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安逸的生活讓人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臟還在跳動，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還在流淌，如果不主動嘗試一下不同的東西，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一點刺激。

離開家總是有點心慌，不過好在兜里裝了點錢。

距離與吳陽聯系的兩天后，杜射抵達了京城。

夜晚的京城站亮如白晝，拉著行禮的人來來往往，一眼望去全是人頭，細瘦的杜射泯然眾人，考慮到出遠門，之前也把頭發剪利索了，露出了他刀削般的精瘦臉龐。

一米七七的身高沒有任何優勢，茫然的看了會四周，杜射跟著一股人流向出口走去，幸虧他只背了個雙肩包，不然擠擠攘攘的，以他這么瘦弱的體格會很難受。

在蘇市生活過兩年的杜射，仍在心中感嘆大城市的繁華，尤其是走出出口的那一刻，燈火輝煌的京城夜景映入眼簾，令杜射不由自主呆望起來，直到他被旁邊進進出出的人群擦撞了幾下，回過神后，看到迎面走來幾名青春靚麗的美女，杜射趕緊繞開目光，偽裝成高冷的樣子向前走去。

城市里的女孩就是漂亮，杜射自心里覺得賞心悅目，但讓他大膽的、直勾勾的看，那是絕無可能的，他沒有那個自信。

如果把人看做江河水，車站是入海口，那車站外就是汪洋大海。

除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車站外最多的就數各種車輛了，而最多的還是以出租車為最。

“果然，跟待在家里就是不一樣。”

嗒嗒嗒~

杜射敲開了一輛空出租，司機伸出頭問：“去哪！”

杜射：“順義。”

司機：“一口價兩百，不打表。”

杜射不太了解打不打表有什么區別，他不經常坐出租，只是覺得價錢有點貴，但以他的性格是不擅長跟人講價的，所以他直接就面無表情的坐進了車里，就算司機有意宰他，他也決定吃下這個悶虧。

見杜射這么爽快，司機顯的很高興，司機一高興服務態度就熱情起來了。

“小伙子，外地來的吧，來旅游？”

杜射上車后就拿出手機和耳機，聽后只是淡漠的“嗯”了一聲，然后就自顧自聽起了歌。

聽說京城的出租司機很能侃，不過遇到杜射這樣的也就只能閉嘴了，就算想聊想說話也只能自言自語。

杜射看著車窗外的繁華，司機憋不住招呼幾句，他聽到了也不回。

漸漸的，車速快了起來，外面的景色宛若流光，杜射的眼神也逐漸迷離。

可是突然，一陣手機來電驚醒了杜射，他盯著手機屏幕，是一串陌生號碼。

果斷掛掉！

他從不接陌生來電，這種電話不是賣保險的也是推銷其他東西的。

但是電話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

這種電話能打第二次顯得有點奇怪，有點鍥而不舍，難道是新手？

杜射劃到了接聽鍵，接著耳朵里就響起了一道女聲。

“喂！你是杜射嗎？”

杜射心里一驚，他聽聲音就能確定不認識對方，但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是，你誰？”

確認了杜射的名字后，那女人的聲音瞬間就不客氣了：“我是木蟻金服駐魯東省棗市分部的，你花錢寶零花欠款9940元，賬單逾期已經一年多了，為什么不還？”

杜射內心瞬間慌亂，他下意識抬眼看了下車內鏡里的司機，因為他不想別人知道他的事，故而開始壓低聲音。

“過段時間我會給的，”故意把“還”說成給后，杜射又加了一句：“這個月內。”

電話那頭立刻義正辭嚴的警告：“你已經逾期一年多了，最遲一個禮拜必須還，這是最后的期限，不然我們會動用法律手段起訴你。你知不知道你借錢不還，還拖欠這么久，已經構成了詐騙？并且你的這種行為會上傳到征信，以后你、包括你的親人都會受牽連，無法貸款、出行買票都是問題，你明白吧？”

“嗯！”

“一個禮拜，你把錢還上。”

“嗯！”

那女人好像不太相信杜射一直嗯嗯的回答，再次“好心”說明道：“這通電話從一開始就是錄音的，你不要不當回事，如果你不還錢，我們不光會給你寄律師函和法院傳票，我們還會派人直接去你老家調查你家的情況，看看你到底為什么不還錢。不要以為掛我電話就能解決問題，找不到你我們還會找你們當地正府，律師函和法院傳票也會一直發送到你們村委會，最終一定會到你或你家人手里，你給我考慮清楚。”

本來這通電話就讓杜射情緒不好，那女人一堆帶有威脅意味的話更是讓杜射內心直接爆炸。

“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滾了。”

杜射掛掉電話，狠狠扯下耳機，沒注意手一下子捶到了車玻璃上。

司機本就被杜射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一看后視鏡見小伙子似乎在拿他的車撒氣，他頓時就不干了。

“哎哎哎，你干嘛呢，車砸壞了你得賠啊！”

杜射強行忍住氣，看著扭過頭來的司機，想跟他道個歉，然而這時他突然看到前方一道強光照射過來。

“看前面！！”

杜射一聲大吼，司機猛然驚醒，這時他才發覺自己往回看的時間太長了，身為一個老司機，這種錯誤不該犯，犯了就是致命的。

嗤——

外面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都傳到了車里，司機猛打方向盤，杜射瞬間就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

砰——

嘩嚓——

一陣天旋地轉，眨眼的功夫杜射不知道在車里來回撞了多少下，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出現了強烈的眩暈，很懵很難受，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手腳也不能動了，最終耳朵也失去了聽覺。

杜射不省人事的時候，外界也恢復了平靜，道路上數輛車橫七豎八，全部碰撞報廢，沒一個人從車里爬出來，路也被堵死，路上其他人立刻停車撥打110、120等等電話，還有好心人直接跑過來幫忙救人。

......

昏天暗地中，杜射感覺周圍很吵雜，他稍微一用力就感覺好像掙脫了什么，自己也變得輕飄飄的，然而還沒等他搞清楚狀況，一股強大的吸力就將他給掠走了。

那一瞬間杜射只有一個念頭：啊！我死了。

人死后是否會上天堂或下地獄，死后的感覺是什么樣的，活著的人永遠也感受不到。

“這里難道是閻羅殿？”

此刻，杜射來到了一個地方，這里黑漆漆的，但杜射對周圍的環境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里很奇怪，像是一個大廳，中間有一棵大樹，大樹枝干虬曲蒼勁，鋼鐵一般纏滿了歲月的皺紋，枝柯交錯，每一枝都有嬰兒手臂般粗細，而在樹枝交錯最為繁密的地方，則有一個黑黢黢的大球，好像蛋一樣。

杜射繞過大樹，入眼一方樸素臺案，上面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

正當他想上前看一眼臺案后面光景的時候，突然一縷白火自臺案上竄起，漸漸的竟然形成了一個人臉的模樣。

接著，一道似鐘似鳴的蒼音響起：

“活死魂？衰！衰！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