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稀,可卻因著有些距離,赫璞璠到底是看不清這跟在她身后的人。可她也未曾料到,因為快到來不及避閃,手勢打下,沖出來的殺手其人竟即時的當了個人肉盾牌。
這下好了,那人無恙,霧又濃,一殺手死,一群殺手出,霎時抽劍歸,赫璞璠便被纏的無處脫身。
赫家的長劍攻擊,對遠距離的對手十分有利,可對于這一圈圍的密密麻麻,緊緊不到一丈距離的殺手,對于赫璞璠而言,只有力不從心。
“初九、九二,攻其下。”
什么?赫璞璠奇怪,便見不知圈里什么方位的倆黑衣人忽然攻出,直擊她腿腳之處。赫璞璠拿長劍掃蕩那二人立下而攻的局勢,本還算應對得當,可卻又聽那人開口。
“九四,攻其項背。”
項背?
赫璞璠旋踢一轉,好不容易避開下攻勢,又緊接著,拿長劍隔開那攻她項背的殺手。可那三人齊攻,并不朝其他地方偏頗,專心致志的對付她的腿背。若只是一直如此,怕也沒什么為難,只是赫璞璠心里也想,總不該僅此。
“九三,攻其頰面。”
什么?
沙,沙沙
赫璞璠倒吸一口冷氣,腿和背皆受敵對,眼前還串出三根長針。
“九五,行中路。”
針還沒到,又見一人直沖她腹部而來。
赫璞璠怕了,這樣多人多面,腹背受敵,自己要如何避開?
快。
只要快!
赫璞璠霎時收回長劍半分,她想起來一套劍法,一套跟冷月依學的不怎么好的劍法。那她的劍需要扔出去,可她的長劍長且重,其實不適合這套劍法。但是,這并不影響她使用它的精髓,速度。
赫璞璠將劍收好,不拋劍,好似會影響她的速度,可長劍在身多年,早就融為一體,反而并沒使得她的速度慢了多少。她側身貼地,朝前方沖去,比起身后追著自己項背攻擊的一人,前面四個反而更加棘手。
位置的確剛剛好,她逃脫出了這個被人包圍的圈子,下一刻長劍沖出傷了一個專攻她腿的殺手。
“夬已畢。”那唯一一直開口的人,忽然來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赫璞璠本來以為又是什么人要出手,可卻見一直在攻擊自己的殺手忽然都停了手,拿出什么像…棉花?
他們堵住自己的耳朵,面無表明的看著自己。不,不是自己。
赫璞璠回身看去,那發號施令的人也堵住了耳朵,爾后開口說了兩字,“無號。”
冷冷清清的一場白霧,愈濃,亦愈冷。
若非那人開口,赫璞璠都要忘了之前那個跟著自己的人。
“無號,終有兇。”
“什么?”赫璞璠下意識的問了句,可下一秒,那一個個堵住耳朵的人,為何那么做就再明白不過。
那個被叫做無號的人忽然大吼,不,這不是大吼,這明明是嚎叫,那種野獸般的嚎叫,或者說是比野獸都要刺耳的嚎叫。這樣的嚎叫,別說不能叫你集中精神,根本就是吵得你頭疼欲裂,心肝俱顫。可再看那些殺手,此刻卻比赫璞璠好了不知多少。
完了。
她想。
這個時候才明白因為什么那些人堵住了耳朵,而此刻的她,根本舉不起自己的長劍。她拿雙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可那些殺手卻朝她沖來,來下殺手。
赫璞璠沒有一刻比現在要害怕,原來之前那些廝殺什么都不算。有人幫,有人陪著,可瑅玦,瑅玦不在她身邊的這么一次,她竟然這般的,無用?
她看著那些沖過來的殺手,和堵著耳朵都覺得要被那聲音撕裂的內腑,她似乎恍惚了,看著眼前的東西也漸漸沒那么清明,是,霧嗎……
“快跑!”
“快跑,快點跑,我護不了你們多久。”
什么?
是什么?
赫璞璠腦子里忽然有的聲音是什么?
是,記憶?
是,夢?
“噢~噢~噢~”一個女人哄著床上的兩個孩子,孩子們都醒著,笑著,看著這個女人。
“她們是在等你講故事呢。”是淡淡的藥香,從這個說話的男人身上飄散。
女人回頭問男人,“講什么?講你上次說的老和尚和小和尚講故事?”
“你這…”男人憋屈,“你不是不知道,我離山制藥有一手,講故事,卻真的沒手。”他束手于身后,佯裝著被綁住一般,搖頭晃腦,示自己無手。
女人叫他逗笑,回頭看著床上的孩子,“娘有手,娘給你變花樣。”女人一說完,揚手一揮,嘴里輕念,“輕輕卓爾,青青點睛,清清霜落,卿卿雪揚。”
那床上,那屋里,頃刻之間盡是花漾子的雪瓣子,不住的落,不住的飄,雖有些涼沁,卻是逗得床上的孩子倆,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離山轉了一整圈,看著漫天屋子的飄雪,再看看孩子。床上的妹妹正巧與他相看,離山看著雪落,看著孩子,看看女人,笑著,輕聲道,“真好看~”
眼睛,眼睛里看的清楚了~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
“輕輕卓爾,青青點睛,清清霜落,卿卿雪揚。”
赫璞璠輕輕念訣,念出來,覺得似乎有什么力量在。
她想起冷月依教她的東西,想起自己學的冰功。
她的長劍不小心劃破了她自己的手,合時宜,她忽然也大吼,“輕輕卓爾,青青點睛,清清霜落,卿卿雪揚。”
“氣被,澤被,璇起,冰凝!”
此時的赫璞璠似乎都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非生死不得用,那此刻,是生死了。
那些殺手的面前,出手的刀劍都被一個個冰圓擋住,雖然很薄,可此刻卻叫他們失了先機。
水霧皆在,濃濃的霧似乎被凍住,漸漸的變了。
風,何來的風?
那漫天在飄的是什么?不過才剛入的秋啊~
“無號。”那個一直開口指揮的,自稱夬的男人開口喚那個大吼的男人。
赫璞璠才察覺,那震耳的嘶吼聲沒有了。
那個無號此刻依舊張著嘴,可別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嗓子里,進了無數的雪瓣子,此刻已經凍得出不來聲音了。
赫璞璠抓住時機出手,一舉解決了那兩個一直針對她腿不放的人。而剩下的九三、九四正要聯手攻她,卻忽然有個人沖了出來。
“朱樓。”赫璞璠也沒想到是他沖出來,可此時兇險,她忙大聲叫他,可這,反而,叫他分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