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你怎么在這?”
“大殿下,屬下奉二殿下之命在此看守。”
順著凌飛的目光,君逸塵看見了遠處海棠樹下,正低頭跪著的女子。
看她的穿著應該是這屆秀女,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秀女怎么會有膽,惹上自己那桀驁不馴的二弟?
值得他勞師動眾的將貼身侍衛凌飛留在這。
“那秀女犯了什么錯?”
“屬下不知。”
“你先回去吧……”
“可是……”
“二殿下若問起來,你便說是我讓她走的。”
“是。”
凌飛有些遲疑,但還是轉身離開了,畢竟是大殿下,就連二殿下在也會禮讓三分,他一個奴才又怎敢違逆。
“殿下,畢竟是二殿下要罰的人,您這樣恐怕不妥。”
見凌飛走遠,一旁的牧之小聲提醒道。
“無礙……”
君逸塵說完便朝海棠樹下邁去。
越是臨近,眼前女子的輪廓愈發清晰,如瀑的青絲被一根紅綢束在身后,嬌小的身子略微有些顫抖。
興許是在地上跪的太久,秦卿兒只覺得有些暈暈乎乎,作為一個新時代獨立女性,她何曾受過這種刑罰,要知道她從小不說錦衣玉食,作為獨身女的她也算是養尊處優了。
此時的她,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后緩緩走來的君逸塵。
“起來吧。”
聲音溫柔至極,秦卿兒以為自己大概是跪久了,居然出現幻覺了。
這個聲音顯然不是殺千刀君北羽的。
“怎么,還沒跪夠?”
君逸塵笑了,復又問道。
這一次,她可以確定剛才的聲音的確不是幻覺。
轉頭,逆著光,此時的君逸塵如同救世主一般朝她輕柔的笑著。
好看的眉眼,朱紅的唇,加上眼角的那顆淚痣。
這張熟悉的臉她自然認得。
他的笑如四月的暖陽,讓人溫暖舒爽。
再多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他,他太過美好。
最重要的是,他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秦卿兒剛想要起身,身子卻絲毫沒有力氣,不爭氣的差點摔到了地上。
氣氛有些凝固,在這么一個夢中情人面前如此狼狽不堪,秦卿兒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謝……謝謝大殿下。”
“是你?……”
終于看清楚眼前女子的樣貌后,君逸塵顯然有些吃驚。
只是片刻功夫,那抹吃驚便被另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掩蓋了。
這偌大的皇宮,若不是刻意,有些人一年都難得見上一面。
而眼前這個女子,竟在短短幾天內,被他無意救了兩次。
君逸塵并不信命,可是她那張與她有著五分相似的臉,又讓他不禁對她好奇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秦卿兒。”
“卿兒……”
君逸塵只是看著她,若有所思,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的眼睛深邃而憂郁,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潭。
秦卿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澀,臉也不覺滾燙了起來。
原本白皙的臉,此刻變得粉撲撲的,躲閃的眼神越發嬌俏嫵媚。
身體到底是最誠實的,雖然她在現代已經是二十好幾的大齡女青年,什么世面沒見過,可在這個時空,她也不過十五六歲。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也有害羞的時候。
曾經那個大大咧咧的許小柔,也會被人看到不好意思。
“還不起來?“
君逸塵自然看出了她的窘境。
“啊?……哦!”
她這才忽然想起,自己光沉迷于男色去了,都忘了從地上爬起來了。
“謝謝大殿下!”
秦卿兒快速起身,低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連忙慌張的福了福身子朝君逸塵行禮。
見她身子有些不穩,君逸塵躬身伸手上前扶住了她。
此刻她不會知道,她那不標準的行禮看上去是多么滑稽。
可這一切莽撞,卻因為她那張嬌俏的臉而變得愈發可愛了。
“好了,不必如此慌張。”
“是。”
像君逸塵這般的男子,除卻他尊貴閃耀的身份,只要見過他同他接觸過的人,很難不愛上他吧。
沒有君北羽霸道的氣勢,也沒有居高臨下的架子,他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儒雅的氣質,俊美卻不羸弱,溫柔得恰當好處,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
“時間不早了,你若再不回芳華宮恐怕要受責罰。”
看著呆立在原地的秦卿兒,君逸塵提醒道。
“是,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秦卿兒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出來很久了。
“嗯。”
“等等……”
話音未落,君逸塵便快步上前,低頭靠向她的耳畔。
一陣雨后山林的草木香迅速向她襲來,清新而又令人沉迷。
是他身上獨有的味道。
她只覺得心狂跳不止,完全不受控制,似乎已經許久未有過這般悸動了。
當初和梁木在一起只能算是日久生情。
而對君逸塵,大概算一見鐘情吧。
她清晰的記得,上一次心動似乎還是在中學時期。
看這情形,他該不會也對自己有意思吧?古人不是都講究矜持的嗎?進展這么快的嗎?
難道他也對自己一見傾心,情難自控?然后力排眾議非我不娶?
秦卿兒正腦補著一部長篇宮廷瑪麗蘇劇情。
“頭發亂了……”
君逸塵白皙纖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耳后,替她將亂發理好。
簡單的四個字,猶如平地驚雷。
她感覺腦袋已經宕機,無法正常運行了。
這也太撩了!!!!
放現代還得了?
魚塘的魚恐怕能填滿太平洋。
雖然沒鏡子,可現在的她估計臉已經紅成番茄了吧。
“謝…謝謝大殿下!!”
一直自詡機智的她,今天語言功能完全失調,像個傻子一般,除了重復著道謝,已經說不出其他話了。
秦卿兒越發不知所措,用力一彎腰,向下九十度鞠躬。
然后慌慌張張飛也似的逃走了。
一旁的牧之遠遠的看著兩人,嘴角抑制不住的想笑,像秦卿兒這樣為大殿下著迷的女子不在少數,可如此冒冒失失,不加掩飾的卻也難找。
一般的女子多少會矜持一些。
直到秦卿兒徹底消失在海棠園里,他才快步朝君逸塵跑去。
“殿下……已過了吉時,今日還繼續嗎?”
“嗯,你把東西放下后就退下吧。”
聞言,牧之把事先準備好的糕點和酒水,仔細的擺在了一棵,花開得格外璀璨的海棠樹下。
君逸塵俯下身,斟滿了一杯酒。
這是她生前最愛的薔薇露。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來到這里。
祭奠故去的元容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