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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腐海之主
  • 鯨某人Q
  • 8071字
  • 2019-12-15 02:48:24

丹倫的雙目正注視著窗外,窗外的景色如往常一般。視野正前方,晴空萬里,碧藍如寶石的天空如同一泊波瀾不驚的幽靜小湖,沒有一點瑕疵和雜質。似平靜的水面,不掀起一絲浪花。視野下方,黃綠色的層積云緩緩的在下方漂浮,有幾座高大的山峰沖出云層,似海洋的孤島。但若細看,就會發現。那是一具巨大的骸骨。云朵翻卷著身軀,似那涌起的波濤,又似那緩慢燃燒的烈火。在云團稀薄交界之處,依稀可以看時而閃過的紫光。這是雷龍那怒吼,耀眼的身軀在云海中遨游。

這些動輒數百公里的巨大的懸浮物通常位于距離地面兩千米的高空之中。此刻,這些龐大且連綿的云團化身為一道橫貫數千公里的絕對屏障,將下方的景物完全遮擋。

丹倫無聲的望著下方那緩緩向西漂浮的云團,雙目望的有些出神。他知道,云團泛黃的顏色是因為著它含著酸。

這些連綿不絕的云海是一片巨大的酸雨云,在他當年幼的時候,長輩與老師就曾對自己講過此物。

這些包含著硫酸于硝酸的黃綠色惡魔仿佛是上帝用來報復世間的產物,一場酸雨幾乎可以讓一棟鈦合金制成的房屋化為鋼水。

酸雨云形成自大陸最西側的災厄荒海,在西0南氣流的影響下,在每年的七至九月份向東移動并橫穿整片大陸。或許是上天在隱晦的表達對他們的不滿,丹倫所在的聚居地斯達羅地亞,恰好全部位于酸雨的覆蓋范圍內。

在他的記憶中,在每年的這個時候,被長輩稱之為酸雨季的時段,斯達羅地亞的獵荒隊都會增加出動的頻率。因為高濃度酸雨的影響,為了保證城中的飛行艇與地面載具的完好性和耐久性。在這個時間段內,這些鋼鐵做的大家伙都會待在城中的防護倉庫之中。這就導致了在一整個酸雨季中,獵荒隊都會待在斯達羅地亞的防護屋中,足不出戶。這導致獵荒者只能在酸雨季來臨之前,增加出動頻率,以在酸雨季到來之前,收集到足夠度過整個酸雨季的生存物資。

城中的房屋和防御措施都會渡上一層防腐蝕的渡層,這是由斯達羅地亞地下開采出的一種礦物所制成的。這種礦物經過三千度高溫的熬制,礦物就會化為一種銀灰色的粘稠液體。這種粘液擁有著極高的防腐蝕性,斯達羅地亞的科研人員就曾做過一個實驗,將一塊涂有粘液的純鐵塊扔入硝基鹽酸之中浸泡,結果涂有粘液的鐵塊在硝基鹽酸中整整浸泡了四十八天才出現腐蝕征兆。

這使得斯達羅地亞擁有了在這世界上存活下的基本保障,所以在酸雨季來前,斯達羅地亞中的煉制工廠都會進行一場加急趕制,生產出大量的粘液。

此時,城中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即使是落魂街頭的流浪漢與乞丐,都會自發的加入勞動大軍之中。為斯達羅地亞的所有房屋郡重新渡上一層新的防護膜。但是,或許是之前那場風暴的緣故,今年酸雨云團要比往年的時間要提前了幾乎半個月。

一想起之前那場遮天蔽日的恐怖風暴,以及漫天飛舞的黃沙,丹倫就覺得心里發顫。他活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漫天的詭異血光以及如惡鬼哀嚎一般的喧囂風聲,以及那如海浪一般的沙塵。讓丹倫一度以為斯達羅地亞就要被這場風暴所埋葬。但所幸的是,他們挺過去了。

風暴并未吞噬他們,也沒有將斯達羅地亞從地圖上抹去。希望的燈火在災難之中得以長明,也讓他們得以進行他所干的事。在血風暴結束的三個小時后,丹倫被叫到城主的辦公室之中。城主向他下達了一個命令,命他前往風暴的中心:災厄荒海中的骸骨山,調查風暴的起源。于是,他便在架飛行艇之上。

“今天的運氣還挺不錯的,從基地出現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一只卓戈飛龍。”坐在機艙,架馳飛行艇的什托尼帶有些慶幸的說道。

“這是好事啊。”坐在丹倫對面的撒克搭話道:“要是碰上那些鬼東西,怎么著都會在飛行艇上留下幾個窟窿。”

“閉上你的嘴吧,撒克。你這個倒霉家伙的那張百試百靈的嘴,可是在整個斯達羅地亞都有名的!不要你剛說完,就來了一只卓戈飛龍。”

“對啊,丹倫說的對,你這個預言家就把嘴閉上吧。”

“好啊,聯合起來欺負我。我奉勸你們一句,你們最好不要讓我下了飛行艇。”

“我們可以比劃比劃,只要你不會臨陣脫逃就行。”

“閉嘴!什托尼!”

“哈哈哈哈……”一番交談下來。艙內頓時洋溢著一股歡快的氛圍,消解了縈繞于眾人心頭的那股壓力,使得他們可以更好的面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丹倫看著面前的撒克,開口問道:“小子,是第一次上飛行艇吧?”

聽道丹倫在問自己,撒克開口答道:“對啊,是第一次上飛行艇。前幾次出行任務都是在地面進行的,空中任務還是第一回。”

看來還是個新人,丹尼心里這么想著。“感覺如何小子?”

“嗯……怎么說,剛開始有點暈,耳膜有點鼓。但適應了之后,也就沒什么了。”

“和地面相比呢?”

“比地面要好一點,起碼不用像地面一樣面對漫無邊界的黃沙,以及一直戴著防沙面具。還有那些數量龐大,種類繁多,而且十分難纏的沙漠生物,由其是可怕的沙蟲!”

“看來你對沙蟲的印象很深的印象啊。”

“那可不,上次出任務的時候。我們的車隊差一點就要被沙蟲吞沒了。”

“運氣不錯啊小子,那些沙蟲可是很少失手的。”在丹倫的記憶中,這些長年盤踞于中央沙漠的巨型蠕蟲一直就是噩夢在現世代言人。這些動輒數公里長的恐怖生物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和這些骸骨主相匹敵的生物。

“其實,也不能說是它失手了。”

“嗯,此話怎講?”

“那只沙蟲鉆出來的時候,吞下了一半的車隊。或許是那個大東西吃飽了,沒有再鉆出來,所以剩下的另一半車隊僥幸逃脫,但是物資卻損失大半。嗯……說真的,我是想象不出來,有什么比沙蟲那布滿碎肉刀的巨口還恐怖的東西了。”

“哈哈……確實,哪玩意確實挑戰人的心理極限。只不過,你也算十足的幸運兒啊。”

“啍!那可不,不然怎么能是最為優秀的新晉獵荒隊隊員呢!”

“我認為,這個優秀應該加引號吧?”

“啊……閉嘴什托尼!!!”

“哈哈哈哈……”什托尼的嘲諷讓撒克陷入到了抓狂之中,隨即兩人便你一言我一句的互懟起來。丹倫看著互相嘲諷的兩人,不禁笑了起來。讓這般飛行艇內,變的更加的歡快。

他們所搭乘的磐石型飛行艇是斯達羅地亞的一種常用飛行艇,這種飛行艇長約十二米,高約三米。通體呈乳白色,兩側機翼可以折疊起來。飛行艇的主動源為一對渦旋風扇發動機,可以使飛行艇以五百三十二公里每的時速向前飛行。

飛行艇的主要火力裝置為機首裝備的,一門巨大的雙聯裝臼炮。臼炮可以直接由飛行艇操作員直接操縱,其口徑大約在三百毫米左右。其威力巨大,可以在三千米外毫不費力的擊穿一個一百二十毫米的純質鋼板。

因為飛行艇上這個夸張的火炮,以及帶來的驚人威力。使得斯達羅地亞的空軍實力異常的強悍。因為機首巨大的炮口,所以它也被斯達羅地亞人親切的稱為“巨炮艇”。

此時,飛行艇開始緩緩降低飛行高度。什托尼的手伸向飛行艇的操控面板,調整了一下飛行艇的飛行控制系統,然后對后方艙內大聲說:“到達目的地,飛行艇準備下降。你們兩個系好安全帶,不要一會整個人貼在天花板上。”

聽聞什托尼說的話,撒克慌忙的將安全帶系好。而丹倫因為之前就已經系好了安全帶,所以便開始檢查自己的隨身裝備,以及手中的自動步槍。以確保這些東西在使用的時候不用掉鏈子。

丹倫拿起放在旁邊的呼吸面罩,將其戴在頭上。因為荒海中的空氣能量指數較其他的地方要高出很多,直接呼吸會熾傷呼吸系統,甚至會導致功能性壞死。所以他們在進入荒海之前都會戴上特制呼吸面罩來過濾過多的能量,以保證他們可以在其中正常的行動。

丹倫看了看四周,發現撒克與什托尼都戴上呼吸面罩。只什托尼右手抬起,豎起了大拇指。丹倫見狀,也豎了一個大拇指作為回應,而撒克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兩人。

什托尼透過余光看到了丹倫豎起的大拇指,瞬間心領神會。只見他雙手握住操作桿,猛的向下一扳。

只見原本向前飛行的飛行艇猛的向下裁去,在一瞬間與原來所在的水平線形成了一個近乎八十度的斜角。原本緩慢降低的飛行高度在那一瞬間驟降。極速的氣流緊貼著機身而過,即使在飛行艇艙中,也能聽見艙外那呼呼的氣流磨擦聲。

八千米,六千米,四千米……極速下降的飛行艇有如一把白色利劍一般,直直刺入下方的云海之中。

那一瞬間,艙內的東西仿佛被人一記猛推,貼在艙內的天花板上。坐在機艙中的丹倫只感覺身子一輕,伴隨一陣失重感。一股巨力憑空出現,將他身子猛烈的向上拉扯。但隨后他的多卻被安全帶猛的一拉,固定在原地。

兩股力相抵消失所帶來的震感讓他感到頭暈,胃部不斷的翻騰,陣陣惡心感襲上他的神經。他的耳膜鼓脹的讓他感到不適,他吞咽著口水,然后大張著嘴,意圖緩解極速下降時,耳膜帶來的脹痛。

他望向撒克,發現對方在面罩下的眼睛也飽含著驚恐與不適。唉,這是什托尼這小子的一慣做法,每一次都會將新人嚇的屁滾尿流。

這種極為膽大的飛行方法,只有飛行多年的老機長方可進行的特技表演。雖然丹倫與其搭檔多年,但每次開始的時候他總會感到有一絲不適。很顯然,看著撒克面罩下那不斷變化的眼神。他能想象的到,一會著陸后,他大罵什托尼的場景。

窗外的景色猛然變暗,原本貼在天花板的東西也踢里哐啷的掉了下來。丹倫知道,他們進入云層了。一道閃電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自云的端響起,釋放耀眼閃光照亮艙中的所有物體的輪廓。

雷聲滾滾,狂暴的雷電在云中穿行,翻滾。什托尼小心翼翼的駕馳著飛行艇,穿行云海之中。稍有不慎,便是機毀人亡。轟隆的雷聲似死神索命的戰鼓聲,敲的人心直發顫。若是普通人,此刻體若篩糠,魂不附體,但丹倫卻表現的十分冷靜。他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目光直視前方。因為他明白,現在這個情況,只能把所有希望冀于機長什托尼身上,自己所能做的,唯有冷靜。

萬幸的是,飛行艇沒有被雷電劈中。在經過二十多分鐘的飛行后,艙外的光線越來越亮,濃厚的云層也越來越稀薄。終于,飛行艇穿過了厚達數百米的層積云,來到了云層下端,他們此行的目標——骸骨山前。

只有近距離面對此物,方可感知它對于靈魂深度帶來的強烈震憾。那是一種自己來自于遠古的洪荒時代,深深刻于他們原始基因上的,對于不可抗拒之力的敬畏。他愿將此稱之為神跡,雖然丹倫他不止一次的見過且登上過骸骨山,但每次當他面對它時,依舊會被這直沖天際的已逝之神震憾到。

已逝者如山般巨大的骸骨橫亙于諸人之前,原本乳白色的骨架因為歲月以及風霜的侵蝕,已經變的千溝萬壑。骨架表面已經變的支離破碎,像極了山脈地面遍布碎石。而且在大自然的沉積作用與侵蝕作用之下,表面已呈現出一服暗灰色和些許黑色。近看過去,與山嶺一般,絲毫沒有一絲骨骼的特征。

“馬上接近右側次峰頂,準備好,我們就要降落了。”什托尼開口提醒著坐在艙里的兩人,隨即便握著操作桿緩緩向上拉升,向前右上方方向飛去。

右側次峰頂其實就是巨神的左膝蓋,因為這種穿行于宇宙星辰之間的神明身形實在過于龐大,動輒十幾公里高的龐然身軀幾乎與奧林匹克火山的高度相當。所以即使坐在地上,也如同山嶺一般巨大,讓人敬畏。

稀薄的云朵襯在這根腿骨旁邊,如生長在腿骨上的巨型棉花。飛行艇穿過稀薄的云層,載著三人再次進入那厚重的酸雨團之中。

沒有之前的驚心動魄,也沒有之前的雷電轟鳴。約莫過了兩分多鐘,諸人再次穿過云海,來到了海撥三千二百米的右側次峰頂。

峰頂是一個半徑約為五百米的平原,中間向凸起。平原上沒有生長著任何孢子或是苔蘚,只有光禿禿的骨質塊和一些碎石。

什托尼駕馳著飛行艇緩緩向下方降去,飛行艇的動系統發出低沉的轟鳴,向下方凸起的地方降去。

飛行艇放下艇身下的降落輪,在一片激起彌漫的塵土煙霧之中,飛行艇降落在了平原之下。

顛簸之后,飛行艇逐漸無趨于平靜。丹倫解開系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拿起旁邊的自動步槍從座位上站起。此時的丹倫全副武裝,頭上戴著特制的呼吸面罩和鋼制頭盔。那雙被褐色閃著光的皮制手套包裹著的雙手拿著自動步槍,穿在身上丹倫,由科爾獸的獸皮制的皮衣即可防寒,也可以抵御輕武器近距離攻擊。腳上的那雙靴子防寒防水,抓地性極強,擁有絕佳的越野性。

隨看一陣氣體泄露的聲音響起,飛行艇的艙門在丹倫的面前緩熳打開。那一瞬間,一股猛烈的氣流迎面撲來,寒冷的高速氣流如隱形的毒蛇一般從丹倫身上的任何縫隙內鉆入。雖然丹倫身上穿著絕佳的防寒套裝,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內感受到了來自于峰頂的冰冷問候。

刺眼的光線自開啟的艙門中刺入,讓丹倫不自覺的將眼睛捂上。在適應了刺眼的光線后,丹尼將手放下,抬起腳,邁步走出了飛行艇。

碧藍的天空延展至視界的盡頭,與酸雨團形成一個顏色分明的邊界線。那酸雨團如一片廣闊的草原一般,位于藍天之下,覆蓋了丹倫所能見到的一切范圍之內。丹倫環顧了四周,與常識中的膝蓋骨不同。長時間的風吹日曬已讓這里支離破碎。或許是因為能量指數過高的原因,這里雖然海撥高,氣溫低,但卻并未有積雪在此堆積,所以顯得異常的荒涼。周圍都是破碎了的骨質碎塊和一些不知從哪里來的碎石塊。

丹倫向后轉過身,目光越過飛行艇,直直看向那顆巨大的勒洛三角形狀頭骨,頭骨空洞的眼眶正好與其對視。不知道是錯覺不是什么,每一次看向這個巨大的頭骨,丹倫都會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被審問。像是面對一個創造天地的偉大存在一樣,在祂的面前,自己的心靈洞悉,想法被察覺。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展現在其面前的只有最為本真的自我。

“該死的!什托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就不怕飛行艇掉下去嗎?”不出丹倫所料,作為新人的撒克剛一走出飛行艇就對什托尼破口大罵。

“小子,你就不要擔心這么多了。”什托尼作出了回應,并帶有一絲悄皮:“你要知道,老子開飛行艇的時候,你還在家門口和泥玩呢!”

“你完蛋了!老渾球,我保證!”

“怎么小雜種?想和你爺爺我干上一架?”

“誰慫誰就是孫子!”

就在兩人即將動手的時候,丹倫站了出來,制止住了兩人的行動。

“如果有不滿的話可以回斯達羅地亞,在格斗場上見,現在都把你們心中的那股怨氣給我收起來!不要忘記了,我們是有任務在身!”

兩人看著丹倫,在透過面罩,看到丹倫那抹堅毅的眼神后。撒克與什托尼便停止了爭吵,互相給對方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后各自撂下狠話。

“不要回去了沒在在格斗場上看見你!”

“哼,我肯定會把你的胳膊卸下來!”

兩人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裝備后,走到丹倫面前,立正站好。丹倫看了看兩人,嚴肅的說:“這次任務的兇險程度不用多說,現在我們位于的正是荒海的中心地帶,所以不要被峰頂的表象所迷惑。注意周圍情況,開始執行任務!”話音剛落,兩人標準行了一個軍禮,然后大聲回道:“是!”

隨即便迅速的將身子彎下,雙手執槍,向著兩個方向緩步移去,開始了對峰頂情況的勘察。

眾所周知,在災厄荒海中一共有三座骸骨山,而他們這次目標所在的骸骨山幾乎是處于荒海的中心地帶。根據斯達羅地亞的生物學家做出推算演進表示,越是靠近荒海的中心處,其生物的數量以及危險度也會呈指數級的增高,所以其危險性自然不言而喻。

雖然剛剛在飛行艇看著峰頂什么都沒有,沒有一絲生命存在的痕跡。但三人誰都不敢輕易保證,這峰頂上是真正安全的。誰也不敢肯定,那些他們看不到的碎石之下,溝壑之中,是否潛藏著未知的怪物。

丹倫選擇了與另外兩人不同的方向前行,只見他右手手指是在扳機前,左手托著槍桿,槍口斜對準著前方。他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幾乎所有的感觀都用來注意著周圍環境的變化。任何一處飛吹草動,都會讓他的神經立刻繃直。

周圍環境寂靜無比,除去寒風吹過的呼呼聲外就是自己發出的低沉呼吸聲。呼出的氣體透過面罩,在寒風中化為白色的蒸汽,然后被風吹散,消失不見。

每一道拐角對于丹倫來說都是一次巨大挑戰,他總是擔心在那些遮敝視線的巨石后面躲藏著恐怖的怪獸。在他經過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后將他撲倒在地,啃噬著自己的軀體。但事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拐角后面并沒有恐怖的怪獸,也沒有惡魔突然出現,將他的心臟挖出來。

就在丹倫以為這片平原沒有任何生命的時候,意外,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當他在第二十三個拐角后面,發現了一灘還冒著熱氣的猩紅血液時,他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他的呼吸瞬間變的急促,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他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槍支,快速的轉動著身子,目光來回的掃射著周圍,以確定四圍沒有任何的威脅。很幸運,周圍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

丹倫蹲下身子,目光緊盯著地上的那灘血液。在那暗灰色基調下的平原地面上,那灘紅色血液是那樣的刺眼,仿佛是一根銳利鋼針一般直扎入丹倫的眼睛。還冒著熱氣,證明著這灘血灘剛留下沒過多久,也就是說這灘血液的制造者剛走沒過多久。丹倫的大腦不斷的在告誡著自己冷靜下來,但是那顆狂跳不止的心臟卻無時無刻的向外界表示自己的驚慌與失措。

丹倫站起身,再次確定著周圍沒有任何其他的生物。于是拿槍朝天空開了一槍,然后警惕的向原來的方向退去。在前往災厄荒海的途中,他們就商議到,朝天空鳴槍兩聲是確定安全,沒有任何問題的意思。而朝天空鳴槍一聲則表示有狀況,需要集合。

此刻,丹倫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目光捕捉著任何可能有異常的地方。他經常會猛的一轉身,將槍口對準一個地方好長時間,只是因為這個地方傳出一陣異樣的聲響。

約莫前行了二十分鐘,丹倫距離飛行艇還有二十米的距離。丹倫已經可以看見飛行艇的輪廓,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陣凄厲的慘叫從前方傳來,丹倫在一瞬間便打了一個機靈,然后雙腿用力,飛快的跑了起來。因為他聽出來了,那個聲音是撒克的聲音,并且離這不遠!

嗒嗒嗒的跑步聲回蕩在平原之上,當丹倫跑到聲音發出的源頭時,他卻愣在了原地。只見地上只留下了一灘鮮血,以及一把掉落在鮮血旁的自動步槍,撒克早已不見了蹤影。而就在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一塊巨石傳來。

“撒克!”丹倫大喊了一聲,然后端起槍快步向巨石后奔去。但當丹倫來到巨石后時,卻并未發現任何東西,只有一地的碎石屑。

“撒克!聽道就回答我!你在哪!?”丹倫的聲音回蕩在平原上空,回答他的只有陣陣寒風的呼聲。

“丹倫!”什托尼的聲音在一側響起,丹倫立刻將身子轉到聲音發出的方向,大聲喊道:“什托尼!小心周圍!有東西在這些石頭中!”說著,便向什托尼的方向靠攏。

“明白,丹倫!你也……我艸!他m的啊!”什托尼的話還未說完,便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槍響,隨著一聲慘叫的響聲,仿佛是終結的殤音,什托尼再也沒有了聲音。

“噢該死的!什托尼!什托尼!?你有沒有聽到!?什托尼!!”任憑丹倫再怎么減,什托尼都沒在回應到,如同消失了一般,沒有了任何音迅。

見什托尼也遭遇未知勢力的毒手,丹倫連忙跑向飛行艇。當他到達飛行艇那,將后背靠在飛行艇冰涼的外殼上時候,他那顆一直懸著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望著前方,依舊是暗灰色的碎石平原,那般的孤寂,荒涼,沒有人煙。如同生命的禁地一樣,寂靜到讓人害怕。但就是這樣一個了無人煙的寂靜平原,卻接連吞噬了他的兩名伙伴。龐大的敵軍軍團并不能使人感到害怕,但看不見的敵人卻可以將最深層的恐懼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

恐懼使丹倫出了一聲冷汗,因為汗液的緣故。使得丹倫渾身上下的衣服和面罩都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急促且低沉的呼吸聲回蕩在他的耳邊。急速的呼吸似乎成了唯一的辦法,來使自己保持平靜。

丹倫背靠著飛行艇的外殼,一步一步的向飛行艇后端的艙門移動。想要打開飛行艇的艙門,進入到飛行艇中然后尋求救援。但就在他即將靠近艙門的時候,一陣古怪的嘶吼從艙門處傳來。

如同受了刺激一般,丹倫此時全身汗毛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跳了出去,槍口對準艙門。在準備開槍的時候,他發現,艙門后空無一物。

該死!丹倫在心中大罵一聲,然后猛的向后轉去。但現實并未按照想象中的進行,在他的后面,依舊什么都沒有。這時,丹倫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是一個他所無法對抗的力量,是一個能把自己按在地上蹂躪,并將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恐怖存在。

他幾乎以沖刺的速度沖向艙門,瘋狂的尋找著安置于艙外的開啟按鈕。什么團結精神,隊友義氣早已被恐懼所驅逐,所占滿。丹倫現在心中的唯一念頭只有一個,就是逃!

幾乎是同一時刻,古怪的嘶吼自前方出現。丹倫條件反射似的拿起槍緊靠在艙門上,他大口喘著粗氣,頭轉向艙門的一側。他緩緩移動,在到了后端邊界線時。他將頭緩緩伸出,向前方望去。

沒有,依舊什么都沒有。丹倫徹底崩潰了,在他崩潰的前兆,他的上方傳來呯的一聲。隨即,丹倫感覺腦袋受了一記重擊,然后劇烈的痛疼如潮水一般襲向丹倫的神經中樞。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丹倫昏厥了過去,情緒崩潰所帶來的狂暴情緒也在劇烈的疼痛之中化為烏有,如煙云般消散不見。

直到最后一刻,丹倫依舊沒有看見襲擊他們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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