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一愣,隨即耷拉下腦袋:“沒有。”
“哪來的?”
“前面路口有個(gè)小販,是個(gè)瞎子呢,他看不見,我就拿了。”
白悠拉起云悠的手,向路口走去:“師父說過,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還說過,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我們不能亂拿別人東西,不能不勞而獲。他看不見,生活必定很窮苦,就更要尊重他,你想,如果人人都這樣拿他的糖葫蘆,那他的生意從哪里來呢?”
云悠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
又是師父啊。
真討厭,小師弟心里是不是只有師父,沒有她呀。
跟著白悠找到了那個(gè)小販,云悠看見白悠從身上掏出買一串糖葫蘆應(yīng)付的錢,輕輕放進(jìn)了他面前的碗里。
攥著云悠的手,白悠一邊走一邊說:“以后不能再這樣了,亂拿東西是不道德的,是犯法的。”
“那,我拿小師弟的東西算犯法嗎?”
白悠沉默一會兒:“不算。”
“為什么拿小師弟的就不算呀?”
白悠轉(zhuǎn)頭看了云悠一眼,然后沒再說話。
因?yàn)椋覀儾挥梅直舜恕?
云悠又將手中的糖葫蘆抵至白悠唇邊:“小師弟付的錢哦,嘗嘗看,好不好吃呀?”
白悠看了幾秒,然后張口咬下了一顆。
糖衣在口中融化,糖的甜味和山楂的酸味交雜。
云悠的眼睛晶晶亮,看著白悠。
“好吃。”
云悠笑了,眉眼彎彎。
嗷嗚一口也咬下了一顆。
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嘟嘟囔囔地說:“唔,豪甜,炒雞豪吃……”
白悠看著小姑娘充斥著滿足的眼睛,唇角不禁彎了彎。
“小師弟,我們再逛逛吧,聽說晚上有花燈看吶。”
云悠充滿期待地看著白悠,一雙大眼睛眨啊眨。
白悠沉默一會兒:“好。”
云悠又笑了,仍是眉眼彎彎。
“但是,”白悠頓了頓,“你要跟緊我,不能再走丟了。”
“好噠,”云悠抓白悠的手握得更緊了,“緊緊抓住小師弟的手,不放開,一輩子。”
白悠耳根微紅,沒有答話。
云悠咬著糖葫蘆,笑得比糖葫蘆還甜。
逛了一天,云悠拉著白悠看這看那,白悠時(shí)不時(shí)點(diǎn)頭附和,轉(zhuǎn)眼到了晚上。
漆黑的天空如潑墨般,集市里的燈光卻鋪天蓋地。
云悠更是拉著白悠去看花燈。
直到很晚很晚,白悠看了看天色,才止住了云悠繼續(xù)向前走的步伐:“很晚了,不可再走,上山吧,不然師父該著急了。”
云悠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眼蓮花狀的花燈,才跟著白悠的腳步向山上走去。
誰曾想,一出集市,便被一群劫匪包圍了。
白悠和云悠是雪山上來的,白悠一襲白衣,云悠一襲粉衣,衣著皆不凡。
看來是因此被盯上了。
白悠手中劍出鞘,云悠隨之也拔出劍。
“喂,識相的就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你們兩個(gè)人打不過我們的。”
領(lǐng)頭的那個(gè)面色很是不善。
白悠眉一蹙。
一支劍抵千軍萬馬,亮著的寒光預(yù)兆著一場肅殺。
頓時(shí),兵器相撞的聲音響徹在夜空中。
……
替云悠擋下一劍,白悠伸手便刺入那人的心臟。
別的都留了一條活命,只有這個(gè)死亡。
拔出拭過血的劍,白悠轉(zhuǎn)頭看向云悠:“師姐,你還要勤修武藝才是。”
云悠委屈地坐下。
其實(shí),那是她故意的。
當(dāng)然,不重要,小師弟救了她呢,更有理由賴著小師弟啦。
白悠收起劍,純白的衣衫未染血分毫。
伸手遞向云悠:“走吧,上山。”
“不要,走不動了。”
白悠沉默:“你不走,那我走了。”
云悠哇的一下就哭了。
白悠再次沉默,然后在云悠身側(cè)坐下,抬頭仰望著夜空。
漸漸小姑娘的哭泣聲停了下來,白悠感覺肩膀一重。
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云悠居然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睡著了還在抽噎,極其委屈地嘟起唇,還真是……弱小可憐又無助。
白悠看了云悠許久,又抬頭看了看夜空。
……
空曠的夜空下,少年背著女孩向山上走去,一步一步,很穩(wěn)很穩(wěn)。
云悠趴在白悠背上,雙手環(huán)著白悠的脖子,嘴角慢慢彎起笑意。
小師弟,我們來日方長。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