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獨自能找得到雪閣，就是李涼夜給的便利，來了不會趕他走。

李涼夜進屋，出來時換了一身待客的衣裳。

長孫無塵一直在門口等。

“進來吧。”

直到李涼夜在里面叫，他才脫了鞋子進入內廳。

里面的布置一如中庭簡潔。

中央一張案幾，墻上一把古劍，窗外一片青竹，如此而已。

哦，還有桌上煮沸的茶湯。

李涼夜烹茶的手法恬靜嫻熟，雪白的茶碗只盛一口茶湯，先遞給長孫無塵，做了個請用的手勢。

長孫無塵當然不是粗人，茗香品茶、聽竹閱經，每一樣他應付起來都游刃有余。

先看茶色，再嗅茶香，最后入口，感受余味，品評道：“嗯，涼夜兄的茶清雅潔凈，有四月的味道。”

李涼夜不置可否，這才給自己沏了一盞。

他喝時倒沒有長孫無塵仔細，大概習以為常，只是淡淡呷一口。

“你來何事？”

長孫無塵：“我有事才能來找你嗎？沒事我也來找你，況且我們那么久沒見了，肯定有很多要說。”

李涼夜：“我沒有。”

長孫無塵：“我有。”

李涼夜：“……”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學道。”

“就是那些對付妖魔鬼怪的本事？”

“對。”

“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

“你做我師傅好不好？”

“不好。”

長孫無塵本打算就著這個問題進行深入糾纏，忽然有另外的聲音介入他和李涼夜的對話。

“你小子原來想拜師！”

是夜鳶的聲音，對長孫無塵來說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當他聽聞之后，竟然有一位黑衣姑娘從他背后掠過，順其自然坐在他和李涼夜中間。

“給我來一杯，渴了。”

她要求李涼夜給她一杯茶，用的是偏命令的語氣。

她的出現嚇了長孫無塵一跳，慌張問道：“這、這……涼夜兄你金屋藏嬌？！”

李涼夜：“……”

夜鳶冷眼道：“大驚小怪什么？就你這樣還想修道？”

長孫無塵仔細辨別這黑衣女子的聲音，和夜鳶重合，只是從黑貓的體形換成了大姑娘。

“你、你是那只黑貓？！”

夜鳶不想回答，從李涼夜手中把茶盞搶過來，咕嚕咕嚕喝下去。

長孫無塵在旁進行觀察，這個夜鳶一身黑衣，皮膚也偏黑色，身材嬌小柔軟，沒有貓的形體，卻有貓的韻味。

“之前你說你是靈體，附身在我救過的那只黑貓身上，黑貓是你平時的樣子，靈體是你現在的樣子？”

長孫無塵大膽說出自己的推論，夜鳶看了看他，“還算有點悟性。”

長孫無塵即刻來了興趣，“還能有這種法術！”

夜鳶：“不然呢？”

長孫無塵難以表達他的興奮，這對他來說無疑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原來這世上不僅僅只有所看到的東西，還有更多無法看到、無法想象的東西！

“涼夜兄，我不跟你做兄弟，我要做你徒弟！你一定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學。”

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恨不能給李涼夜當場下跪。

李涼夜仍沒有表態，夜鳶卻計上心頭，壞笑道：“當真想學？”

長孫無塵信誓旦旦點頭，“想學。”

夜鳶一把揪住他的肩膀，李涼夜當即看穿，制止：“不可。”

夜鳶不管不顧，將長孫無塵一手提起，“等下把你扔到一個地方去，你要能找回這里，你想學什么我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