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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夢境

  • 衡謀之下
  • 禾七
  • 3075字
  • 2020-01-29 22:30:49

阿衡撐著傘去找蘇雪久,因為雨聲大,距離又有些遠,蘇雪久并未聽到阿衡和陳越的那段對話,只看二人說話的情形心道怕是舊時相識。

在得知阿衡過來是為了關心流民安置問題時蘇雪久很是情真意切地贊揚了阿衡一番,覺得她一個姑娘家能不辭勞苦關懷本與自己無關的流民,真是好姑娘的典范,善良與美貌并重。

阿衡臉不紅心不跳地受了蘇雪久一頓夸,最后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回蘇雪久:“分內之事,彼此彼此!”

雖然蘇雪久無法理解這個“份內之事”的由來,但他看眼前的姑娘就是覺得樣樣都好,模樣好,心地好,脾氣好,家世嘛……看這通身的氣度和穿著打扮定也不俗。

蘇小青年活了二十來個年頭,少年時也曾挑燈夜讀過幾本話本子,彼時對里邊的情愛甚是嗤之以鼻,以他青澀的頭腦無法想象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為個女子神魂顛倒的場面。

可如今對上面前的姑娘,緊張得面紅耳赤,那顆沉寂了二十來年的心房開始有些異乎尋常的跡象,跳得異???,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心如鹿撞這詞兒。

身后的蘇雪娥覺得自家哥哥不錯眼兒地盯著人家姑娘瞧,且這姑娘還是她不甚喜歡的,甚是掉份兒。

她用手暗暗掐了掐蘇雪久的胳膊。

蘇雪久吃痛,轉頭看向自家妹子,一臉茫然。

蘇雪娥被他那股呆楞勁兒給氣笑了,一把將他拉到一邊就開始教訓:“二哥你多大的人了,瞅著她不錯眼兒是幾個意思?”

蘇雪久才恍覺失禮,暗自收拾了一番心緒,輕咳了一聲道:“沒甚意思,二哥要和南宮姑娘商議流民之事,你回馬車中歇息!”

蘇雪娥哪里肯信他,冷笑著說:“二哥你別忘了,范碧云才是我和母親承認的嫂子!你即便要納了別的女子,也只能等成婚之后!”她這話就是故意要說給阿衡她們聽的,因此聲音有些大。

阿衡和三茗不聾不瞎地聽了個全。

阿衡:……

三茗:呵,多大的臉,你家二哥給我們殿下提鞋都不配。

蘇雪久很生氣地打斷自家妹子這不著四六的咋呼:“夠了!其一,你作為個深閨女子,言語刻薄,實屬不該。其二,你妄議兄長婚事,尊卑不分,于禮不合。其三,碧云乃大家閨秀,我與他未訂親也未成親,你時常將她這個嫂嫂掛嘴邊,有損她閨譽。這幾日,你禁足于馬車內,沒我吩咐不得出來!”

說著看了看阿衡,繼續道:“在此之前,你要向南宮姑娘道歉!”

若說禁足蘇雪娥心中不愿,可讓她給阿衡道歉,她這不愿就表現了出來:“為何我要給她道歉?”

三茗笑了:“為何?你方才言語刻薄我家小姐,不尊不敬,若是平日里,這等刁民打殺了也不為過,如今不過的讓你道個歉,這等輕拿輕放之舉蘇家小姐當感激才對!”

三茗這一番話數落得毫不客氣,自是引來蘇雪娥的又一番冷嘲熱諷。

入了秋,日里溫度雖未曾降下,可雨落下來時也多了些許寒意,再加上阿衡數日趕路未曾沐浴,渾身不自在,心中有些不耐聽別人吵嘴,呵斥了三茗叫她停下。

對面蘇雪久也安撫了自家妹子將她送進馬車。

一番動作下來,阿衡連與蘇雪久周旋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淡淡對他道:“晚些時候城門大開,城主也會從城中調些米糧來振濟災民,屆時還得勞煩蘇公子多費些心思安置,阿衡感激不盡!”

蘇雪久詫異地看向阿衡:“南宮姑娘的意思是,城主已答應了開城門放糧?”

阿衡看了看遠處的陳越,才發現陳越也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唇角微微勾起,輕笑:“未曾,不過也快了!”

辭別了蘇雪久,阿衡略顯疲憊地回到馬車休息,恍恍惚惚便入了夢。

夢中珠光倩影,觥籌交錯,正是宮中歲末宴飲的場景。

席間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娃,著一身粉嫩的衣裙,鞋面兩顆東珠在燭光的映襯下暗生光華。她嬌嬌嫩嫩地坐在右相李連輔腿上,另一個身著華貴衣裙的婦人給她喂了一口蓮子羹。

阿衡坐在皇帝身邊遠遠地看著,暗自羨慕這是個有娘的孩子。

不知怎的,畫面就閃到了御花園,阿衡百無聊賴地獨自在園中閑逛,這是她日常消食的地方,對園中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對面遠遠走來一主一仆,阿衡細看之下才發現主子是那個右相家的嬌嬌女李懷琇。

她心中不是滋味,暗搓搓地隱在一顆老樹下,隨手從樹叢中翻出一只趴在樹葉上的毛毛蟲,眼看著嬌嬌女走近了,拿著樹葉往她那邊一扔,又躲了起來!

只聽得那邊一聲“啊……!”的尖叫,然后又是哭聲又是喊聲還有腳步聲連城一片!

突然她眼前就出現了陳越,他渾身都被雨水淋透了,用一種陰惻惻的冷笑聲問她:“公主殿下,好玩嗎?”

阿衡有點害怕,顫聲問:“你……你怎么渾身濕透了?”

“下雨了啊,你沒看到嗎?”陳越仰頭看灰蒙蒙的天,陰沉沉地笑。

阿衡抬頭看天,大雨傾盆而下,打濕了她的衣服。她低下頭才發現眼前的陳越已不見了蹤影,她順著熟悉的小路在御花園內穿梭,不知不覺走到了御書房前。

平日里在外站著伺候的太監不知跑到何處,御書房內燈影綽綽,她推開門,看到父皇在書桌前批閱奏折。

他精神灼矍,是數年前未曾生病的模樣。

父皇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頭來,看到她微微一笑:“阿衡,你來了,來來,你看看這本折子,兵部的貪墨著實難解……”

阿衡走過去,微微一笑問:“父皇,你身子好了啊?”

皇帝抬眼詫異地看向阿衡:“父皇一直沒災沒病的,你這孩子,怎的這般言語?”

阿衡想去抱抱父皇,如兒時那般坐他懷中,可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淋淋的一身,笑說:“父皇我去換身衣裳……”

她抬起頭,話音卻掐然而止,因為對面哪里有什么父皇,對面站著的是一身龍袍的陳咸。

陳咸龍袍加身,風光無限,意氣風發地朝她笑:“皇姐,你看我這身龍袍可合身?”

阿衡驚叫:“你何時當了皇帝?父皇呢?”

陳咸哈哈大笑:“父皇?你說的是那個老不死的嗎?哦不對!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阿衡聞之色變,厲聲喝問:“你說父皇如何了?”

陳咸不可一世的哈哈大笑:“死了???不止是他,你也快死了!”說著他用手朝御書房外指了指。

阿衡順著他所指望外看,才發現御書房外黑壓壓地圍了一層又一層的御林軍,他們拉開了弓弦,箭頭直指自己的心口……

隨著陳咸的一聲“放箭”,萬箭齊發朝自己射來。

阿衡驚叫而起,滿頭大汗。

旁邊的三茗扶起阿衡,便給她擦拭身上的汗邊關切地問:“殿下,可是夢靨了?”

阿衡點點頭,喘著氣讓三茗給她換了身干爽的衣裙,連續喝了三茗倒好的三大杯茶水,方才冷靜下來。

此刻神清氣爽,她細細琢磨了一番最近的密報,又想到方才的夢境,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叫道:“不好!”

三茗跟隨阿衡多年,很少看到她這樣大驚失色的模樣,也被嚇了一跳,問:“殿下?”

阿衡驚慌失措也就是那么一瞬,看三茗的緊張模樣她又鎮定了下來,問:“近日盛都可有甚消息傳來?”

三茗搖了搖頭,直說一切皆無異動,阿衡懶懶地摩挲著一個空茶杯,有的時候,無異動不見得就是風平浪靜,也可能是……

她吩咐三茗將近日的密報都呈上來給她再細看一遍。

阿衡離開盛都之時已作了安排,她在盛都的各處皆安插了人,每隔兩日這些人會將密報通過約定的途徑源源不斷的送入阿衡手中。若是盛都中無事,則會在密報中寫上“風平浪靜”四字。

看著幾面上連續排放的五張來自盛都的“風平浪靜”字條,眉心微凝。之前她一直以為盛都那幫人之所以一直沒有動靜,許是對方也是以靜制動,可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她沉思片刻,對三茗道:“你即刻讓穆九著幾個密探入盛都打探消息,避開之前的那些暗探。得到消息直接報到本宮這處?”

三茗驚訝:“殿下的意思是?原先安插在盛京的那些人都廢了?”

阿衡摩挲著茶杯,笑道:“那倒不至于,不過也不好用,你照本宮吩咐下去就是?!?

“京中可是有異動?”三茗擔心。

阿衡搖搖頭:“怕是不小的異動,且這些事陳越那廝定是知道的,否則,借他幾個膽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威脅本宮?!?

陳越是否和盛都那幫人有瓜葛她不知道,可知情是必然的。

之后阿衡又叫來了穆九和云六,商議了一番,聯系放出了數十道密令,事畢又繼續吩咐三茗:“陳越那個小妾方橋,你也給查一查。”

阿衡看著事情已張羅得七七八八,在馬車中用了些飯才又撐著傘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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