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峰。

一道金光突然沖天而起，將黑暗的天空撕開一道口子，飛速向山外飛去。

云清面容蒼白，衣衫帶血，也緊跟著從房間沖了出來。

“金烏，追上去，若要找我，去藏經閣頂樓。”

來不及過多解釋，他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金烏尾巴一豎，整個人如利劍一般，立刻追了出去。

出大事了。

它感覺它的貓生從未如此緊張過。

自從它有靈智以來，還從未與云清兩人同時出過月海峰。

因為云清說過，月海峰不能沒有人在。如果師尊回來，見月海峰空了，不好。

這還是第一次，云清愿意讓月海峰空著。

也是第二次，見云清行為如此反常。

第一次還是在十二年零五十二天之前。

那天，如往常一般，它和云清在洗心池邊等著師尊講道。

可是等到星星都出來了，師尊也沒有來。

往常，師尊是最討厭遲到的。

來的總比他們早。

可是那天，師尊還是遲到了。

后來，他們再也沒有見過師尊。

以前，它最喜歡星星。

后來，它也不喜歡星星了。

......

“第五排第一個書架，第二列，第一本書。”

云清在書架間快速穿梭。腦海中想起以前在藏經閣的日子，好像還在昨天那般。

他曾經在這里看過一個傳說，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那么......。

云清不敢往下再想。

他要確認。

他在領悟天地缽陣法時，機緣巧合之下，誤入了缽中小世界，結果被困其中，無法脫身。

那里對別人來說或許是牢籠，對云清來說卻是一塊寶地。

小世界的發現，就像給他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

在他的眼里，萬物皆可為陣。

小世界也是一個陣。

只不過是最高級的陣。

對云清來說，可能沒有比困在那里更好的事情了。

所以，他并沒有因為被困而有任何擔憂，反而如獲至寶的參悟起了陣法，不知時日，如癡如醉。

但就在剛剛，小世界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血盆大口，云清被一股神秘力量強制甩了出來。

云清一出來，就發現了天地缽的異變。

整個天地缽劇烈震顫，缽身上冒出絲絲黑氣和金焰，相互纏繞，那情景說不出的詭異。

云清神識剛一接觸天地缽，想感知天地砵的情況，便被一股力量瘋狂拉扯著他的元神往砵中墜去。

好像天地缽內藏著一個吃人元神的怪物。要將云清的元神全部吞噬干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成佛？還是成魔？”

耳畔忽然傳來飄渺的吟誦之聲。

一股來自遠古洪荒的氣息猛然從天地缽中迸發出來。

兇煞之極又神圣之極。

一股寒意從云清腳底升起。

那種氣息，絕對不是佛門圣器該有的氣息。

云清果斷舍了被天地缽吞噬的部分神魂。

將自己的元神強制拉了回來。

元神受損，云清肉身自然也受到重創。

不過此刻他根本顧不上療傷。

他要確認一件事情。

“找到了。”

云清一把抓起一本殘破不堪的獸皮卷軸，快速翻看起來。

獸皮卷軸很短，不過幾頁紙的長度。

云清的眼光卻像吸在了上面一般，久久不曾移開。

最終，云清終于合上了獸皮卷軸。

慢慢蹲了下來。

一動不動。

臉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緊緊咬著手指甲這個小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糾結和不安。

據獸皮卷軸記載。上古時代，有妖魔危害人界，掀起了仙魔大戰。有一魔，乃魔氣本源所化，無人可與其匹敵。人界危在旦夕。在最后一戰中，一佛門圣尊以身飼魔，最終與魔同歸于盡。

他在懷疑。天地缽中留存的殘念，到底是佛？還是魔？還是兩者皆有？

他到底是幫了佛?還是助了魔？

小時候的種種事情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師尊，什么樣的選擇才是對的？”

“云兒，你要學會自己做選擇。等你漸漸長大，你還要學會替別人做選擇。”

云清眼神急劇變換，最終歸于堅定。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云清手中陡然出現一團火光，將獸皮卷軸徹底化成了灰燼。

......

蘇念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濕漉漉的草地上。

旁邊是一動不動趴著的金烏。

天亮了啊。

露水真重啊！

蘇念感覺渾身濕透的難受，坐起身，才發現不知何時，天地缽竟然已經回到了識海里。

天地缽不是在云清那兒嗎？

怎么回來了？

還有我的修為，怎么練氣期三層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記憶一瞬間回籠。

蘇念才想起昨晚差點被天地缽害死了。頓時渾身發寒。

她可清楚的記得，昨晚有個聲音一直在問她，要修佛？還是修魔？后來發生了什么？

“阿念，你醒啦？”

對呀，怎么忘了還有金烏呢。

“金烏，你怎么會在這兒？是你救的我？云清呢？”

”昨天晚上，小云突然讓我追一道金光，我追著追著，金光不見了。就看見了你躺在這兒。”

“小云也來了。看你在頓悟，就走了。小云受了很重的傷，你醒了，我們就一起走吧。小云讓我護你安全。可是我要去看小云。”

云清受傷了？難道是被天地砵傷的？

該死的天地砵。等我實力強了，非把你扔了不可。

“走吧，我正好也要去看看云清怎么樣了。”

蘇念站起身，看自己一身水漬。臟兮兮的。不免有些無語。

難道真的有代溝？你們兩個都來了，怎么也沒想起來給我挪個地方躺呢！

還有金烏，你好歹也是一直會說話的高級靈獸。就算想不到我，難道自己對住宿條件都沒有要求的嗎！

見蘇念同意走。金烏身形瞬間變大。眨眼間就有猛虎大小。

“上來吧。我帶你。你太慢了。”

”抓穩了。“

蘇念一躍而上，金烏便如利箭一般飛速沖了出去。

雖然金烏已經事先提醒了，蘇念還是猛地被甩了出去，還是金烏反應快，一口將蘇念咬住了，放在了地上。

額，被一只貓給赤裸裸的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