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龜*孫子！”正不停扔東西的陳氏忍不住被氣樂了。

“只要能把你奶奶逗樂，你當個龜*孫子就龜*孫子吧！”李鐵柱抱著一堆尿布點頭哈腰，滿臉諂媚。

本來吃糖吃得正歡的李二毛哭喪著臉，叭兒狗似的大眼睛包著一泡眼淚。“我不要做龜*孫子...”

“老子都沒嫌棄你呢，你倒是嫌棄起老子來了！”

李鐵柱磨牙瞪著眼前委屈巴巴的孫子，這傻小子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還不快點溜之大吉，老在這里戳著，不是給提醒媳婦么？

“你也真長本事了，自己做了錯事，盡朝孩子身上推！”

陳氏覷一眼神色訕訕的李鐵柱，把二毛拉倒懷里好一通安慰。

數日后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蜷縮在灶門前瑟瑟發抖的李鐵柱兩手高高舉起和面盆，嘴里銜著水瓢...

心里不禁暗暗得意，自己全方位防護，睡覺的地方不會被雨水打濕！

嘩啦，瓢潑般的大雨夾裹著一大團茅草從屋頂上砸下來，啪嘰一聲咬著的水瓢落了地，褐色的水濺了他一頭一臉...

隔壁屋里昏黃的油燈透光窗欞照了過來，隱隱約約傳來女兒稚嫩的咿呀聲。

從那天以后陳氏不錯眼地盯著孩子，每每自己從地里回來，她就砰地一聲把門一關。

自己也試過半夜撬開窗戶溜進去，可惜出師不利，才探個腦袋進去，啪一聲窗戶關上了，脖子卡住了，睡柴房再加一個月。

以前聽那些讀書人說一天跟一年似得，他哈哈一笑覺得酸的倒牙！

一天就是一天，咋能像一年那么長呢？都是那群吃飽了撐的人，瞎扯淡！

可是他現在知道了，他們說的是真的，一天真的比一年還長。

好像真的十年沒看到乖囡了，那么香香軟軟的一團，想到女兒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越咧越大。

她長大一點了嗎？圓圓的臉蛋，是不是還比鼻子高一點？

粉嫩嫩的唇瓣，是不是還掛著晶瑩的口水？

她還記得自己嗎？還會歪著小腦袋，用烏溜溜的能照出人影的大眼睛打量自己嗎？

漆黑的夜里滂沱大雨下個不停，一陣風吹來，渾身濕透的李鐵柱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他恍然未覺。

吱呀一聲隔壁的門打開了，陳氏虎著臉站在門口，看著濕淋淋的丈夫，她又氣又心疼。

“你難不成還等我用八抬大轎來抬你？”

剛才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李鐵柱嗖一聲竄進屋里，他滿臉的泥水顧不得擦一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乖囡，爹回來了！我是爹，爹呀...”說著就彎下腰來想要抱起炕上的圓寶，可是他忘記了手里還一直端著和面盆！

眼看盆子啪一聲砸在炕上，幸好快一步的陳氏先抱起了圓寶，看著炕上一大片狼藉，還有不停晃悠的和面盆。

陳氏氣得心口疼，她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一只手把李鐵柱向外推：“你，你，你給我滾回柴房去！”

“媳婦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鐵柱綴著屁股不走，滿臉討饒不停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