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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渝河山莊

隨意站在瑯玥山上任何一處,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櫻色。終于到了這花開得最熱烈的時候,據說這漫山的色調里,少數甚至能開到六月份荷花開的時候。這春色似乎染紅了半邊天。

“不過這也說不準,有一年,櫻花開了整整三茬。”蘿卜頭比了個數字,感慨道:“何等詭異的天氣啊!”

此刻正圍繞在木屋邊上、熱鬧非凡的人們,正是包含鰲澤、凝婉在內的瑯玥山眾人。起源一行之后,霖琊性情大變,整日苦修功法。眾人都怕她悶著了。卡蒙洛外出施粥帶著她,裘凱歌給霖琊做出許多穿梭禁制來給霖琊解悶。蘿卜頭和瑤瑤、蓁蓁陪著她一道巡山。

再加上林府和李府眾多的下人,原本霖琊就為他們設下規定,每逢生日稍加慶祝,這竟然成了霖琊頻繁被邀進入人類世界的原因。

她再沒用子母鈴與金海凌聯系過,她手上的銀鐲也被她放進錦囊里再沒拿出來過。在很多個夜里,她都慢慢地回味那些噩夢,回味曾經與寧藏的相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一月多,金海凌也沒有聯系她,一次也沒有。

“到時候我生下小鰲夜,霖琊姑娘得來喝我孩子的滿月酒。”凝婉打量著瑯玥山漫山遍野的櫻色,心中不免生喜,她看了眼身邊正站著為她遮擋陽光的男人,頓時心中一暖。

與鰲澤的相遇,大概是人生之幸事。

凝婉沒在意,抿了一口手中的麥茶,再抬頭,眼前那發久了呆的綠色身影竟是這般的震驚。

那女孩氣質不凡,也確實不是凡人。這么看著,竟也生出一絲艷麗來,這姑娘,已經不似初見那般裝腔作勢。

“你……你……你竟然懷孕了?”她一口茶嗆住,身邊的瑤瑤趕緊拍了拍她的背,口中似乎很是寵溺。“你竟這般糊涂?縣令大人帶著夫人來,可不就是想告訴你孩子的事情。”瑤瑤職責她,倒像是紅孩子。

凝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據說這霖琊姑娘以路安霖的身份在人界晃蕩,總是與一些姑娘家的牽扯不清,她又頻繁來春香樓找自己。再加上之前人盡皆知的拍賣會上,她以天仙實力協助愛神,能與雷電二獸相爭。之前不久,鰲澤還告訴她,霖琊拒絕了雪神的求親。所有的事情她都聽在耳朵里,只覺得奇怪,今日見了雪神,便更覺得奇怪了。

此刻雪神正在一旁的木屋里,與卡蒙洛等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做什么吃食。一陣陣酸辣的味道還不斷地從屋子里飄出來。這味道使人聞了略為開胃。

雪神名易北,體型頎長,喜愛穿素衣粉裳,面白似雪,溫潤如玉。恐怕就算是女子也少有及。這霖琊拒絕了這樣的人,又對那北上的嚴肅王爺不感興趣,更是不喜歡鰲澤,這么優秀的男子都看不上,莫不是其實喜歡的是女子?

經過這么縝密的思考,凝婉覺得可能性很高。

只聽對面的霖琊又開口了:“鰲夜?什么名字?可曾細想?”心里卻在想:這凝婉姑娘可能是懷孕的緣故,今日發了許多次的呆了。

凝婉應答這曾讓她萬分嫉妒的女子:“自然細想過,鰲夜的夜現在暫時寫作‘夜晚’的夜,可若是生下的是女孩,那就用‘葉子’的葉。”

霖琊抽搐了嘴角,這可當真是沒有細想,不過這樣也好,還考慮過女孩,也不至于到最后,女孩有個男孩的名字了。她笑著解釋道:“若是你生了第二個孩子,鰲湯鰲藥等也可好好考慮。”

這……凝婉回憶了會兒,霖琊確實一直都是一副大大咧咧、頗為男人心思,這般率性,怕是不把她當做外人了。

正準備做出一副賢妻良母的笑容的,卻被鰲澤搶去了話:“霖琊,你這什么說法,婉兒她起的名字當真不好嗎?你說話怎的一副譏酸模樣?”

譏酸?霖琊一口茶又梗在咽喉,她憶起了當初鰲澤氣到噴火的模樣,此刻卻是對凝婉服服帖帖的,她傻了。只是望向凝婉,黑著臉道:“所以我才不喜鰲澤和你一起來,若是你一人來也罷,他跟著一起來,是沒辦法忍受一句我開的玩笑的。”真可謂的八字不合。她現在也是萬象境,倘若與之較量,恐怕也沒什么壓力。不過可惜了瑯玥山漫山的花,她實在是不忍,就算是真打起來,也去隔壁暗沉的山頭吧。

這么一想,霖琊輕松了許多。

凝婉連忙出來圓場:“相公你莫要著急,不過一句玩笑話……我相公他實在是太嚴肅了,霖琊姑娘別放在心上。”隨即是訕訕的笑。

雖說鰲澤什么秉性霖琊是知道的,但也不敢說自己了解,便笑著說:“看在凝婉姑娘的面子上,自然不放在心上。”隨即起了身,進屋還說:“我給你們拿點小點心,等走的時候帶上,那都是些稀罕的小玩意兒。”

瑤瑤繼續作陪。鰲澤意識到自己行為確實魯莽了些,還讓一孕期女子為自己操心,不免自責。在凝婉耳邊耳語了幾句,凝婉紅了臉,二人又膩歪了許久。

木屋邊上是正與蘿卜頭和裘凱歌練習劍術的蓁蓁。

木屋內,是正十分不滿的霖琊:“看到沒有,這就是我討厭情侶狗的原因。”這話一說出口,卡蒙洛和易北點了點頭,屋內其余四個人都聞聲一笑。

“討厭?我看你是酸吧。”說這話的是一黑衣男童,看長相頗為面生。

這四個孩子眉宇間均散發著靈氣,根據靈氣的不同狀態,外人還能稍稍分辨一二。至于霖琊……她似乎是被他們懟慣了。

那黑衣男童正是億凡所幻化,兩位女童紫衣優雅安靜,粉衣俏皮活潑,大家自行分辨。另一位藍衣的男童便是噗呢嚕所幻化。

起源一行歸來,銀禮并沒有管他們的權力(主要是因為太弱,管不了),億凡和萬雅的姓名里帶的咒語附屬條件是——不能離霖琊百米開外。所以他們四人住進了霖琊的東西臥房,主院里總算是住滿了人。在這之后,也因為咒語的緣故,霖琊被帶到哪里,億凡和萬雅也會提前準備好。

而為了能更自然地融入人類世界的生活,四人不得已變作人形。

霖琊自回來之后,再沒提過寧藏的名字,噗呢嚕也時常隨時隨地跟著她,時刻提醒。千靈相比之下已經算是最自由的那個了,不過起源的四人里有三人都時刻跟著霖琊,她也不想形單影只的,所以霖琊身邊就像是繞了七個小矮人般。

不過是七個毒舌版的小矮人。

億凡很喜歡說教,所以卡蒙洛和他一湊到一起,二人就會吵個不停。這二人吵起來,原本與之拌嘴的起源另三人和蘿卜頭忽然住了嘴——大抵是他們還算年輕吧。億凡是存在主義論,他就是要說教你,就算你解釋了,但是那一瞬間的行為,他會嘲諷很久。卡蒙洛是糞里包金主義,也就是說雖然你某一刻像是骯臟的屎,但是其余時候還算是可愛的天使?她堅持認為你現在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出什么樣的改變。

二人互稱對方為杠精——霖琊教的詞語。

關于霖琊這次給鰲澤夫妻捎上的實物,說白了不過就是自己教蘿卜頭和瑤瑤(這二人心靈手巧)做的辣條和果干、糕點等等。自起源歸來,雖然知道那是夢,可是夢里的一切,都深深印刻在腦海里。說到底這可能是植物科與動物科的區別,植物科的妖對時間的感應不是很清晰,但一旦記住,恐怕再難以忘記。

所以不是霖琊的記性好,不過命運使然。

她趴在桌面上,往嘴里塞進一塊酥糖,覺得筋疲力盡。

幸好她的靈魂被人魚淚滋養,否則起源一行,她真的得被一關一關的關卡耗死。她殺了兩千多年,愛了恨了都放手去做了,現在一轉眼回到瑯玥山,對著漫山單純的花海,她卻只覺得閑暇不起來。

父親是真的死去了,永遠地墜入深淵了。那些未知的秘密也一直圍繞著自己。她是霖琊,明明應該和那些事無關,她一直都生活得與陰謀二字無關。她的生命里,沒有荒涼的沙漠,只有幽靜的山澗,她的生命里沒有恨,只有愛與陪伴。

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或許是自己都不記得了,或許是她只記得美好的事物了,又或許,她本不是霖琊……

所以這些思緒困擾了她好久好久,讓她感到沉重。

又迷茫又沉重。

直到現在。

就在這時,凝婉姑娘輕輕推門而入。見到屋里不認識的眾人愣了一愣,隨即直接朝霖琊走去。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霖琊只得坐直了伸個懶腰。

“你可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凝婉笑著問。

“目的?只要不是有目的地來秀恩愛,我都可以接受。”霖琊看著自己的腳,很是禮貌的一笑,這一笑倒讓凝婉覺得很好笑。

她一愣,笑得無力但嫵媚:“霖琊你原來這么愛說笑。但是我和鰲澤也是為了你好啦,人多處熱鬧,我聽聞這一月里你一直苦苦修行,何不話幾天時間與我出去走走?”

孕期有什么好走的?霖琊搖頭:“你尚在孕期,還是不要太舟車勞頓的好。不適合,不適合。”凝婉一聽,立刻跺了跺腳:“你這話,像是個八十歲的姥姥說出來的。”

呦呵,霖琊無奈笑笑,自己哪有那么年輕,真的謬贊了。

到這里,那專業秀恩愛的人也走了進來。大抵是有了妻子的關系,鰲澤這廝看上去成熟不少,像個男人。衣冠整潔不說,儀態也很是嚴肅莊重。他步子很大,三下兩下就走到了夫人身邊,握著那人的手,只是說:“霖琊你也別太有負擔,凝婉她早已懷孕,現在孕態初顯,雖衣服穿得多看不出來,但也早已胎像穩定。你就陪著她出去走一走,不必太擔憂。”這會兒子倒是淡定的很……(第三次看的時候,我看成了這會,兒子淡定得很……)

霖琊皺了皺眉,覺得他的話還是在無形地秀著恩愛。

“是啊,是啊。”凝婉撒開鰲澤的手過去握住霖琊的手(這時霖琊忽然覺得某人正注視著她,并且不高興),“這幾日江東的縣郡熱鬧的很,咱們就去那里,順道看看回途江長什么樣。束風縣終究是太靠南了,除了暖和還真的沒什么好的。”

這話倒不假,看到大陸分布圖的時候,霖琊也曾經吃了一驚。整片大陸呈現一朵蓮花的形狀,束風縣卻在大齊的最南端,再往南走,就是瑯玥山和懸崖峭壁,之后便是逸海。大齊再久遠一些的時候,靠近沙漠的地區常年干旱、人煙稀少、顆粒難收、邊境地區易攻難守。之后多虧了四百多年前的老皇帝,那時霖琊不過三百多歲,似乎還記得那一段對大齊人來說足以載入史冊的一件事。

修仙者們聚集到一起,土系修仙者鑿山移土,火系修仙者們燃盡路途之中的阻礙,水系修仙者們通路、測試水位走向,木系的修仙者們將植物迅速繁殖在運河的岸邊。在這途中,老皇帝一直坐在龍形方舟上,隨波逐流,一路微服私訪民間,隨行的北山修士們為民除害、解民憂。那個時候,金海凌也在那個行列里。

這老皇帝十分的長壽,以至于修建河道的四十年里,數億萬里的運河逐漸成型、實用,而老皇帝也漸漸知道了這民間百姓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他那時才頓悟,決定一改以往的嬌奢宮廷風范,真正地做到與民同樂。他將自己剩余的百年壽命,都投入到治國建業當中。也是他在位的最后百年,大齊能夠強大到引領三王朝。

可惜歲月早已不復返了罷了。

霖琊印象里沒有那歸途江的樣子,想來從起源回來的這些天,周圍的人都十分用心地照看,更是內疚。想了一下,便開口:“你們都這么說了,自然得去。”

“那你身邊大大小小的帶幾個人去呢?”凝婉問,“你估算一下,我也好準備住處。”

這鰲澤,當了官之后,在歸途江附近竟也有住宅?霖琊不假思索:“大概十人吧。”

一個小插曲。

某次,裘凱歌求教于霖琊。

這孩子于前不久過完了八歲的生日,便回來拿《牛郎織女》問:“師娘,凡間話本里寫道,天帝有一女,下凡之時與一男子相愛,最后天帝將他們分開,每年只允許他們見一面,這傳說是真的嗎?”

屆時霖琊正坐在屋頂上,就著晚風暢飲,被裘凱歌一問,腦子卻清醒了許多。

“傳說的虛實,并不是那么重要。且聽師娘為你一一排解。”霖琊很明顯是有些醉了,但所幸還是穩穩當當地從屋頂上飛轉而下,轉瞬落地,站在裘凱歌的身邊。

胖的像倉鼠一樣的裘凱歌連忙應和:“師娘所言極是,徒兒這就乖乖聽講。”心里卻腹誹,師娘總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不過他好心疼這地面,聽師父說,自師娘一年前醒來到現在,師娘一直在長胖。

“你看看鰲澤,他娶了妻,都這么久了,家里也沒個反對的人,他有不少親人都是這五湖四海里的海鮮……官員。但恐怕還是覺得男女有別吧,男人就可以出去娶妻生子,到最后回到妖界,依舊清清白白,算作是沒有婚配。沒有人在意他究竟做過什么。可女孩們出個門,總有人認為,她們是在自毀自己的清白。女孩子們脫個鞋子,就是所謂的浪蕩輕浮……這世道……(裘凱歌沒仔細聽,所以我們就不打了,大概有個千把字吧)”霖琊嘟嘟囔囔,自己伸出手來不斷揮袖,倒像的在跳著什么不知名的舞蹈。

裘凱歌看傻了,可霖琊不覺得累。

她忽然呵呵一笑:“天上一天,人界一年,天界找人的效率還真是奇高。不過花了幾天的功夫。不過你想想,天帝沒有趕盡殺絕,在他的眼里,女兒每天都要和那個混小子見上一面……那個小混混,不過幾十天的壽命,卻花了短短的幾天,奪走了女兒的心……說來也是,拿父母心而言,誰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心心念念一個弱小又短命的窮小子呢……”

“所以這故事……”裘凱歌好奇地問道。

霖琊還真的知道,那一刻霖琊臉上的表情,好似是在回憶多年前的舊事。

她開口:“那純屬是百姓閑暇之時寫出來,然后口口相傳的故事,我們那位天界的公主殿下,可絕非善類。”(回頭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說的什么意思)

歸途江從大齊的京都一路南下,地勢中低兩側高,水位漸淺。歸途江一路延伸到大齊的中南部郡守,也就是所謂的扼風郡,最后化作五道暗流分支,形成大齊中南部的“五湖”。歸途江東有三大湖,另兩湖在江西,江北、江西、江南等,成為了形容地域的專有名詞。

歸途江因江寬數百米,長數十億里,上游坡度陡,下游水流急,流淌至今三百余年,從未干涸。歸途江造福一路沿江的百姓,更為大齊的邊防提供了強有力的后盾。

歸途江本身也有很美好的傳說,大抵也是兒女情長、肝腸寸斷。霖琊聽書時聽了個大概,覺得引人入勝,便又找來話本來看,看完之后愈加郁悶。

歸途江剛剛修成,老皇帝就不知干了蠢事,丟失了九座城,被迫與北域發生大戰。年輕氣盛的當時的溫侯爺一馬當先,主動領下將旗,愿為了守護大齊,誓死一站。隨后他帶領軍隊先是北上與北山眾修士會和,再一道出發前往邊境。

大齊背部邊境實在是脆弱至極,再加上北域人好戰,直擊易攻難守的大齊背部,占領了那九座城池之后,還揚言:“大齊皇帝贈送與我們的領土就這么多,我們多一個不要,少一個也不行。”這么說著,大齊喪失了近五分之一的領土,戍邊的將士們將國境撤回到北山以北。

霖琊讀話本的時候雖然對過去沒什么印象,但還是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齡。

年輕的侯爺再也沒有回來。回途江邊從此多了個女子。這是悲慘的熱血故事最后高潮之處,原來這講述了年輕侯爺一生的話本,竟是以愛情故事作為結尾。江邊站著的,是江南的南閣閣主珂瑜,她站在回途江邊數十年,甚至南閣吞并東閣,江東南一帶從此被叫做東南閣。珂瑜一直站在江邊等一個男人回來,直至化作枯骨,隨風散去。

戰場紛亂,很多尸首被北域人擄去,慘遭凌辱,被當做俘虜或戰利品展示。或許,年輕的侯爺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個。

看到這里的時候,霖琊眼角已經快流出眼淚來,可是卡蒙洛卻忽然闖進她的主屋,見她正哭著,忽然一愣。

“我來得,是不是不太是時候?”卡蒙洛原本以為瑯玥山上的煩心事心煩,無意間推門而入卻撞見了正想流淚的霖琊。

霖琊此刻身穿的是繡著玲花的長裙,依舊是她最喜歡的黃綠搭配,墨綠色的紗裙將霖琊整個人顯得些許臃腫。她放下手中的話本,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朝卡蒙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快過來坐。”

正午時分,光線和溫度最充足的時候,霖琊難得找個空閑的時間看個話本。

卡蒙洛乖乖坐過去,往案幾上放上兩盞茶:“今天真的氣死我了,我們瑯玥山不是重新開始收集世界各地的信息了嘛……”她拿茶的手微微一頓,“你可想聽?”

“你說說看。”霖琊笑了。

“你若是真的不想聽,也不用勉強自己的。”卡蒙洛低頭,忽然說道,“你從起源回來之后,對起源里的事情只字未提,我很擔心,可是你這幾天又悶悶不樂的。”

哪有?霖琊震驚,只是很多情緒,她已經沒有辦法表達在臉上了。

“卡蒙洛,你以往都是兇巴巴的,今日這般委屈的模樣,真的不像你。”霖琊本是語氣輕松,卻見聽了這話的卡蒙洛卻不是很痛快,話鋒一轉,直接訕訕道:“卡蒙洛,你知道我在起源里殺了多少兵衛嘛,銀禮一方面為我設計關卡,又找機會坑我,現實生活里的一個月,我在起源里沒日沒夜地廝殺了兩千多年。回來的這段日子我也只是太累了,才總是閉關修煉的。”自然,這話里虛實難辨,霖琊早就是說謊不會臉紅的人了。

“起源之行很辛苦,再加上在起源里發生的事情我有很大一部分都忘掉了,這才沒和你們說的。”霖琊為卡蒙洛倒上茶,“來來來,姑奶奶你喝茶。”關于起源里究竟發生了什么,銀禮和卡蒙洛看到的只是銀禮能掌控的那前兩世,后面的兩千余年,他們并不能在封印堡壘內直接監測,這也就給了霖琊說謊的空間。畢竟那四位精靈也極其不愿透露起源里發生的事的。

卡蒙洛的神情終于自然了些,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太過于敏感了,才支支吾吾道:“最近大齊王朝死了很多重要的官員,那些官員的家里,都出現了渝河山莊的高級刺客服飾。”

暗殺活動倒沒什么稀奇的,霖琊忖度:“渝河山莊是什么?”她最近讀的書,基本上不涉及別國,渝河山莊,還在霖琊的認識盲區內。

卡蒙洛將齋錄打開。原本講述了愛神故事的齋錄,此刻又多了幾十頁的字,盡皆寫滿了霖琊在起源里的經歷。不過不必擔心,霖琊的夢境世界,盡皆是一團墨水。就像是順遂了霖琊不想被卡蒙洛發現的心情一樣。粗略瀏覽一遍,卡蒙洛大叫:“你還給那四個家伙起了名字!”

說話聲嚇了霖琊一跳,畢竟那聲音像是憤怒極了,她裝作不怎么記得:“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兒吧……”

卡蒙洛“哼”了一聲。

霖琊生怕自己又做錯了什么,緊張地望著她。

“算了算了,說正事兒。”隨即她手一揮,就將渝河山莊的信息以及等級分布等信息盡皆傳輸到齋錄上。卡蒙洛:我可能是小心眼了。

如果說大齊有北山,那么鼓樓天朝就有渝河山莊。它顧名思義,就是渝河郡境內渝河山的一個山莊,山莊本身并不大,渝河山莊的優勢,體現在渝河山莊成員分布稀散各地、以及背后的勢力深不可測上。傳說,鼓樓天朝有一位真正的神,雖然在-霖琊看來無所謂,但是歷史上暴露在眾人視野里的真神少之又少。

而據說鼓樓天朝的這個神,是高出天仙的存在,霖琊猜那人大概也是某個真神吧。但渝河山莊的這個神,已經與朝廷秘密聯系,長居鼓樓,庇護鼓樓人民。

渝河山莊雖說是個地點,但其實倒像是個組織稱號。刺客任務難度由天干地支的“干”組成,登記由高到低,足足分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等級。渝河山莊線人遍布大陸各地,象征著渝河山莊的酒館“紫鸞”更是備受貴族們喜愛。

說白了沒有渝河山莊找不到的東西——這座大陸上的。想加入組織的人可自行通過試煉任務獲得癸級服飾,隨后可領組織發布的癸級任務。你也可以通過渝河山莊發布任務。當然了,這一來一回的,請求者掏錢,完成任務的人獲得錢財的八成。

如此一來,任務的等級以及銀兩均與渝河山莊無關,但是渝河山莊拿著兩成的錢,卻負責任務完成度的審核。線人們負責將任務都派發出去,嚴肅懲罰對任務不認真的人、或者拒絕接受超過該難度等級的困難任務。

渝河山莊存在數百年,一直穩定存在在世間,三國默認其存在,雖然它和鼓樓有著明面上的聯系。

“這鼓樓的創辦者,還挺聰明。”霖琊看下去,“這渝河山莊最早是一批幫老百姓們干活的年輕人,后來渝河山莊成立暗殺部,鼓樓內部的人,無論是刺客還是雇傭者都嘗到了甜頭,隨后渝河山莊的聲譽越來越好,最后甚至成了發派各種任務的組織。”

卡蒙洛點了點頭:“渝河山莊的事情出的也不少,大家都想知道渝河山莊的真實用意和幕后主使是誰。但渝河山莊太亂了,也讓人不知從何追究起。可是我覺得,這件事不是現在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就拿這一次來說吧,官員們死后留下的線索,就是渝河山莊的丁級刺客,丁級是專業的暗殺刺客。官員們的尸體你知道是在哪里被發現的嗎?”

霖琊搖了搖頭,她自然不知道。

“正是我們這次要和凝婉一起去的。”

什么縣地方來著?

霖琊脫口而出:“扼風郡。”大齊王朝的縣大于郡,郡不過是一個大縣里,最有代表性的城市。但也有的縣是沒有這個說法的,例如束風縣的代表性城市是汕城。

“嗯。扼風郡在興末縣的最南端,無論是坐船還是走官道,沒有四五天,還真的到不了。”卡蒙洛思索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你當時告訴凝婉去十個人,是哪十個?”

“你覺得多了還是少了?”

卡蒙洛皺了皺眉:“你若是帶人類的小丫鬟去,那估計人剛剛好。”

怎么可能?霖琊驚呼,瑯玥山眾人就已經十個,是有人不愿意去嗎?在霖琊好奇的目光之下,卡蒙洛解釋:“雖說瑯玥山眾人就已經十個了,可是凱歌他近幾日似乎大有長進,準備閉關修煉了,蘿卜頭也打算留在瑯玥山上。我自然會陪著你,再加上瑤瑤,蓁蓁……我不建議你帶上她。易北最近離開了我們大陸,似乎去辦什么重要的事去了,再加上你身邊的那四個小精靈,這也才七個人。”

人嘛,自然是不怕多就怕少的,走出去沒個浩浩蕩蕩的感覺,很是難受。

不過在霖琊的心里,也早有同行的人選,所謂的“十個人”,只是她隨口一提罷了。

在去回途江之前,金海凌聯系了霖琊一次,兩人剛剛連通卻都閉口不言。

霖琊雙手握著那圓圓的鈴鐺,忽然說不出的難受,卻不知該說什么。

不過金海凌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是了。

“霖琊,你在聽嗎?”

“嗯,在的。”霖琊還不忘點點頭。

“嗯……”那頭的人不知在做什么,今天也是莫名的沉默。

霖琊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許有問題的不單單是她一個人,還有他。畢竟過去發生的事情,他也是只字未提。

“霖琊,我已經有新的道侶了,你就另尋新歡吧。”話說的十分快,就在霖琊還在想他具體說了什么時,金海凌卻已經單方面切斷了連接。

這……她是被甩了?

嘆了口氣,她將鈴鐺重新放回儲物空間里去,就像剛剛并沒有人聯系過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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