵,挑些強壯的、恕瑞瑪帝國將賜予他們飛升。”(百試百靈的話語,征兵的時候尤其好用,不是嗎?)
“是。”向導接下命令,繼續穩步前進,轉過一個拐角,真正來到了深暗溝渠的港口核心。這里原本是一個巨大的巖洞,地下河從地下向海外流去,流速很慢,是一座天然的地下海港。海港古老的設施已經被瘴氣腐蝕,上面還有著被咬過的痕跡,希維爾湊近瞅了瞅,分辨不出來是哪一種生物的牙印。向導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后面的人群:“放!”
伴隨著向導的指令,祖安苦力們將背上的大鐵塊丟入河流中,很快鐵塊浮起,從里面鉆出一個人,原來是一艘潛艇,透過旁邊的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面兩人大小的空間,而這樣的潛艇還有數百艘,還好,我們擁有長龍一般的隊伍——傾盡數月的準備,終于見了效果。
(八)
希維爾監視著潛艇被安置完畢,士兵們也全部登入潛艇,她將十字刃投入,轉身向祖安人民點頭:“帝國會銘記你們的。”最后她鉆入潛艇,領著一群茫茫的光點向東海進發。
向導吩咐人群返回祖安市區,自己則來到了沉鉤,領主看來還需要一些戰士,他必須走一趟。
沉鉤是一座監獄,正如其名,沉底之鉤,永無重見天日之機——這是一座死牢,看守死牢的沃斯伯爵是個可怕的女人。
在所有老祖安人的印象里,那就是個魔鬼,一個樂于折磨人的魔鬼。不過,還好祖安有煉金伯爵們的存在,他們投票強行讓沃斯在沉鉤里釋放自己的樂趣,這才讓祖安人民免遭不幸。取而代之的,只有這里的死刑犯迎來厄運,只是人們理所當然覺得他們值得享受這一切。
“沃斯,好久不見。”
“加勒,您可是煉金男爵中間的紅人啊。”
“不過是個送信的。”
“說吧,這次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這一次是恕瑞瑪帝國,他們要一些強壯的戰士。”
“強壯的戰士?”沃斯坐在自己的黑色骨椅上笑得花枝亂顫,“我這里只有死鬼。”
“選幾個送過去,希維爾領主是恕瑞瑪名義上的公主,祖安以后會在她的管轄范圍內。”
“管你們呢。”沃斯向她忠實的奴仆招手——一條聽話的機械犬,“去,把那個要死了的男人給我帶過來,叫什么名字來著?”
“主人,厄加特。”
“對,就是他。”
“能行嗎?”加勒半信半疑,“可不要忽悠領主大人。”
“得了吧。”沃斯頗為心痛,“這已經是我這里最強壯的了,我會幫他裝點義肢,不會讓領主大人失望的。”
“嗯。”加勒點頭,“那我先走了,改造完后你先調試調試,領主大人回來后自會來驗收。”
“走吧走吧。”沃斯舔了舔嘴唇,“我已經饑渴難耐了。”
加勒看著沃斯饑渴的表情,腳下生風。
(九)
“裝點什么好呢?”沃斯看著面前殘破不堪的男人,“先加個手臂,不行,得裝個鉆頭,再來個大炮。”
“腿。腿也沒了,裝兩條腿?太俗了,裝個八條,像螃蟹一樣?不行不行,八條太費錢了,六條好了。”
“臉太丑了,這牙齒都漏出來了,這可不行哦我帥氣的小寶貝。”沃斯格格笑起來,“得來個恐怖點的面具,才能襯托你這仇恨的雙眼。”
“好了,該叫你什么呢?讓我想想,六腳螃蟹?鉆頭螃蟹?鉆頭戰車?無畏戰車!太棒了,就叫你無畏戰車,我親愛的厄加特。”
(十)
比爾吉沃特的酒館終年無休,從朝霞開到黃昏,又從黑夜開到黎明。
今天朗姆酒的香氣又勾來一批饞鬼,饞鬼中有著一位與眾不同的身影,那裸露的后背曲線優美協調,柳葉似的一片片分外白皙浮滿后背,那是刀疤剛剛脫落的痕跡。而至于她美麗的臉龐,盡管被黑色的口罩遮掩,依舊可以看見那動人的大眼睛。美中不足的是那短短的頭發,顯然沒有經過精心打理,就這么讓劉海蓬亂地四散,然后隨意在后面扎了一個小辮。
唯一值得警示的是綠色的忍服,忍者通常都是神秘而又可怕的怪獸,即便她再美麗,亦如毒玫瑰綻放,小心尖刺要了你的命。
“嘿,小妞,要不要——”
“滾!”
“還是個爆脾氣,我喜——”話音未落,輕浮的水手已經差一點失去了他賴以為生的雙眼,太陽穴旁邊苦無刮蹭的淺淺傷口已經流出鮮血,他瞳孔大張,半晌才尖叫著向后縮去,在一片哄笑聲中逃離。
“又是一個。”旁邊富有經驗的老酒鬼晃悠著酒杯,和對面的水手比劃著,“諾,那就是比爾吉沃特最兇狠的女酒鬼,聽說以前是個忍者,你可千萬不要去惹她。”
“這么厲害?”對面的水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那和厄運船長比起來誰厲害?”
“厄運船長?”酒鬼嘟囔著,“厄運船長可是比爾吉沃特的驕傲,不可能輸,話說回來,厄運船長出海的第六十一天,想她。”
“得了吧。”水手嗤笑道,“厄運船長靠的就是手上那兩把槍,那些忍者可是個頂個的厲害,光是身手就甩開咱們一大截,聽說可以一步跳上房頂。”
“切。”酒鬼喝光了酒杯里的朗姆酒,打了個酒嗝,美美地吃了塊面包,“要是從小天天訓練,我也能那樣。”
“從小就開始訓練?”
“對。”酒鬼肆意地渲染著忍者的艱辛,“打從一生下來就要接受訓練,剛開始是鍛煉你的身體,然后是鍛煉你的戰斗技巧,稍有不慎就會受傷,至于那些受傷的忍者,要么傷好了繼續堅持成為忍者,要么傷好不了被丟在村莊等死。”
“還好咱們不是忍者。”水手嚷嚷著,又點了一杯朗姆酒,“干杯!”
“干杯!”
“啊!”朗姆酒下肚,水手暢快地叫出來,“還是這樣舒服。”
“還是這樣舒服。”阿卡麗暢快地干掉了杯子里的朗姆酒,“老板,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