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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望德樓陷入旋渦

  • 乞丐大掌柜
  • 張旸
  • 4333字
  • 2019-07-05 16:37:14

欒學堂來到望德樓的時候,已經出事了,馬三和同伙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胡濟祥帶著一幫警察抬人。

錢廣潤臉色煞白,一個勁兒地給胡濟祥鞠躬:“胡局長,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您圣明,您一定要還給望德樓一個公道啊。”

胡濟祥嘿嘿一樂:“知道,知道。”

然后對手下人說道:“把后面做河豚的廚子、周大嘴、錢掌柜,都給我帶回去!”

錢廣潤聽到這里一下癱坐在地:“完了,完了……”

雍元生、姚澤圣正在下棋,樂松生坐在一邊搖著扇子觀看,楊常玉端著茶伺候著。

雍元生看了一眼楊常玉,與樂松生對視了一下,等楊常玉走開,雍元生捅了捅姚澤圣,小聲地說:“老姚老姚……”

姚澤圣正思索棋局呢,不知道什么事兒,隨口應了一下。

“誰啊?”雍元生指了指不遠處的楊常玉。

“還能是誰?咱有日子沒來姚府,沒想到姚先生金屋藏嬌了!”樂松生在一旁打趣。

姚澤圣臉立馬紅了:“哪兒有的事!人家是客人!”

幾個人正在調侃,姚珍珍和欒學堂進來了。

姚珍珍一進來就嚷嚷:“爸爸,你知道嗎?望德樓吃河豚死人了!”幾個人大驚。

雍元生忙問:“還真有吃河豚中毒的?”

欒學堂:“吃河豚的馬三當場死亡,另一個人被送進醫院。現在錢掌柜的和做河豚的大廚孫大頭被警察局胡局長抓走了。”

“不至于啊?他家河豚我也吃過,孫大頭的手藝,怎么會出人命?”樂松生有些不相信。

“這下望德樓可麻煩了。”雍元生有些遺憾地說。

姚珍珍喝了一口水,說道:“可不是麻煩了,被人家算計了還不叫麻煩?”姚澤圣忙問是怎么回事。

欒學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爸爸,那個馬三跟他那個同伙,一看就不是好人,厲秋辰跟胡濟祥也跑不了干系。”

聽女兒這么說,姚澤圣臉色難看:“這件事跟濟豐樓到底有沒有關系?”欒學堂不敢確定。

雍元生分析:“這得看厲秋辰、胡濟祥他們兩個害錢廣潤要做什么,人家就是一個開飯莊的。”

姚珍珍氣憤地說:“我是想不明白了,錢廣潤就算有錢也未必多過汪德甫啊,他最值錢的也就望德樓!”

聽到“望德樓”三個字,欒學堂恍然大悟。

錢廣潤被抓起來了,厲秋辰心里美滋滋的,哼著小曲兒,拎著食盒來到關貝勒家,關貝勒一聽錢廣潤的事兒,高興得眼睛直放光:“行!以后跟著你厲二爺了。你要是真當上望德樓大掌柜,我把雅麗嫁給你!”

厲秋辰驚喜:“當真!”

關貝勒:“當真!”

厲秋辰趕緊敬酒:“以后咱可就是親上加親了,我得叫你一聲岳父大人。”

厲秋辰走后,關貝勒就把這事說了出來,沒想到關雅麗是一萬個不愿意,氣得關貝勒又砸桌子,又摔板凳,他倒是想摔幾件瓷器,可都讓他給賣光了。

關夫人無奈,只能安慰關雅麗。關雅麗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我為什么要嫁給厲秋辰?他心術不正,阿瑪拿了人家多少好處就把我許配給他?問過我的態度沒有?”

關貝勒大喊:“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死也不嫁!”關雅麗有些失態地沖父親嚷。

關貝勒被氣得臉色發青,一口氣沒上來,一頭栽倒。

關貝勒一病不起,家里也沒錢治病,關雅麗只好把母親和自己的首飾當掉了。可是關貝勒的病還不見好轉,關夫人無奈,瞞著關雅麗跑去濟豐樓跟汪德甫借錢,汪德甫是一百個不愿意,說關貝勒還欠店里八十三塊大洋。厲秋辰從中討好,暗中給了關夫人十七塊大洋,關夫人千恩萬謝。

厲秋辰不見外地說:“我說關夫人,您這是何必呢?以后都是一家人。”

關夫人愣了愣,好半天才說:“這件事,還得雅麗自己拿主意,二爺要真是有心,還得請雅麗點頭。謝謝二爺仗義出手,您的好,我一輩子記著。”

“好端端的你會跟我借錢,是不是大娘出什么事了?”姚珍珍納悶地問。欒學堂搖搖頭。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借錢干嗎?一開口就是二十大洋。”

“大小姐,我準保還給你,真的救急用。”

“你不老實!”

“唉,我告訴你吧,是為了關小姐。”

一聽是為了關雅麗,姚珍珍也著急,非要欒學堂多拿點,欒學堂搖搖頭:

“就二十吧,她這人好面子,不會來求你,不想她折了面子,我只能說是我們哥幾個湊的,多了她該不信了。”

欒學堂去送錢的時候,隨便還送了點吃的,關雅麗說什么都不要,推辭了半天,拗不過欒學堂,只得收下。臨走前,欒學堂鄭重其事地警告關雅麗:“關小姐,對二爺這個人您得多小心。”

經過幾天救治,關貝勒還是沒能撐住,撒手歸了西。靈堂已經搭了起來,棺材放在院子中間。關夫人和關雅麗披麻戴孝,跪在一邊接待前來吊喪的人。

厲秋辰帶著吊唁的東西走了進來,一見棺材就開始裝腔作勢地哭:“我的貝勒爺啊,你怎么說走就走了,我說這幾天你送我的鳥兒不吃不喝的,我怎么就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貝勒爺我來晚了……”

他這一哭鬧,關夫人更為傷心,關雅麗卻輕輕皺眉,欒學堂也狐疑地看著厲秋辰。

鞠完躬,厲秋辰拉著關夫人進了屋里,當著關貝勒的棺材,就要商量娶關雅麗的事情,關夫人搖著頭:“二爺,欠您的錢我們娘倆一定會還上,但這事雅麗確實不同意。”

一聽這話,厲秋辰立刻翻臉,拿出字據就讓關夫人還錢,關夫人無奈,只得和他爭辯。聽到爭吵聲,欒學堂和姚珍珍趕緊來到屋里,厲秋辰正抖著手里的字據嚷嚷。

姚珍珍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一百大洋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說著,拿出一袋錢砸在厲秋辰身上。

厲秋辰不滿:“嘿,姚小姐,有你什么事?”

姚珍珍怒目圓睜:“雅麗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欒學堂趕緊打圓場:“二爺,您消消氣,您這頂著來還怎么談啊?關小姐,您也消消氣,大小姐,您也冷靜冷靜。貝勒爺剛走,這喪事還沒辦完呢!這要貝勒爺泉下有知了,能瞑目嗎?”

關夫人捂著胸口,臉色慘白:“雅麗啊,咱們出去。屋里我悶得慌。”

關雅麗扶著母親就要出去,厲秋辰趕緊攔住:“話可還沒說完呢!”

欒學堂拉住厲秋辰:“二爺,哪有您這樣的?貝勒爺剛走,人家家中攤上這種事,誰不難過?您別在這搓火了,關小姐就算有意也得緩緩心情不是。貝勒爺這一走,這接三送三還沒妥當呢。您是個講理的人,總得讓貝勒爺入土為安不是,貝勒爺可是您的朋友。”

“哼!就你多事!”厲秋辰斜眼看了一眼欒學堂,轉頭對關夫人、關雅麗一拱手,“是我冒昧了。夫人小姐你們也別生氣。這件事,我就先放放,貝勒爺出殯那天,我準保來送。一個月后,咱再談。”

厲秋辰哼著小曲兒走進大堂,欒學堂正在擦桌子,也沒搭理他。

程金堂擔心地說:“二爺,您可一天沒影了,掌柜的問起你好幾回了。”

厲秋辰哼了一聲:“我可是要當望德樓的大掌柜,以后跟他就是對門對面,平起平坐,他還管得了我嗎?今兒個貝勒爺出殯,我去墳上燒點紙錢,關家那個大小姐是真不開眼,愣是趕我走。得,明兒個我上門追債去,讓我難堪,哼!”

欒學堂一聽就火了,抹布一扔:“二爺,您答應了一個月,這才幾天吶。”

厲秋辰現在見了欒學堂也氣兒不順:“貝勒爺跟你沒交情啊,你貼個臉去人家家里搗什么亂?還幫著關家小姐說話,你說,姚小姐是不是你帶去的?成心給我難堪是不是,你還能耐了!”

“我能什么意思,我沒意思。”欒學堂不甘示弱。

“欒學堂,你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厲秋辰指著欒學堂的鼻子,“你要是壞了二爺我的好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欒學堂也沒好氣:“掌柜的還沒發話呢!”

“呦呵?你眼里就有掌柜的是不是?我還管不了你了!”說著,厲秋辰就想動手。徐永海幾個人趕緊勸阻,厲秋辰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會隨便找個碴兒,給我狠狠地打,打得爺過癮,賞錢。打死了算我的!”厲秋辰對兩個流氓說。

“有爺這句話,那小子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那兩個人聽到這話,貌似吃了定心丸。

正說著,欒學堂走了過來,兩個流氓剛要沖過去,厲秋辰忽然又攔了下來。只見錢廣潤的兒子錢東升迎面攔住欒學堂,撲通就跪下了:“欒爺,我是實在沒招了,來求您來了。”

欒學堂慌了:“您這是干什么,趕緊起來,趕緊起來。”說完趕緊扶著錢東升起來。

“欒爺,我爹是被人冤枉的,這北京這么多大館子哪家河豚也不至于毒死人。您知道我爹的性子,膽小怕事,哪敢惹事?欒爺,我爹說了,您是仁義人,能不能救我爹出來,全指望您了。”

“我就一個伙計,哪有本事救你爹啊,您快起來,您是少爺,這我怎么受得起。”

錢東升哭著:“您可不是一般的伙計,我爹在家里也常常夸贊您。欒爺,您一定有辦法,您跟姚先生熟悉,肯定有門路。姚先生到哪兒說話都管用,您替我求求姚先生。”

欒學堂有些為難地說:“望德樓這可是死了人的事,這是人命官司啊。對,你表舅不是國會議員嗎?”

“欒爺您不知道,胡濟祥告了黑狀,我表舅被罷免了,人都回老家了。現在家里是誰也指望不上,真的是沒辦法才求到你,您菩薩心腸,救救我爹吧。”

“您別為難我了,這件事情姚先生是知道的,可是牽扯到命案,姚先生也不好插手。咱私下說句話,誰都知道是厲二爺、胡濟祥搞的鬼,可是咱抓不著人家的把柄,沒轍!人家馬三家里鬧得歡,這案子總得過堂啊,您還是回去請個好律師吧。”

“我爹是冤枉的,那個馬三根本就沒有死!”

“沒死?出事那天他尸體從望德樓抬出來的,我親眼看到的!”

“您不知道,我爹有個老鄉在天津三不管地方看見他抽大煙,有說有笑。欒爺,他們是擺明了要害我們望德樓啊。”

“當真?”

“我要是撒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信你,可法官信不信啊?您有找我這工夫,還不趕緊去天津找人?馬三要是真沒死,你爹跟望德樓肯定沒事。一旦走漏了風聲馬三藏起來了,那時候您才抓瞎呢!”

錢東升抽泣著說:“天津那么大,我從小沒有出過遠門,怎么去找啊。還有望德樓讓警察給查封了,胡濟祥想拍賣望德樓,我娘因為我爹的事情,也氣病了。家里不能沒人照顧。即使我到了天津找到了馬三,他是混混,我也抓不來他。欒爺,求求您,跟姚先生他們說句話吧,他們要是肯出面,這事就好辦了。”說完,又跪下要給欒學堂磕頭。

暗處的厲秋辰臉色大變,也沒心思打人了。

姚珍珍驚異地看著欒學堂:“你讓小賴子去天津找馬三?”

欒學堂點點頭:“找到馬三,就能找到厲二爺和胡局長陷害錢掌柜的證據,只有真相大白,厲二爺才不會再去逼關小姐。”

姚珍珍沒說話,等著欒學堂說完。

欒學堂接著說:“錢少爺跟我說了馬三沒死,我才明白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厲二爺這是誠心針對錢掌柜,下一步,肯定就是逼著錢東升賣望德樓了。他以為當上大掌柜就能如愿娶關小姐,只可惜貝勒爺這一走,壞了他的事。不然貝勒爺肯定逼著關小姐嫁……”

“狗剩兒……”姚珍珍忽然打斷了欒學堂:“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關姐姐?”

“我哪有啊?”欒學堂莫名其妙地摸摸頭。

“這段時間,你對關姐姐的事這么上心。”

“我,我這不是一直念著關小姐當初幫過我嘛。”

“……不知道將來我有事,你會不會這么幫我。”

“大小姐,看您說的,您家大業大,您能有什么事啊,您要是有事,姚先生第一個沖出來。”

姚珍珍心里有股醋味,走到抽屜旁,打開拿出錢來,轉身交給欒學堂:“關姐姐雖然不用我的錢,可她家里現在這樣,我總不能眼看著不管。這是我全部零花錢了,你幫我交給關姐姐。”

欒學堂遲疑了一下,姚珍珍把錢塞給他:“狗剩兒,你這個人心好,我就怕有些人誤會了你的意思。”

欒學堂莫名其妙地看著姚珍珍,總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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