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嘴,是荊州的一處匪寨,寨主黑三,人稱“黑龍魔”,武藝高強,兇狠決絕,是周遭幾千里聞之色變的“魔王”。
除了黑三這位大當家的,還有二當家“水龍”譚延,三當家“土龍”暴寧,手下五千賊眾,各個不是善類,大部分都是各地的逃犯走投無路,落草為寇。
元安初年,荊州暴動,各地府衙被砸,朝廷派兵鎮壓,但苦于不熟悉山中地形,屢屢戰敗。有人獻策張琳,“流匪亦可用匪除之”。張琳派使節上黑山嘴與寨主商議,黑三樂于替朝廷“除匪”,遂帶千人持兵橫掃荊州各個山頭,不出三月,匪患定。
張琳大喜,除賞賜黑山嘴金銀無數外,更是帶去一面“除匪有功”的錦旗,如今正飄揚在黑山嘴的演兵場中。
自此之后,黑山嘴名聲大噪,荊州三千黑道無不俯首稱臣。而赤仙派作為荊州第一大派,早年與黑山嘴有些淵源,往來還算密切,但自黑三執掌大權之后,便漸漸有些疏遠了。
這一切,身為赤陽城“混世魔王”的顧延宗自然清楚,在前往黑山嘴的途中,便提前告知了公孫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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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宗三人自從出了峽谷,一路奔出了死人潭,不敢有半分懈怠。一日過后,終于來到了黑山嘴所屬的鐘山山脈。
“公孫、包子卿,我們終于到鐘山了,你們看,前方的山脈連起來,像不像一口大鐘呢?”
顧延宗站在一處平山頂,遙指向遠處的山巒。
公孫虞點點頭:
“鐘山是處寶地,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那座山峰頂處,有塊黑石,像極了鷹嘴,我猜的不錯的話,就是黑山嘴了吧?”
“不錯,那就是黑山嘴,待我們上山途中,肯定會遇到巡山的小匪,你們兩個跟在后面,不要輕舉妄動,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放行...”
顧延宗說罷,拍馬沿著土坡沖了下去。
包子卿嘆口氣,“臭猴子,你怎么老是這么沖動...”
兩人跟著顧延宗下了土山,沿著林中的匪道飛馳,不出一刻的功夫,就來到了黑山嘴的腳下。
一條幽深的小路從山腳一直蔓延到峰頂,山風吹過,傳來“簌簌”的響聲,雖然是盛夏時節,卻讓人感到有些陰森。
“黑山嘴為何不在山腳埋下關卡?”公孫虞突然問道。
顧延宗笑笑:
“黑山嘴是荊州黑道之首,誰敢擅闖?也只有寨主黑三有這般膽氣,不設關卡,只留巡山...”
包子卿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這鬼天氣,怎么變得這么冷了?”
“黑山嘴四季的溫度都差不多,等到冬天,你就會感到愜意了...”顧延宗邊說邊下了馬,牽馬而行。
“哎,延宗,你干嘛下馬啊...”包子卿瞪圓了小眼睛。
顧延宗懶洋洋地回答:
“這是黑山嘴的規矩,外人進山,必須下馬,否則定遭埋伏!”
公孫虞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聽顧延宗的,下了馬。包子卿當然下馬下得更快,兩人緊緊跟著顧延宗,向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走,植被種類越是奇異,有些草類竟然長得如成年人一般高,一顆櫻桃有鵝蛋大小。
“延宗,這里有些奇怪啊,這草啊花啊都比山下的大出幾倍,不知道有沒有巨型的野獸...”
包子卿一邊說,一邊咽了咽唾沫,他可不想被一只壯如青牛的狼給吃掉。
顧延宗看了一眼包子卿,嗤笑道:
“放心,這里的妖獸早被黑山嘴的人馴服了,不會放出來傷人的...”
“延宗,你剛才說...妖獸?這里難道有妖?”包子卿現出驚色。
公孫虞也有疑問,隨口問道:
“顧延宗,你不是開玩笑吧?自萬年前我大禹開朝皇帝夏禹與妖魔大戰于冀州,妖類盡除,魔族隱匿,在這小小的黑山嘴,怎么可能有妖類出沒呢?”
顧延宗挑了挑眉毛,“不愧是帝都來的城里人,連這個都不知道...妖類上億,怎么會除盡?根據我赤仙派上古文書記載,那妖類除了大部分被其首領斬破虛空,遁入另一個空間外,還殘留著不少在這片大陸...其中有些低等的妖類藏匿于各大秘境,這黑山嘴便有不少的妖狼。而另外一些不肯離去的妖中大能者,便化作了人形,同人類通婚...
萬年過去了,那些化為人形的妖族血脈早就被沖淡。不過,雖然血脈沒了,但武魄的卻傳承了下來...像這黑山嘴的寨主,他貴為武圣,武魄據說是一條大黑蛟...包子卿,我看你這身材,說不定你的武魄是只大白豬呢。”
包子卿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顧延宗來編排自己,當然不樂意了,抖了抖肥臉:
“顧延宗,你是罵我祖宗是豬妖么?”
顧延宗哈哈大笑:
“我可沒說啊,是你自己說的哦...據說天界有位天蓬元帥,本體是個豬妖,你要攀上這個親戚,身家倍增,到時候在大禹混得風生水起,萬人景仰,不是小事一樁?”
包子卿的臉都被氣青了,感覺再跟顧延宗說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于是冷哼一聲,快步走到了前方。
“顧延宗,你方才說到萬年之前的大戰,最后那魔族怎么樣了?”公孫虞突然問道。
“魔族首領跟上古戰神大戰,雙雙殞命了。那些殘部逃到了他們本來的地方,不過,卻用秘法在人間留下了魔族的血脈傳承,我想那些魔教教眾中,有不少都殘存著魔族的血脈吧?...”
公孫虞再看向顧延宗時,卻沒了之前小看的眼色。看來自己之前得到的知識還是太片面了。且不論赤仙派的典籍記載是否全部是真實的,哪怕有些捕風捉影,也比自己在帝都學到的還要豐富。
“都過了一天的時間,也不知道蔚天兄弟怎么樣了,不會被許大賀給打死了吧?”顧延宗想起了蔚天,一臉的愁色。
公孫虞的臉色也不好看,干笑一聲道:
“我想他一定能夠逃出生天吧...”
“他活著自然好了,假如死了,你得負責!”顧延宗嘴巴一咧,露出無賴的表情,“我知道你這條狐貍心思全在郡主身上,但做人不能沒了底線,懂不懂?”
公孫虞停下了腳步,眼中現出一絲陰狠。
底線?我黃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朝廷可有底線?
那些靠我黃家養著的門徒和食客,可有一人替我父親說話?
既然天無底線,我何必有底線?
正想著,前方傳來一聲狼嚎,緊接著包子卿哭喊了一聲:
“救命啊,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