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書飲完一杯酒，再看言輕語，她仍自巍然不動，長睫微斂，無神地看著自己的桌面。好似完全沒聽見他方才說過的話一樣。桌面上的酒盞仍是滿滿當當，絲毫未減。

柳尚書感覺自己是唱了一場獨角戲，心中岔岔，手中已空了的酒盞要放不放。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褚淵，表示對于言輕語的冷淡，他已經無能為力。

褚淵一直都在一邊聽著兩人的談話，一邊自顧地喝酒。時不時會細看端坐在他對面的言輕語幾眼。接收到柳尚書眼里投來的無奈信號，褚淵對他點了點頭。

于是柳尚書對一直候在一旁的侍從附耳吩咐了幾句。

在周圍的空氣即將凝固之際，褚淵嘴里一邊嚼著東西，一邊有意無意地與言輕語搭話道:“一直聽聞穆青將軍武藝超群，曾經在言候帳下的兵營里打遍無敵手，不知我褚某人有沒有這個榮幸，有機會與將軍切磋一場，看看你我誰的功夫更勝一籌？”

言輕語看了他一眼，敷衍道：“大統領被譽為這燕都皇城里最為剛猛之人，小將自然不是大統領的對手。”

褚淵竟然也不謙虛，翹嘴一笑，這笑聲中有對自己功夫的自信，也有對言輕語表現出來的敷衍態度表示不滿。

他嘴里一邊嚼著幾顆花生米，一邊用不屑與不善的目光赤裸裸地盯著言輕語，一副來日方長，大家走著瞧的樣子。

這時，送酒的人來了，縱月站在門口遠遠地看了這邊一眼。看到端坐著正感無聊的言輕語，便鬼使神差地笑著對她揮了揮手打招呼。言輕語目光剛好落到門口，看到了她，便回以微微一笑。

褚淵將兩人的互動看在了眼里，便隨口問道：“將軍與這戲子相識？既如此，不如叫她進來陪將軍喝兩杯？”

言輕語瞥了他一眼，對他的輕浮與無禮表示不滿。這時她才想起，言輕語是認識縱月，可是穆青不認識啊！

褚淵完全無視言輕語的不滿，硬是叫人把縱月請了進來。

言輕語打算用冷臉來應對縱月，褚淵見自己對縱月冷淡自然會放她離去！

縱月被請了進來，剛到廳中，褚淵便命令道：“你，坐到穆青將軍身邊去，陪將軍喝幾杯！”

縱月看看褚淵，再看看言輕語，她也察覺到了現場氣氛有些不對。她剛想邁開步伐往言輕語身邊走去，便接收到了言輕語射過來的兩道冷冷的目光。她的腳步一滯。

言輕語用同樣冰冷的目光投向褚淵，道：“本將軍向來不喜這些鶯鶯燕燕相伴，褚統領還是把她請回去吧！”

褚淵隨即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叫她來陪本統領吧！”他目光轉向縱月，冷聲命令道：“你，過來！”

經過上次戲樓一事，縱月對褚統領有著本能上的恐懼與排斥。她看了褚統領一眼，再看看言輕語，投來求救的目光。

言輕語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嘆了一聲氣后，對褚淵道：“褚統領何必強人所難，這姑娘似是只是路過，她應該還有她自己的要事要去辦。對嗎？”

“對嗎”這兩個字是對著縱月說的。

縱月領會，便急忙接上道：“是的將軍，我要到后院去給眾夫人敬茶，一會兒還得回到戲臺上接著唱戲。恐不便留下給將軍與大統領陪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