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到了地獄。

金發的男子跪地痛哭，無盡的虛空，又怎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的世界已經化作無盡塵埃。時間，空間全都被人帶走。

“道祖，我們真的改變不了命運嗎？”

記憶之中，道祖很沉默，雙拳緊握，任由淋漓鮮血滴滴落下。

“我們不是圣人……”

道祖的聲音低沉，似有無盡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我們可以去找五師兄……”

這個聲音燕天寒很熟悉，那是章負雪的弟弟，章鴻羽。

“你閉嘴！你難道不知道毀滅這個世界的人就是沖著舒子軒來的嗎？我們只是被撞上了而已！”

“可是……”

章鴻羽還想說什么，但是道祖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任何可是，以后的路，只能我們三個走。道祖，萬象神龍，還有你……人祖。”

“以后，我們不再有姓名，這三個代號就是我們的名字。失去的東西，我們要自己拿回來！”

無盡的虛空，沒有一絲光明。

黑暗的前路，沒有一絲希望。

就算如此，他們依然沒有放棄，失去的東西，他們會奪回來。

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失敗。

………………………………

燕天寒繼續向武矩的過去追溯。

他又見到了地獄。

“舒子軒所在的世界嗎？真是個墮落的世界。還是毀掉吧！”

燕天寒看到了修真界，看到了瀾雪宗。

也看到了章負雪，也看到了墨清羽。

他看到了無力的倒在地上的武矩。

或者說……

燕天寒。

武矩就是燕天寒。

道祖也是燕天寒。

和燕天寒搏斗許久的，一直是他自己。

這里不對，很多地方都不對。“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燕天寒已經亂了心神，自始至終，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守護章負雪，守護自己的家。

可是，武矩的記憶中是什么呢？

隨著一道光芒的落下，修真界化作烏有。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灰燼。他的妻子，已有身孕的章負雪，抱著孩子的墨清羽，全都化作灰燼。

一個世界，只留下了兩個人。

燕天寒，章鴻羽。

繼續向前。武矩的時間出現了分叉點。

一者向后，一者向前。

這就是他們兩人并存的開始。

或者說，燕天寒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他不需要之后的時間。因為他很清楚穿越之后自己做了什么。

他想知道的，是武矩，也是道祖的事情。

………………………………

燕天寒再一次看到了地獄。

人類宛如牲畜，被無盡神獸飼養。

就像人類養豬一樣，神獸飼養人類也是如此。

高興了，殺幾千人涂上醬料烤一下吃了。

不高興，腦袋揪下來直接干嚼了。

“這是煉獄嗎？”

燕天寒不知道是不是煉獄，但是他知道自己很憤怒。

異常的憤怒。

武矩比他還要憤怒。

于是，一個一生致力于獵殺神獸，或者被神獸追殺的人類出現了。

十萬年的時間。燕天寒終于把人類帶出了絕境。

“今日起，我為道祖，亦為刀俎，凡欺我人族者，滿族盡戮！”

在他即將滅絕龍族的時候。

一個頭發半黑半黃的龍族阻止了他。

“十步，夠了！”

“龍將軍？你是龍族？”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我出生入死千百次的龍將軍龍鳴弦，竟然是龍族！！！”

“……”

“我欠你一條命，今日，只要你能活下來，我絕不再屠殺龍族。”

那一戰，以萬象神龍龍鳴弦敗退為止。

沒有人知道萬象神龍去了哪里，但是道祖沒有將龍族趕盡殺絕，只是將他們封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

“你還要向前看嗎？”

不知什么時候，武矩，或者說道祖已經來到了燕天寒的身前。

“我不知道。”

燕天寒搖了搖頭。他現在非常迷茫，敵人是自己，怎么想怎么奇怪。

“你的靠山是舒子軒嗎？”

道祖緊緊地盯著對面的燕天寒，雙目之中，是無窮無盡的怨恨。

可能是在怨恨自己家庭的破滅，也可能是怨恨因舒子軒導致的世界毀滅。

“……”

燕天寒很想回答，但是想起道祖的回憶，他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對舒子軒到底是什么感情，畢竟，和舒子軒，他只見過一面。

對方救了墨清羽一命，還傳授了他一套劍法。

“未來交給我，你安心的去吧！”

言語中，道祖手上四色光芒閃耀，已然動了真正實力。

時間，空間，生命，死亡。

這是死亡之神帶給他的四種神權，同燕天寒相比，道祖使用的技巧無疑精妙到了巔峰。

四色神光刷過時，時間為之停滯，空間為之破滅。生命氣息絲毫不留，死亡氣息不斷蔓延。

只是一招，燕天寒已經落到了絕對的下風。

不是對手。這是燕天寒心中唯一的想法。

“你怕死嗎？”

沉積在燕天寒身體里的死亡之神蘇醒了過來。八年修養，現在的他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雖然神權都消失了，但是他之前的技巧卻都留著。

怕死？燕天寒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很多。

“我的確怕死。但是，正是因為怕死，我才不能死！”

話畢，燕天寒身上的氣息陡然提升，《天誅地滅惟我神劍》運轉到巔峰。

劍訣控制的領域，從十萬丈不斷縮小，威勢不斷升高。

領域最終全部縮進了燕天寒的身體。

“我有三劍，一劍天寒，時空凍結。”

燕天寒任由道祖的四色神光斬在身上，時空為之毀滅的四色神光在觸碰到燕天寒的身體的時候，卻像是一道柔和的陽光一般，融入燕天寒的體內。

“一劍燕然，滌蕩千年。”

道祖出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知道燕天寒的第三招，那也是他曾經是用過的招式。

“第三劍。十步絕殺。”

時空，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道祖看著之前四色神光碎裂的光芒在眼前飄過，他聽到了對方動作時帶起的呼嘯之聲。

一道黑影在他的眼中慢慢放大。

他想抵擋，但是他的劍卻動的無比緩慢。

時間法則的加速無濟于事，他速度快了，對方的速度也會加快。

“噗……”

宛若長劍刺入皮革，一聲悶響，燕天寒手中長劍已經刺穿了道祖的胸膛。

“十步之內，有……我……無……敵。”

伴隨著虛弱的聲音，道祖右手輕輕地拂過燕天寒的黑色長發，神劍貫胸，道祖的偽裝已經消失不見。

偽裝之下，是一個頭發蒼白，目光宛如枯木的老者。

“好好活下去……看到了我的過去，你也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誰都不要信……”

燕天寒緊緊地握著手中長劍，一動不動。

在他的感知中，道祖的氣息越來越弱，即將消逝……

“我會的！”

燕天寒沉聲道。

“呵呵……是我自己啊！”

干枯的右手撫摸著燕天寒的面孔，道祖笑了笑。

“真的好懷念，清羽，負雪……”

“你們來接我了嗎？我的孩子……”

燕天寒不知道道祖看到了什么。

可能是懷孕的章負雪和抱著孩子的墨清羽吧！

“我……好想……你們……”

道祖向前伸著的右臂無力的落到了燕天寒的背上。

這個曾經以一人之力，滅掉了鳳凰一族，封印了龍族的人族刀俎，人族道祖，就這么死了。

臨死之時，他心中掛念的，不是人族，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他的親人。

燕天寒很理解這種感情。

那是對家庭的掛念。

………………………………

“宗前輩，我該走了。”

燕天寒牽著墨清羽的手，和宗詠思告別。

宗詠思只是擺了擺手，又回到了天機樓繼續喝茶。

安逸城僅剩的別院之前。

“十步？你也來了！”

初一見到燕天寒，章負雪也很驚喜。

但是看到燕天寒身后的那個人……

她的臉色瞬間不好了起來。

“……”

天知道不善言辭的燕天寒究竟費了多少口舌，才把這兩個姑奶奶安排的明明白白。

………………………………

十八冥階。

當燕天寒帶著兩位妻子趕到時，冥府天子已經等在了這里。他的身后跟著的是樂大少。只不過看樣子，樂大少并沒有多少的高興。

“武矩之前闖了好幾次十八冥階，給你們留下了四個通關令牌。”

將四個令牌扔給了在場四人，冥府天子所受一會，在一旁開啟了一個空間通道。

“這個暗門只有手持令牌才能過去。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在場四人，一一通過了這扇門。

………………………………

當章負雪和墨清羽通過這扇門的時候，燕天寒已經在門外等了好久了。

他緊緊的抱著兩個妻子。

“好久不見了……”

“明明才見過，怎么這么肉麻……”

“十步你不會出問題了吧！”

燕天寒笑了笑，“沒有，只是好久不見，真的非常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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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大少無語的看著那個立于空中，手持神劍和不從之神單挑的男人。

“就算是從冥界出來，你也是個域外邪神。”

那個男人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他正在找自己的兩個妻子。

剛剛走過門就消失不見的妻子……

（下一章，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