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就這樣懵懂看著她搗爛辣椒，然后在房間里翻箱倒柜找著各類罐子，似乎都不行，看她比劃的樣子，好像是都太大了。

期間，邱清水在那個小型梳妝臺上幾乎把所有的胭脂水粉罐都看了個遍，真的，這些都容易灑而且不便攜帶，她要是再抬高一點頭，就能看見自己的容顏。

但是，她沒有，現在很急了，估摸著，還有一刻鐘就有人來帶她走。

啞女似乎也明白邱清水要找什么了，其中一個摸了摸衣袖，拿出一個扁平小藥瓶子，然后“啊啊”兩聲，想給她。

邱清水還在翻箱倒柜，沒去注意啞女的聲音。啞女只好自己站起來遞給她。

無知覺的腿稍微好了些，有了痛意，但啞女一起身，腿完全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

邱清水才注意到她，“怎么了？好好坐著，我還有點忙。”帶著關心而又有點焦急的語調。

“啊啊”啞女張著嘴，猛然摔在地上還是有些疼的，她臉色又白了幾分，把手中的藥瓶子遞了上去。

邱清水看著那瓶子，先是喜，匆匆接了那瓶子，然后有點感動，扶著她重新坐到床上。

“多謝啊，先好好坐著。”這般說著，回到桌邊繼續弄著她的辣椒。

啞女坐在床邊，眼睛里含著淚，是帶著喜意的淚，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們。

給邱清水的瓶子其實是個藥瓶，是她們難得從外面換得到的，里面還剩了一些。不過，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啞女順著心把瓶子給了她。

邱清水用桌上的飲水把藥瓶清洗了一遍，開始一點一點小心把辣椒水和碎末倒入其中，瓶子有些小，但正好適合攜帶，邱清水把它塞在衣袖中，外面就有人在敲門。

“怎么扣上了門？”搖姐的聲音響起，“清水，開門，走了。”

“好，馬上來。”邱清水回應著，轉頭對相互依偎在一起明顯害怕想要起身的啞女說，“你們就坐在那里，要是腿好些就出去找些東西吃，才想起你們還沒吃午飯。”

說完邱清水轉頭，又拿了還剩半截沒搗爛的辣椒揣在衣袖，掛著惺忪睡意樣子開了門，走了出去，而后又關上了門，啞女的心情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搖姐。”邱清水裝著打了個哈欠甜美笑著叫著。

“午休才起？”搖姐整理著她凌亂的衣領，“打起精神，馬上就去見鄭公子等人了。”

“是。”邱清水乖巧回應。

在臨曦城，午后的太陽雖不毒辣，但還是很刺眼。

這個時候，也是臨曦城東城最安靜的時候，一夜歡愉已經過了，青樓幾乎都關門休息。

正常情況下，就算給再多的錢青樓也不會白天開門，畢竟，人還是要休息的，還有，也還是要練習技巧的。

今天，萬花樓開門算是個例外，因為鄭公子不但有錢，還有地位，還有勢。

鄭公子他們其實早晨就已到來，不過，那時是由青樓姑娘們接待的，就比如說花紅柳綠，前一晚搖姐還讓她們不用接客，休息一晚呢。

搖姐這次是依次敲了各個女童的門，隊伍慢慢變長了。

下了樓，搖姐把她們帶往正東方的那棟樓，也就是萬花樓正樓。

一進萬花樓，到處都是紅綢飄飄，花團錦簇，暗香浮動。

邱清水走著，偏頭就看到一旁年齡最大的嫣然。只見她撲了粉，染了唇，上了胭脂，明顯是做了充足準備，想要選上當鄭公子妾。

默默環顧了周圍，全部人都是染了鉛粉的。果然，邱清水還是有些不明白，當一個妾真的有那么好嗎？可能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難以理解吧。

嫣然發現了邱清水的打量目光，神色如常，沒有過多理會。心中原本有些動搖的想法隨著步伐慢慢向前走重新變得堅定。

早上邱清水的那番話語，要說那些女童一點感觸的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說，嫣然。她的年紀是最大的了，若這次沒抓住機會出了青樓，以后就再難出去了，只能等著年老色衰，門前冷落，然后去當青樓的浣衣婆。

什么青樓頭牌，青樓中成百的漂亮女子，受了哪位貴公子的寵幸，說不定你就是今日的頭牌。但多半會被其他又選出來的姑娘頂替下去。

當鄭公子妾，就如邱清水說的那般，雖然也有很多不好，但相比繼續在青樓當妓女，要好太多了。

至少，不用向每個有點錢點了你邋遢的人卑躬屈膝，也不用每天進行痛苦的訓練，自己相對很是自由，只需要對一個人用盡心思，最重要的是，地位也高上了不少。況且，聽說鄭公子長得也不差，這是難得一遇的良機。

對于邱清水的話，有過一時熱血，但過后，理智和現實讓這一腔血冷得太快。

上了萬花樓正樓的第三層，搖姐在一扇精致雕花的門前停了下了，里面歡聲笑語回蕩，歌聲樂器聲回響，她回頭叮囑了兩句，“規矩你們都懂，但要記住，不要多說話，做多余的事。”

“是。”眾女童屈膝回答。

搖姐點了點頭，隨后，推開了那扇門。

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入眼的首先是一張屏風，繪著幾朵并蒂蓮，很是精致華貴。

這個房間很大，緩緩轉過那個屏風，還有一個很開闊的場地，六個舞姬露美腿露胸露肚子在那里翩翩起舞，旁邊有四個美人在彈古琴彈琵琶彈箜篌吹笛子。

綽約身姿中，能看見坐在正前方隱隱約約幾個貴公子的身影，還有幾個美人給他們揉著肩和腿

邱清水看到了花紅柳綠的身影，她低下了頭，規規矩矩，不再打量。

“鄭公子，平樂王，徐公子，曾公子，奴家把這些個貌美如花的小童帶來了，您請看看。”

“嗯。”那鄭公子側躺著，瞇著眼睛回應了一聲。

“來，鄭公子，再吃個葡萄。”花紅在一旁伸著芊芊白皙玉手，喂著他，他也一口咬住了葡萄，連帶著她的手指。

“哎呀，疼。”花紅嬌媚說著，但一點沒收手的意思。

鄭公子在此時睜眼，眼中帶有淫氣，“這就疼了，那晚上我還要你更疼呢。”

“呵呵。”花紅銀鈴笑聲響起，千嬌百媚，“那鄭公子晚上是只要奴家一個人了嗎？”

“當然，今個你伺候得最舒服了。”鄭公子順手摸了她的腰。

“謝鄭公子，呵呵。”花紅笑得更歡了，越發魅惑。

邱清水跪在一個邊緣位置，聽到這話語，雞皮疙瘩都起了，渾身不自在，總感覺一個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很不舒服，從入萬花樓正樓開始，她就摸出辣椒瓶子，準備著涂，進入這件房屋時，腿上，手臂上都已經涂好，現在全身火辣辣的。

“好了，你們抬起頭來。”鄭公子的目光終于放在了她們身上。

邱清水深吸一口氣，趁低頭的最后一刻，把臉上也涂了辣椒水，嘴中還咬了一小口辣椒忍著淚咽了下去。

抬頭時，本能往盯著她的那個人看去，心中一顫，是他，是那個早晨在花樹中看見的那個翩翩美男！

〔送分題：以下哪個會是我們的豬蹄？

a平樂王

b曾公子

c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