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起倒是沒有，不過我們身為仕族子女，結交的也應當是一些仕族才好，跑堂伙計和我們的生活圈子離的太遠了，門當戶對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女子的聲音雖然很平淡，但她的話只要是個人都能聽出傲慢來。

“懂，鄭小姐的話我當然懂！”

李墨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這女子李墨不是頭一次見了，千年前王霸天就是因為她而被關入大牢，家里人為他上下打點花了無數錢財，但最終還是落得個刺配充軍的下場，王家也因此家道中落，不得已搬出了江南郡成為一介難民……可以說王霸天身上所有的不幸，都和眼前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婦有關！可人家最后卻嫁了一個淮陽郡富商，過得無比滋潤，根本沒有一絲絲的愧疚。

“你笑什么？”鄭曉雯十分不滿，他覺得李墨這笑容里很有嘲諷的味道，被一個歌館伙計嘲諷，對她這個大小姐而言那是何等得恥辱啊！

“我笑什么鄭大小姐也要管嗎？笑東笑西，笑天笑地，笑世間可笑之人！”

李墨眼神微微冰冷了一些，他端著盤子走過三人的身旁，不再停留走向了里間。

“什么人吶，真當自己是根蔥！”

鄭曉雯臉色鐵青，她想不通一個歌館的伙計怎么會這么有脾氣，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對自己很熟悉，并且很有成見。

“好了好了，曉雯你不要生氣，我這個朋友就是這樣，生性冷淡慣了，不過人還是挺好的！”

王霸天剛才沒插上話，這會兒趕緊走了出來打圓場。他雖然知道李墨的脾氣，但此刻對于李墨的冷淡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再怎么說那也是他喜歡的姑娘啊，李墨怎么能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呢？這讓他有些不快。

“人挺好？這種不知人情世故的泥腿子會好到哪里去？”曉雯白了王霸天一眼，對李墨更加厭惡了。

“好了，曉雯，說不定這個人脾性就是如此呢？他可能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另一個男子開口道。

鄭曉雯看著李墨離去的方向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但這時候那個男子沖著王霸天開口了：

“王兄弟，本來我是不該摻和你的事情的，但我這人性子直，也就多說一嘴了，你可別見怪。”

“不會不會，韓兄請講。”王霸天回道。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你我雖然落魄，比不得江南郡的大門大戶，但好歹也算是氏族子弟。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交朋友這件事你還是應該多多慎重一點啊！有些泥腿子你把他當朋友，但是他呢？平白無故不給你身邊的姑娘好臉色，這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嗎？市井之徒啊，和我們畢竟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你可要小心！”

“豈止是要小心啊，這種人就應該快刀斬亂麻不再聯系！”鄭曉雯冷嘲熱諷道。

王霸天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但心里卻也是很不痛快，只能一杯接一杯的拿酒灌著自己。

李墨如此做固然不對，但方才那韓姓男子的話明顯也太過了，這讓他兩頭都不痛快。

正當王霸天想要把自己徹底灌醉，釋放一下的時候，那韓姓男子卻推了推他，說道：“你看，現世報來了，有好戲看了。”

王霸天和鄭曉雯聞言轉身，只見李墨的面前站了一個頤指氣使的男子，他正對李墨指手畫腳的呵斥著什么，面目十分兇惡。

“那不是趙掌柜嗎？那人可是有些門道啊，這附近的大潑皮侯老二和他好像有些關系，惹到了他可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韓姓男子一臉的幸災樂禍：“瞧見沒，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惹上他這個泥腿子慘了！”

“哼，別看了，剛才他不是挺狂嗎？我看他還怎么狂下去？”鄭曉雯瞪了一眼王霸天，讓他轉過了頭，不再多看。

王霸天此時雖然很糾結，但最終還是埋下了頭，不敢再去看李墨那邊。

“對不起了，李墨。”

王霸天低聲喃喃，他其實也很想去幫幫李墨，但他深知自己在這江南郡其實算不上什么，貿然出手只會為自己的家族惹來麻煩。而且自己喜愛的女子此刻又和李墨鬧得很僵，若是此刻他出頭鄭曉雯一定會憤然離席……幾番權衡之下，他只能咬咬牙冷眼觀看。

眼見王霸天沒有出頭的意思，鄭曉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親昵的問身旁的男子道：

“韓峰哥哥，你說的侯老二是誰啊？聽上去好像很厲害啊？

韓峰偷偷看了一眼四周，低聲說道：“侯老二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江南郡有名的大潑皮，除了太平歌樓那等大的花月場所，其余的小歌館酒肆都得孝敬他，養他的鼻息存活。知道他為什么叫侯老二嗎？因為楓爺王楓手底下的第一悍將叫‘跛三’，傳聞他和跛三早年間交情不菲，算得上是平起平坐……”

韓峰越說越神秘，一旁的鄭曉雯越聽越有勁，她抬頭看了一眼李墨，惡狠狠地說道：“這樣看來，他死定了！”

王霸天像是沒有聽進去韓峰的這些話，他沒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一個勁的往自己的嘴里倒酒。

鄭曉雯見王霸天沒反應了，頓時得意道：“姓王的，這些事你得多和韓大哥學習學習，你看看你身邊都是什么人吶，要背景沒背景，要能力沒能力，泥腿子一個！”

王霸天依舊沒有反應，她再次得意道：“也不怕跟你說了，別看那個什么侯老二挺厲害，但他要是這時候出現在韓大哥的面前，照樣也得低下頭來！知道為什么嗎？韓大哥的父親可是趙校尉身旁的大紅人，更是和傳說中的的山海門都有一些關系，黑白兩道大人物見了他都得給幾分面子，瞧見沒，這就是差距……”

王霸天怔了怔，嘴里有些苦澀，他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有如此背景。

“呵呵，王兄弟別聽曉雯瞎說，我家老爺子的確有幾分薄面，但我可沒那么大面子，侯老二要是和我在一起，頂多也就是平輩論交而已，談不上誰比誰厲害。大家在這江南郡都是有身份的人，互相給個面子也是人之常情。”

韓峰說完，笑著拍了拍王霸天的肩膀，覺得很是得意。

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挺自謙，但實際上很有一些挑釁和顯擺的味道在里面，他說自己是有身份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在暗諷李墨是個跑堂伙計，而這種人既然和王霸天是朋友，那么王霸天的身份自然也高貴不到哪兒去。

鄭曉雯傾慕的朝著韓峰瞥了幾眼，而王霸天嘴里的苦澀則更加嚴重了。

不論是家世背景還是長相能力，這個韓峰的確要比他高出太多。這里雖然有他的心上人，他也很想表現一番，但現在從鄭曉雯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思已經全都被韓峰吸引，而自己現在倒像是一個陪襯……

與此同時，李墨那邊趙掌柜正在一臉鄙視的看著李墨，一旁是臉上多出了一個紅印的娟兒，在不久前的爭執中趙掌柜居然打了這個女子一個耳光，讓她白皙的臉蛋上多了五條明顯的指痕。

“看什么看，她一個侍女我還打不得了是吧？別說是她，老子要是想教訓你也是易如反掌！”

趙掌柜看著李墨吹胡子瞪眼，一臉的痞子相，那神情分明在說“你看不慣也得看著，老子就是這樣霸道，你個臭跑堂的又能怎么辦！”

“給她道歉，自搧兩個巴掌，我可以當做這是沒發生。”

李墨掏出手絹給娟兒遞了過去，冷冷的對趙掌柜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