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案
- 紫薇軟劍
- 阿正的影子
- 7303字
- 2019-06-26 15:53:30
轟轟隆一聲大響,襄陽街市一禹的書齋閣樓上破出一個大洞,一團黃色衣衫帶著書架、筆墨、書卷嘩啦啦跌涌出來。街市正是喧鬧的時候,下方行人聞聲“哦”的一聲,眼尖的紛紛向旁逃去,反應不及的抱頭跳開。眾人看去,那團黃色衣衫是一個青年,背向著街市飛出,倒在一團亂翻的書頁中,面如白紙,口吐鮮血,兩眼死死盯著書齋閣樓跌出的方向。閣樓的破洞口站著一個面皮白皙,衣裳華貴的紫袍中年人,一只手倒背,另一只手微曲緩緩下垂,小指與無名指蜷在手心還未完全收招,書齋的破洞顯是這一掌所為。
那紫袍男子從破洞一躍而起,如同大鷂落枝般輕飄飄墜在黃衫青年跟前。“說,藏在什么地方!”
黃衫青年喉中喝喝有聲:“我……我族死仇,癡……癡心妄……妄想……”每說一個字便多溢出一口血來。
“哼!死到臨頭的豬狗,螳臂當車!”紫袍男子似是有要緊事物著落在面前這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不意就此下殺手。
“你……你找不到那經……,只……只不過晚我幾年,我……我也算為民除……除……”黃衫青年無力說完,慢慢閉上眼睛,索性任對方處置,只剩胸脯起伏呼吸,再無動靜。
紫袍男子瞪著腳下的青年,牙冠緊咬,腮幫子鼓了又鼓。他知道,自己就算空負一身絕世武功,沒有《玉兔五經》,到時間必是大羅金仙難救。
集市百姓見這陣仗,個個唯恐惹火燒身,避之不及,附近轉眼間鴉雀無聲。王老漢其時正拉著一車柴和垂頭喪氣的往回走,正巧路過書齋,只見漫天書紙飛舞還跌下個半死不活的人來,二話不說力貫雙腿,埋頭向前用力猛拱,拉著柴車跑得快如騾馬。一路心驚膽戰,緊趕慢趕,再不抱怨早市冷清,反是背如火燎。
跑回鄉下歇了盞茶功夫,王老漢喃喃道:“不知是哪里的賊寇,兵荒馬亂的,集市上都惹人命。何時是個頭哇。”
起身去柴房燒豬食,灶前無柴,又出來從車上卸柴。一車柴賣了小半,剩的還有高高一堆。王老漢往車上一看,嘿嘿笑出聲。原來車里散落著十來本書冊,正好拿來引灶火。他也不識字,隨手拿來翻了翻,只覺墨氣芬芳。其中一本油紙皮卷顯得格外不同,翻開全是彎彎曲曲的線條和文字,多看兩眼直是犯暈。便不多看,隨手撕下幾頁抱著一捆柴和去燒豬食。
一會兒功夫王老漢又出來撿了一本書冊進去,嘟嘟囔囔道:“世道怪,紙都引不燃,天王老子是要變了。”
日頭西下,集市上的命案只剩黃袍青年的尸體,紫袍客不知去向,此時聚集著一堆圍觀百姓在看官差處置。不遠處的面食館里坐著一男一女,男的五旬年紀,面色凝重,凝目抿唇。女的罩面紗,默不作聲,靜如止水。
“想不到金國爪牙這般兇狠,卻不知是因何而起。這段日子你要小心,不可再如平日般閑逛。”年長男子若有所思道:“襄陽終非善地,朝廷舉棋不定,就算岳飛再世恐怕也難逃第二個‘莫須有’。我這半月去探個究竟,你在家中待我回來。”
“是,爹爹。”面紗女子輕輕應諾。
“不必探了,我就在。”粗重的嗓音在父女倆身后一丈遠的桌邊,此人大口吃面,一邊說話一邊剝蒜往嘴里扔。年長男子扭頭望去正是那紫袍客。
年長男子心下駭然,以他之能,到店前竟然未察覺此人。況且官差還在不遠處驗斂尸首,此言一出,意思他即是兇犯,卻能這般狂妄!當下含而不發,冷冷回道:“閣下是誰?”
“嘿嘿,李小燕子,你不知道我,我卻知道你。今天既然咱們遇上了,也不勞你費心。我是完顏庭將軍帳下客,人送外號“三眼虎”獨虎力丸。我們金國人凡事講公平,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就要還你一個,你可認識外面那個死人?”
面紗女子聽獨虎力丸來者不善,心下著惱,且不說與街上已死青年的關系,他又是兇手,單是對父親不敬便足夠令她拔劍。“噌楞”一聲,寒芒出鞘,女子騰身向后一掃,桌上一只陶碗順劍身飛出直奔獨虎力丸面門。紫袍客嘿嘿一笑,隨手扔出一瓣蒜把陶碗擊得粉碎。
一招之下,兩人心中均感詫異,獨虎力丸訝的是這小女子以劍擊碗未碎,還能直直飛來,這其中的巧勁不能偏差分毫。面紗女子訝的是獨虎力丸隨手扔出的蒜竟有這般力道,內功之深遠超自己。站定打量,這獨虎力丸瞧去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額頭橫著幾道烙印般深的皺紋,一道刀疤豎著組成個“王”字,那刀疤過深,宛如開眼的二郎神,難怪外號“三眼虎”。刀疤從眉心處斷開,沿鼻梁沒入,獨虎力丸戴著皮質鼻套遮丑。其實哪須遮丑,單是一臉痦子,額頭虎紋已丑到駭人。再加上他皮膚白皙,如同白紙寫上黑字,令人過目難忘。
面紗女子看得蹙眉,開口啐道:“惡賊,你殺洪門弟子,犯我令尊,今日無須多問,提頭來綬。”腰間白光一閃,一招仙人指路隔桌相逼。在旁的父親有心考察女兒武藝,未加阻攔,只是一旁提醒“當心”。他一身內功勁力當世少有,劍法卻未精進,只習得普通江湖招式,在他深厚內力之下,憑這些江湖招式依然罕有敵手。到他女兒時卻無此造化,剛才揮劍掃碗并非她內力精湛,實則沾了兵刃便利。但見她一口軟劍舞得“剎剎”有聲,宛如靈蛇吐信,劍身柔中含勁,劍刃凌厲無匹,劍芒映著晚霞便似夜空霹靂,女子身姿窈窕,人矯劍靈,一旁瞧來煞是好看。獨虎力丸無暇欣賞,只覺此劍寒氣逼人,劍鋒掠過處,膚發直立。拈起桌上一只瓷杯,勁透杯身,“哧”的一聲朝她右腕陽溪穴飛去。女子輕抖劍柄,轉腕一擊,“噌”的一聲脆響,瓷杯變為大小兩半。獨虎力丸看那杯痕,斷口平平整整,卻是一個半月弧形。尋常利器劈開瓷杯也屬正常,不過是齊齊斬開,但從未是今日這等弧形斷口,想必劍刃隨那女子手腕轉動時所致,此劍之鋒利讓他情不自禁喝了一聲“好兵器”。他自遼東一路隨“花帽軍”南征,俠客武人過招者少說兩百余人,功夫雖各有奧義也不堪奇,唯獨這件兵刃真是見所未見。見女子劍法平平,當下獵奇心起,“哧哧哧哧”一連丟出四五個杯碗,皆是力浸雙腕,破空有聲。
“多多,小心了!”一旁的父親愛女心切,在一旁按捺不住起身相幫,一掌推出把幾件陶瓷擊得粉碎。
原來年長男子叫李燕歸,幼時密州戰亂為當地起義軍“紅襖軍”所擄,一路鞭打拖累,奄奄一息之際被武林高人所救,后高人收其為義子,賜名燕歸。寓意待他長成人時燕回舊巢。但宋金紛爭百年,饒是這位高手也無法尋得他生父母,只好將他安置在襄陽一戶百姓家中,隨戶姓李。說來也奇,這位高人雖是李燕歸救命恩人,但一生中從未傳過李燕歸半點武藝。李燕歸自幼資質不說千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天性有股習武的勁頭,恰巧這高手養著一只半人高大雕,初時四處翱翔,慢慢體型漸贈,索性也不飛了,跟著高手依樣畫葫蘆練勁學武,腿力翅力皆非常人可比,日行快俞奔馬,臂粗樹干揮翅即斷。李燕歸跟著大雕切磋習武兩年三個月,后高人因事與雕外出。李燕歸自覺武藝氣候已成,便獨自闖蕩江湖。中年時得一女,就是此刻身邊面紗女子李夕夕,行走江湖為了掩人耳目,喚作多多。
獨虎力丸哈哈笑道:“宋人當真有些寶貝,難怪這么多年攻克不下。把你們的武功兵器都奪了去,我們女真人也該君臨天下。”
“呵呵哈哈哈,北方的野蠻韃子,口出狂言!”話音未落,一老漢已健步進門。一掌“龍戰于野”人隨掌出,獨虎力丸識得厲害,竟以一招“亢龍有悔”化去勁力。
兩人同時一驚,獨虎力丸脫口而出:“你也會降龍十八掌!”另一個“咦”的一聲跳開。
李燕歸瞧得驚奇,從前養他的那位高手曾研習過這掌法,那時他只有四五歲,印象中每次白天打完一套掌,就要夜里再練一會兒另一種功法,只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見。這樣精深莫測的武功,一時間竟然被眼前兩個陌生人同時使了出來,今晚不知是大吉還是大兇。只憑這套掌法,這倆人當今江湖便少有人敵,李燕歸暗自冒汗,自忖先前太也輕敵,幸好多多未多和獨虎力丸交手,否則真斗起來三招之內就要吃虧,改天找先生卜個八字,不能再叫多多了。定神看去,進來的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虬髯老漢,著一身粗布麻服,手腳經絡虬結,腮幫子凹陷,太陽穴鼓起,一雙眸子精芒外照。不消說是個內家高手。
虬髯老漢倒未把李燕歸瞧在眼里,從進門到出手,他心中泛起兩個思慮。一個是這個叫獨虎力丸的紫袍客掌法,到底什么來路,從哪里弄到丐幫功夫的。一個是面紗女子手里的劍,憑他印象,這把劍是舊人之物,而且跟他一直未了的心結有莫大干系。稍加思索,當下哈哈一笑,就近往門口桌邊一坐,喊道:“掌柜的,上酒菜。”
掌柜在里屋默數壞了幾個碗,正心疼杯碗錢,一聽招呼,連忙堆笑迎出來。“客官,小菜面食還有,運酒的馬車在外面讓官差攔住了盤查,您也知道,晌午外面這么大動靜。要不您將就一下?”虬髯老漢一擺手,示意趕緊上。
這時門口又進來一個俊俏青年,往虬髯老漢旁邊抬腿就坐,笑說:“三爺爺,這回沒酒啦。”多多循聲瞧去,這青年穿一身武服,面若桃花,劍眉朱唇,鼻直眼亮,光彩照人。稍一走神,幸好面紗遮住了自己,連忙別過頭。
虬髯老漢咂咂嘴道:“小兔崽子,今天我們運氣好,你瞧見那個紫袍丑八怪沒。”
“瞧見啦。”青年笑嘻嘻的回答。
“是個北面來的爪牙,但是功夫不錯,你說,我的降龍十八掌和他的降龍十八掌對上一下,誰輸誰贏。”
青年翹起二郎腿,雙手抱住膝蓋往后仰:“我猜肯定是三爺爺贏,別的人都比不上。不過會降龍十八掌的,北方人只有郭叔叔一人,他可比這個英俊多了。”
“嘿嘿,拍馬屁越來越不像話,只論掌法,老七如果說當世第一,那我洪老三至少也排個第三,第二不行,第四也不行,我啥都只排第三,洪老三。可惜老七他現在不在世,我只怕升成老二,今天正好來了個會的,就讓他做老二,我還是做回洪老三。哈哈哈,就這樣,好得很。”洪老三翹著胡子邊說邊笑。
獨虎力丸本來勢在必得要奪了李多多的劍去,莫名其妙洪老三突然闖出來,適才一掌之交,心中已有幾分忌憚,功夫較自己少說也是勢均力敵。他天生練武胚子,只是皮膚白凈卻相貌不足,什么話都聽得過,就是聽不得別人譏丑。獨虎力丸心想,洪老三倒罷了,我不來招惹他,他犯不上跟我斗。這毛頭小子算哪顆蔥,不教他領教幾招還得了。
“哼”的一聲,拍桌而起:“我獨虎力丸跟隨完顏將軍南征多年,狂口小兒遇到我只有命說大話,沒命兜報應。隔街的命案便是我所為,你們哪一個跟他有干系,我就饒了哪一個。剩下的哼哼。”獨虎力丸望向俊俏青年,“我教他學學武林規矩。”
“啊耶,三爺爺,狂口小兒沒見著,狂口老兒倒有一個。”俊俏青年邊說邊瞧著洪老三。
洪老三一瞪眼珠:“你這小東西,跟誰學的陰陽怪氣,自己討嘴皮子便宜惹事,卻要我來給你收拾,回去少了二十壇花雕,看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向著獨虎力丸又道:“動手不忙,我先問你個問題。我在門外就聽到你臭規矩多,你回答完再問我一個就是。你這掌法,哪里學來的?”
獨虎力丸倒也不支吾,張口便道:“家父獨虎崇,當年征西滅遼時遇一宋人,此人武功號稱但求一敗。那時宋金交好,家父在征戰中剿了一隊遼兵,把險些成為遼兵刀下鬼的一村宋民救下來,但因此吃了內傷。這位但求一敗的宋人便傳了家父一套掌法,說是強身健體以愈內傷。后家父還未修習便慘遭宋軍偷襲大營而死,但是把那人傳的掌法憑記憶抄錄了下來,作為臨終囑托帶回給我,我便是師承家父遺傳掌法。”
洪老三表面不著四六,心里卻判斷細密,這個金人爪牙獨虎力丸此言非虛,適才一掌相交,對方運功法門稍有不同,但勁力卻與自己不相上下。降龍十八掌剛猛無鑄,他的“龍戰于野”三分試探七分真功,對方卻以“亢龍有悔”化去,以三分守勁化七分攻勢,留七分勁力以變后招,亢龍有悔重在一個“悔”字,似進實退,似守實攻,全因對方后招而后發制人。若不是真才實學,斷然無法領悟其中奧義,更別說接自己一掌了。至于此人說的來歷,但求一敗這個名號他壯年時早已熟知,正是從前他心目中既敬佩又折服的高人獨孤求敗。獨虎力丸一個金國人不可能憑空編造這么個人。此刻洪老三注意到面紗女子手中的軟劍,心念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一定要護隔桌父女周全。當即朗聲道:“如此說來,倒有些淵源。你想問什么就問吧,回不回答看我高不高興。”
獨虎力丸說道:“我也不怕外人知道。降龍十八掌,有一個致命之處,近幾年來,每到天陰雨濕之際,左手天府,左腿沖門,右腿陰谷,右手天宗四穴隱隱有燒灼之痛,練得越久,疼痛越烈。后來我悟到,降龍十八掌練的全是至陽六脈,有違陰陽調合,須輔以手足共六陰脈同練,方可化去氣海中的灼氣。早年傳我父親掌法之人,只因家父內傷,陽氣受損,練此掌可助調理。家父傳我時卻未提起此間道理,事到如今,我已深受其害,前年探得那號稱但求一敗的高手當年另做《玉兔五經》用來練陰屬六脈,且早已贈給姓洪的老叫花,就是九根指頭的洪七公。我暗中查明線索,洪七公當年未練此經,只怕后來折壽也是由此而起。但他把此經留在了襄陽,幾經周折還是落在了洪家子弟手里。只可惜洪家后繼無人,我下午殺的那人,便是“鎮疆武館”洪鎮雄的一名弟子,為的就是引洪鎮雄出來,我好搶他經書去。”這獨虎力丸說話直來直去,旁人聽得好笑,他說要便要,哪管別人肯不肯,恐怕是練武練成了癡呆。
洪老三哈哈大笑:“你說搶就搶,鎮雄那逆子雖不成器,可我老酒鬼還沒窩囊到外人來搶兒子東西的地步。我世代為宋人,你一個金人鷹犬,如若奪了我洪家的東西去,我還怎么混酒吃。嘿嘿,今日之事,勸你作罷,小老兒暫不尋你的晦氣。”
獨虎力丸也不生氣,繼續道:“那我來問你,既然同是練降龍十八掌,你為何沒有陽溢陰虧,難道也是練了《玉兔五經》?”
洪老三捋捋嘴角胡須道:“我又沒問你問題,憑什么要回答你。”獨虎力丸一想也是,一時語塞。
洪老三又道:“但是我洪老三平生有三大愛好,第一是喝酒,第二是不遂人愿,第三是殺蒙古人。你不問我,我偏要回答。老七他練他的掌,我不攔他,死了也不關我事。我洪老三不愛學別人的功夫,剛才那一掌,是我自創的,我運功法門,跟你跟他們完全不同。不如你自廢武功,來跟我學我這套?”
洪老三所言半真半假,說是自創,自是信口胡謅。但運功之法,確實是真的不同。當年洪氏一家在“靖康之恥”后被女真人所擄,除老三和老七逃走外,其余全部被殺。兩兄弟起初相依為命,后老七因緣際遇,入了丐幫。而老三被江湖賣唱的琴匠收養,之間十幾年斷了聯系。直到洪七公做了丐幫幫主聲名鵲起后,洪老三才得相見。兩兄弟抱頭痛哭后,洪老三發現老七已身負絕世武功,而自己十幾年不過是學了些唱腔。亂世之下,男兒以武安身立命,賣唱不過是茍且自保,洪老三雖平安活得二十幾歲,畢竟心高氣傲,洪七公越是安慰相勸,洪老三越是聽得刺耳。洪七公心下有私,要秘傳他降龍十八掌,洪老三犢子脾氣,偏不肯學。無奈洪七公只好由得他去,可洪老三又不情愿,半天擠出一句“你教我,我不學。你不教我,我就偷學。”于是每逢洪七公打拳練掌,便悄悄給洪老三留一個最便于觀看的位置。洪老三嘴上不學,身子就大大咧咧在那位置“偷學”。兩兄弟心照不宣,但是洪七公從未跟他說過運功之法,那時他已知道降龍十八掌運功法門的問題,索性不“教”老三最好,不然麻煩更大。就算只學成了招式,尋常江湖人士也不是老三對手,性命無虞便了。后來洪老三研習內功修為,因年少隨人賣唱,漸漸創出了“吞云吐納功”,結合降龍十八掌的招式,幾乎達到獨步中原的境地。洪七公后來道出降龍十八掌的運功之弊,洪老三含淚怒罵。兄弟倆平時閑云野鶴,幾年難見一次,感情卻未減分毫,直到洪七公與宿敵歐陽鋒共逝華山之巔,洪老三放聲大哭三天三夜,從此染上了好酒的毛病。
獨虎力丸聽了連連搖頭:“那怎么行,學一套武功短則數十年,有時長則一生也未能到盡頭。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就算你教的是天下無敵的功夫,我半截身插在土里,哪還有命消受。”
獨虎力丸雖未聽出洪老三有意調笑,但他這話不假,此時他尋《玉兔五經》數年,為的就是陰陽并濟,抵消多年練掌這股罡勁。要在長命和武功絕頂之間選一個,他一介武癡自是選后者。但真到閻王敲門,小鬼摸頭時,又想盡一切辦法多活些年。
洪老三盯著他一字一句慢慢道:“世人總是癡迷當下,每過一個坎就妄想得到更多,豈不知哪有全如你想的道理,飲鴆止渴直到最后才發現是死胡同時,為時已晚。命數如此,不可強求。”獨虎力丸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云。洪老三旁的俊俏青年卻若有所思,怔怔出神。
獨虎力丸把面碗一頓,咂咂嘴道:“也罷,就算你練的跟我不一樣,我也不多問。那邊的兩個,我得捉了去,你可不要多管閑事。”
李燕歸和李多多心中一凜,這丑臉糙漢既打起了自己主意,看來今天是兇多吉少。當下父女倆雙雙站起,作勢一戰。
洪老三哈哈笑道:“疤臉貓,你殺了我洪門弟子,賬還沒算,又來欺負他人。我洪老三豈可坐視不理。且不說國仇在先,你用洪門武藝殺我洪家弟子,此辱不可不除。走罷,去城外過招。”
獨虎力丸雖直來直去,卻也不傻,洪老三必定和那《玉兔五經》有關系,只要擒住了他,那對父女也沒什么用了。當下飄身而出,一爪抓碎了門框,騰上房頂。
洪老三轉頭跟那俊俏青年叮囑到:“小兔崽子,我要出去打架,你只管在家里把酒給我弄好,把這對父女給我好生照看著。”跟著一躍而出,幾個起落消失在集市盡頭。
俊俏青年回過身來,向李燕歸和李多多一拱手道:“小生洪寶乾,跟三爺爺一道出門找酒喝,沒想到竟遇上命案。”
李燕歸回禮道:“密州李燕歸,犬女多多。洪老前輩俠骨義士,護我等安危,感激不盡。”
洪寶乾欠身道:“見笑了,同是漢人,自當共御外賊。”
李多多輕聲道:“見過洪公子,多謝相幫。”轉而一想,既然罩了面紗,哪里談得上“見過”,莞爾之際輕聲一笑。洪寶乾還道是自己禮數不周亦或穿著不整,忙下視手足,未見異常。
李多多忍不住又笑一聲,連忙收聲道:“公子恕罪,小女子的不是。”這時掌柜已備好菜,伙計端了上來。
洪寶乾道:“都餓了吧,一塊兒來吃,三爺爺出去比武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一個人無福消受。”李燕歸客氣一番,父女倆便坐了下來。
李燕歸道:“洪公子一表人才,尊上也是久已成名的高手,令人羨慕。只是那金國武人功夫強橫,城外說不定另有一干人,就不太妙。”
洪寶乾道:“說得極是,不過兩位放心,三爺爺內功獨步中原,能和他作對手的,普天之下十個指頭就數得完。”李燕歸聽得“哦喲”一聲,恭維一番,幾分客套幾分情不自禁。
吃完面食小菜天色已晚,李燕歸道:“我父女倆此間是來拜見‘鎮疆武館’洪館主的,有要事相求,不料竟遇上這等事。方才洪三爺提到過洪館主,不知是否能拜托他老人家引薦。”
洪寶乾道:“巧了,洪館主正是家父,明日可同道前往。”李燕歸又是一喜,暗想今日遇一個兇神一個高手前輩,兇吉各半,倒也湊合。當下不多耽擱,三人轉過幾條街,不意再遇麻煩,一致決定找間偏僻的客棧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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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山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