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對面的柳嘉軒和慕容宇，慕容酒皺眉想起今日在梅園里似乎沒有見到柳嘉柔，便問道，“柳嘉軒，你妹妹今日沒來？”

“她以為這宴會是在城中，結果聽說是在城外，便不來了。”

“矯情。”慕容宇和慕容酒異口同聲的說道。

柳嘉軒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宇，什么也沒說。

“對了，顏無涯，廬天書院的考試難不難？”慕容宇問道。

柳嘉軒在一旁打斷，“你問他做什么？他雖然是顏家人，可是壓根沒考過，你還不如問我。”

“哦，對，我差點忘了。”慕容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顏無涯嚷嚷道，“我沒考過，不代表我不知道啊，看在我跟你們這么好的交情上，我告訴你們，來年三月的考試，我哥可能會親自監考。”

.......

船艙里一片安靜，慕容宇打破沉默，“你哥監考？”

“對啊，上次聽爺爺在說，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慕容酒完全還不知道情況。

柳嘉軒面無表情的解釋，“他哥，就是顏家現在的掌家人，顏無虞。性格清冷，學識淵博，廬天書院之所以那么難考，便是因為每年的考試，最終題目的確定全由他來，他要求非常嚴格，哪怕你差一點點，他也不會留情的。”

“額，”慕容酒給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換到了另一個話題，“他長的怎么樣？”

幾人疑惑的看著她，顏無涯認真回答，“我哥是有名的美男子，這青越國美男不少，但就屬我哥和睿王是最有名的。”

“比你們幾個都好看？”

.....

在場幾人仿佛受到了打擊，顏無涯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

慕容酒笑了起來，“長的好看，還有才華，那你們悲催什么，反正不管是不是他監考，也不可能作弊。我決定了，我要好好學習，考上廬天書院。”

“為什么？”慕容宇問道。

“原先只覺得離家遠，到時候自在些，現在么，又多了個理由，學院有美男啊。”

“那睿王還長的好看呢，你怎么不去？”顏無涯還擊道。

“睿王是長輩，長輩，知道嗎，尊老愛幼不懂啊。”慕容酒懟道，葉莫離雖然年輕，可畢竟和父親一輩的，那就是長輩了。

慕容宇看著顏無涯穿著那藍色衣服，優哉游哉的喝著茶，搖頭感慨道，“顏無涯，你說你們顏家那么嚴，你和你哥的性格差別怎么那么大啊？”

顏無涯撇嘴，“我哥是顏家的當家人，能一樣嗎？”

在場幾人都不說話了，只是柳嘉軒一直神色淡淡的，他旁邊坐著的是慕容宇，柳嘉軒一直為他添茶，而慕容宇還在和對面的兩人聊著。柳嘉軒慢悠悠的喝著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船在清河上慢悠悠的移動著，雖然是寒冬的季節，但河水依然流暢，并沒有結冰，而且船艙內非常溫暖，幾個人倒也是很愜意，等到了另一邊，船停了下來，顏無涯率先下了船，然后是柳嘉軒跟著下了船，他回頭向慕容宇伸出手，慕容宇便就著他的手跳了下來，而慕容酒則是被慕容宇接下來的。

“接下來去哪兒？”慕容酒一臉興奮，她來了這幾日，還沒有出來逛過，好不容易出來，她巴不得玩到晚上去。

“父親叫我去練兵場一趟，我就得先回去了。”慕容宇說道，他雖然對看書不感興趣，但對武術之事卻非常有興趣，尤其是這練兵，所以每次父親叫他去的時候，他跑的比誰都快。

“我也有事，先回府了。”柳嘉軒也跟著說道。

顏無涯聳聳肩，“阿酒，那我們去翠明樓吃飯吧。”

“好啊，你請客？”

“哪次不是我請的？”

兩人說說笑笑，直接奔往翠明樓。這是錦安城很有名的飯店，共有兩層，一樓是堂食，二樓則是雅間。翠明樓的食物品類眾多，而且味道極好，價格也算公允，是尋常百姓能負擔的起的價格。

顏無涯和慕容酒時常來這里吃飯，連店里的伙計對他們也是非常熟悉，他們一進門，伙計便迎了上來，“顏公子、慕容小姐，二位吃點什么？”

慕容酒看了一眼四周，這會并非飯點，但樓下也坐了好幾桌人，她指著靠窗的位置說道，“小二，我們坐那，來一份糖醋荷藕，一份八寶兔丁。”

顏無涯接著說道，“再來份蜜餞青梅。”

“好嘞。”

靠窗的位置和中間的位置稍微隔開點，上方掛著半截布簾做了個裝飾，而且靠窗的位置清凈些。

兩人剛坐下，從外邊進來一人，便是柳嘉軒的妹妹柳嘉柔，不過她沒有看到坐在窗邊的兩人，她穿著一身月藍色的長裙，戴著個琳瑯簪子，說起來，她長的是真不錯，瓜子臉，大眼睛，柳黛眉，要是笑起來也還是很有大家風范的，只可惜那驕縱的表情將那長相生生毀了一半。

慕容酒雖然性格驕縱了些，但卻從不擺在臉上，只是不那么淑女，卻還算平易近人。這柳嘉柔就不一樣了，把“我最高貴”這幾個字就差寫在了臉上，她并非一人來吃飯的，在她旁邊的是葉曦，也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女兒，永安公主。葉曦和柳嘉柔性格差不多大，她穿著橙色的長裙，發飾繁多，估計是從小在宮里長大的原因，整個人倒確實很有高貴的氣場。

慕容酒輕聲嘀咕，“這皇后是柳家人，可永安公主的母親是嫻妃，柳嘉柔怎么會跟她關系好？”

顏無涯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等兩人走上了樓上的雅間，其他人才竊竊私語起來。

有個正在吃著花生米的女人說道，“這柳家小姐派頭可真大，仿佛比永安公主的派頭還大一些。”

旁邊一個中年大叔笑道，“你知道什么？永安公主雖然受寵，可她母親嫻妃卻不怎么受寵，而當今皇后可是柳家的人，她派頭大也正常。”

“不過柳家小姐和永安公主居然能一起吃飯，看來關系不錯，說不定人家嫻妃和皇后的關系也親近了。”

.......

聽著旁邊七嘴八舌的猜測，慕容酒無語，這些人個個都是中年人，八卦起來倒是不比她這個年輕人差，反正柳嘉柔和永安公主跟自己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也就懶得瞎猜測。

菜很快就上了桌，慕容酒和顏無涯兩人都是把美食當做生命的人，看見了好吃的比什么都專心，于是便特別認真的吃了起來。可他們一共點了三個菜，慕容酒想要的糖醋荷藕還沒有上來，她一邊吃著一邊等著，總算是看到小二端著那盤菜走了過來。

正要走近桌子的時候，小二卻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那盤菜便直直的朝著慕容酒飛了過來。慕容酒嚇了一跳，她平時性格雖然像個男生，可她是半點功夫也不會啊，好在顏無涯反應快，拉著她躲到了一邊，那菜便摔在柱子上，然后碎在了地上。

顏無涯回頭看著慕容酒，見她沒事，才對小二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們好端端的坐在這里，你沒看見嗎？”

小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連忙跪在地上請罪。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小二緊張的話都說不順了。

慕容酒從一邊走出，認真觀察了地面，發現地面平坦，并不會有什么東西絆倒。她笑了笑，“好好的平坦地面，居然會被絆倒，那你再摔一次給我看看？”

小二臉色微變，額頭上也冒出了細汗，樓上的一個房間突然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人，這人穿著月白色的云紋長衫，看著很單薄，明明是冬日，他仿佛絲毫不覺得冷。

“睿王殿下。”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呼。

慕容酒也意外的朝那邊看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在此之前，慕容酒對他的印象都很模糊，哪怕上次被他相救，也因為昏迷，只是有個模糊的記憶，并不清楚。現在見到的這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有一種奇妙的熟悉，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可是，她很確定，只是打過照面而已。

他慢慢走過來，豐姿卓越，即便不動聲色也有著吸引人的資本。慕容酒看著他一步步靠近，他明明微低著頭，卻見他驀然抬頭，他面色并沒有什么變化，但眼神是清楚而直接的看著她，每靠近一步，便更清晰。

她突然有一瞬間的晃神，那眼神仿佛是久遠記憶里的存在，她感覺到有那么一瞬間，心臟也跟著晃了起來。

當他從樓上走下來后，慕容酒連忙看向地面，平復自己的心情。

或許，不過是因為他長的比其他人好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