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曹家曹溪(中)
- 這哪里是江湖
- 別叫我起床鴨
- 4064字
- 2019-07-01 01:25:00
王府井的街道上人煙稀少,似是一直如此。其實不然,當年飛將軍曹胖,夜襲三百里,解了京都之圍,這個事件可不是三倆句能說道完的。
新武帝一十八年。
曹胖領了大將軍軍令,帶了倆萬黃龍江戍邊騎兵,快馬加鞭,連夜趕了三百里,來到了京都龍城城下。
此時的京都早已被圍,圍城的是大莽野狼軍八十萬兵士,領軍的將領名喚野狗,說的是其年少時,在茫茫草原,一家老小遭了劫匪,盡數死絕,夜里來了一群野狗吃干凈了尸骨,就活了這野狗一人。這草原上的牧民,馬匪聽了此事盡無一人敢收留此人,后來聽聞這野狗就真的好似野狗一般在這草原活了下來,飲的是泥水,吃的是腐肉。
大莽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大莽皇帝陛下,途徑此地遇著此人,聽了此事,便問野狗“愿不愿意跟隨我?”
野狗恍惚間問了句“能殺人嗎?”
“我說殺的殺盡了,我就許你殺人?!?
“殺得多嗎?”
“比你見過的多?!?
“好。”
曹胖遠遠看到城墻上凈是些兵甲不齊,年紀稍大的兵士,心中便已明了“應是之前出城打了一仗,我看這城墻之上大多是老弱病殘,京都大營里的那些廢物,雖是沒什么能耐,卻也不至于留下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帥大軍入城是不可能的了,得想個辦法混進城去。找到陛下和新安先生在商量出個對策?!?
于是曹胖命麾下副將分倆路扎營,白日黑夜不間斷的派兵騷擾敵軍大營,讓其不能安心攻城。
而曹胖自己則是趁著夜色帶了十幾個士卒來到沒人的城墻角挖起了地道。
急切的曹胖在一旁不停四處張望,又時不時的把頭伸進地道小聲問著情況。
終于一個士卒爬出了洞口,沖著曹胖小聲喊著“大人,通了,通了!”
“他娘的,終于打通了。干等著真真個急死個人。你們三個留下,等我們進去了以后趕緊把地道填的嚴嚴實實的,絕不能讓人看出毛病。懂了沒?”
“是,大人安心上路?!?
說罷曹胖就帶著剩余的一十一個士卒入了地道嘴里還念叨“狗東西,咒老子的吧,平日里叫你們好好讀書,如今連安慰人都不會?!?
約摸過了倆刻鐘,京都龍城北面城墻的一角露出了一顆腦袋,正是這曹胖。面上劍眉挑了挑,黑溜溜的眼球探出洞口,緊張的看了會,確定沒人就爬出了洞口。后面緊跟著也爬出來了倆個士卒。
“千萬別遇著不講理的守城兵將,幾弩箭把爺爺我射穿在這,那可就沒得玩了,都到這一步了,可別死在自己人手里?!辈芘炙樗槟畹臅r候,回身招呼了一下,三人迅速離開城墻,順著大道往皇城走去,還沒走出這北城區呢,立馬就被一隊守軍圍了一圈,還好這曹胖天天跟著大將軍逛各地軍營,些許軍官還是認得這曹胖和他手里的軍令。這才沒有下手把援軍擊斃。
“武威校尉?可算是等著您了,只是您這怎么入的城?”一軍官認出了曹胖,開口問到。
“別耽擱老子時間,趕緊帶我進宮面圣。”
“行,您跟我來。我帶一隊禁衛隨你進宮?!?
原來碰巧遇到了這禁軍校尉,自是一路順趟的進了宮。
剛進宮沒多久,正順著青石板路往里跑的曹胖,迎面也跑來了一太監。
遠遠傳來了一陣陣喊話聲“前面可是武威校尉當面?!”只是這公鴨嗓門兒喊的又急又燥,聽起來像極了發喪時的破鑼聲。
聽見這聲音,曹胖心想“真是來的及時,倘若讓老子再繞倆圈,找不著皇帝,這京都就沒了。”
“前面是哪位公公?我就是武威校尉王威,快快帶我見陛下和新安先生?!痹瓉磉@時的曹胖還不是曹胖。
倆人碰上了面,老太監就匆忙的帶著曹胖西拐東拐的進了一個亭子,這亭子坐落在一湖面上,亭子里間擺了一張石桌,倆把椅子。椅子上坐著倆人,一中年書生,一老年道士,竟是這書生祠掌書人新安先生和八卦門掌門袁天師,新安先生身后站著一人,金履玉帶,身穿龍袍。“哈哈,袁老頭,這一子落下,這局你可就敗了,算盡天下的名頭今次可就要讓給先生了?!?
“陛下,觀棋不語真君子吶?!边@坐著的老道士慢吞吞的又落了一子。
“朕是這大新天子,又哪里需要做這君子,老頭你這話可激不著朕?!?
袁天師愣了愣,也沒想到這皇帝會如此,隨即笑了笑也不在言語,專心下起了棋。
曹胖剛一到,大新皇帝曹世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曹胖也沒細想,匆忙上前便說“陛下,敵軍已包圍京都,還請陛下快快隨我出城。靜待邊疆大軍回京,好重回京都!”
“校尉,你現在記著我說的話,一字不漏。明日晨時倆刻,帶兵沖擊西門,城門會開,屆時會有一隊人馬出城,你護著這隊人馬,急行往西,入西漳縣城??捎浀昧??”一直未曾說話的中年書生,沒頭尾的沖曹胖說了一通。
曹胖沒有回答中年書生的話,依然急切看著皇帝曹世銘,等著曹世銘跟著他走。
“武威校尉,按先生說的回話。”
這曹胖也不是癡傻之人,自是明白陛下與先生早有定計,當既便定了定神,呼了幾口氣,穩下心思。“臣記下先生的話了。”
說罷,便朝皇帝曹世銘行了軍禮,欲要退去。“陛下,臣告退。只是還請陛下早做準備,明日臣定當親自前往西門迎陛下?!?
“嗯?!辈苁楞懤^續盯著棋盤,也不知聽沒聽清曹胖的話。
曹胖隨太監匆匆走出亭院,八卦門袁天師,袁掌門便開口“陛下,大新朝的將士可謂是忠心耿耿,老頭子還與新安先生打賭,這黃龍江來人仍需倆個時辰?!?
“只怕這人忠的不是朕...”
“袁掌門,可要和朕打個賭?”
“陛下,這賭的是何事,又是怎么一個賭法,如何評判?!?
“賭的就是這武威校尉,忠的是朕還是朕那赫赫威名的義弟大將軍!”
“老頭我應下了,老頭我此生最喜一個賭字,卻也躲不開一個賭字。只是如何判斷這人忠于誰呢?”
“先生稍后就知,只是這賭約?”
“倘如陛下勝了,就讓天師五年之內為陛下開一天卦如何?”一旁的新安先生開口插道。
“先生,當真是這大新的先生,小小賭約竟要了老頭一天卦,殊不知老頭這卦一開自當折壽一百載,先生覺得老兒還有這一百載可活?就算老兒剛剛出生,能否活過這一百載尚且不知?!崩项^有些氣憤的說到。
“二十年后,書生祠自將送一枚君子玉到青州青山青玄道觀?!边@青州青玄道觀便是這八卦門的山門,只是這八卦門講究的終歸是游歷江湖的算卦人,所以這青玄道觀雖是八卦門的山門,但其中道士大多不是八卦門門下弟子。八卦門游歷江湖,門中弟子鮮有人知,應是不足雙掌之數。
“先生莫不是在說笑,據老道所知,書生祠自上任掌書人楊修之后,便無人能養出這浩然正氣,又何來的君子玉給我八卦門。更不論,先生早在十年前便與書生祠劃清界限,退了江湖,入了朝堂。如今的掌書人可是桓子敬,這迂腐不堪桓子敬便是你當年贈與他的名號,先生還以為,這桓子敬仍是你那當年的師弟,會顧及同門情誼?”
“我自然知曉,子敬是個規矩中人,自是不會再與我有情分。只是書生祠在我大新京城立派,終歸是要有些節制的,他桓子敬雖是不屑于這些齷齪,可這祠堂終歸不是他桓子敬的祠堂。再言這浩然正氣書生祠能否有人養出,你算盡天下袁天師又豈會不知?”
這老頭兒卻是不再接話,靜靜靠著木椅,閉目養神。過了半響,老頭兒睜開了眼“陛下,草民輸了,只是草民今日開天卦之前,還望陛下能賜予草民一道圣旨。”
“天師說笑了,朕還沒說何以為憑,天師怎就認輸了?”
“陛下忘了草民被天下戲稱算盡天下?豈會不知陛下何意?”這老頭此話說的話里有話。
就此時,一位身著金甲銀靴的將領,進了王府井,入了一府邸。抬眼一看府門牌匾寫著“鎮江王府”。
“倒是朕唐突了,想來天師已知這大新皇氣日漸稀薄,應當有一劫,只是這劫。”
“草民哪里懂那望氣之術,只是小老兒八卦門就坐落在青州青山,又豈會不知山下白蓮教的不臣之事,陛下不必多心,只是這圣旨?”
只見新安先生,左手伸進右手衣袖之間,取出一一張通體金黃的錦帛,遞于了大新皇帝曹世銘。
“先生此前已經擬好了?只是尚且不知天師求的是何旨意?”曹世銘詫異的問到。
“陛下,還請降罪于臣,臣僭越了?!敝灰娦掳蚕壬鹕砉虻?,向皇帝叩了首。
“先生快快請起,先生為我大新鞠躬盡瘁,又怎是僭越?快快起身。”邊說邊低身扶住新安先生。
“還請陛下賜旨?!边@時老頭兒也跪下了。
新安先生在曹世銘的攙扶下起了身,不言語,看著曹世銘。曹世銘明白了他的意思,打開圣旨,粗略地看了一眼。
“朕深感八卦門掌門袁胤為國為民,捐軀獻身,救我大新朝于水火之中,冊封其為大新朝國師,享京都龍城之氣。于大新新武帝一十八年立秋寅時一刻賜死于京都!”
曹世銘頓了頓又開口“天師,這旨意是否合適?”
“自是如此便可,臣拜謝領旨?!崩项^兒隨手拿了圣旨,起身拍了拍灰?!靶掳蚕壬?,老道最后的死地也讓你算的死死的,依我看,這算盡天下的名頭給你最合適了。”
此時,一宮內小太監,匆匆入內,跪地磕首,皇帝虛抬了手,小太監起身來到皇帝身后,附耳說了幾句?;实蹟[了擺手,小太監又躬身緩緩退下。
新安先生看了看小太監,又回頭望著老頭兒,笑了笑“國師用的是卦算,而我這是策,如何能享這算盡天下的名號。國師開天卦用的是我大新京都的氣,自然還請國師死在京都,以奉還氣運?!?
當日夜間,只見整片夜空瞬間變得明亮不已,勝過了白日。天地間,似是立起了數根巨大的光柱,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天地,絢爛不已,似是仙境。
“我大新氣運竟盛于此,先生可見,雙龍之中,我大新氣運比之大莽盛了近六成!”
“陛下,我大新地處中原,幅員遼闊,自是比邊疆北原的大莽要強。這青州蟒蟲似是無根,應當是成不了氣候,陛下無憂矣。”雖是如此說道,但是新安先生眉眼之間卻是透出了擔憂。只聽聞其低聲咕噥“皇皇之氣,怎會帶有有煞紅,難道是皇室劫難?”又抬頭看了看曹世銘,只見曹世銘癡癡的看著天下氣運,卻為發現新安先生的異樣。
曹世銘此時,看著這漫天的霞光,竟是癡迷了,不時說上倆句“新安先生,朕要這天地氣運盡歸大新...”
在這明晃晃的夜間,一位身著道服的老頭兒,走到了京都城中王府井。
老頭兒來到一高門大府,門口一對白玉獅子。竟是三尺之高,必然是位高權重之人府邸!
老頭兒上了臺階,叩了門,等了幾息。吱呀一聲,大門開了半邊,走出一小斯“道長,隨我入府,我家王妃有請?!?
北方,正值秋日之初。
飄飛大雪,白茫茫的一片也是一人間絕景。
大莽皇城一偏僻角落,一間草屋,三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一局棋。
“看來今次先生的棋絕不了曹家血脈?!?
“能抓只泥鰍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這次死的是袁胤還是裝瘋賣傻的老酒鬼?!?
說話的倆人正是對弈的倆人。
第三把椅子,是一把通體黑色,鑲嵌黃玉,雕刻龍頭的椅子,只是這龍是條有頭沒尾的龍,上面坐著的這人是個身寬體胖,面善之人。
只是這人早已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