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著有些失魂的司顏，疑問在心中擴大。

“顏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夜墨問道。

她此時心中疑問比任何人都重，司顏雖受過顯附訓練善隱藏心事，但此時從她的雙目中看不出任何喬裝的跡象。

她到底怎么了，為何變成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夜墨暗想。

她伸手把住了她腕間的脈搏，除了因恐慌與虛弱，跳動的有些浮滑外，似乎并無大礙。

“張老頭，你來看看。”她起身讓張路過來診斷。

張路把過脈，臉色凝重地道：“她心脈淤堵，心智受損，怕是忘卻了前塵往事。”

“你是說她忘記了過去？”夜墨驚疑萬分。

“果真是奇事。”一旁的軒羽也道：“當時她被亂箭穿身，竟然沒有死已是奇跡，此時說她失憶，這更為怪事。”

“王上，這在醫學上也不是沒有，喚作離魂癥，人有三魂七魄，此癥卻讓神魂離體，游離飛揚，大多是不記得過往，或只記得過往的一段，雖不危及性命，但總會讓她身邊的人為此著急上火。”張路解釋道。

“此癥我也聽說過，大多是因心腎兩傷，肝虛邪侵所至。”夜墨道：“以滋補肝腎、養血安神，用歸魂飲、合魂丹醫治，張老頭我說的沒錯吧。”

張路點了點頭。

“她這樣神智不清，怎敢留她行宮內，若傷了你咋辦？”軒羽擔心起來。

他不想再讓夜墨涉險，此時的司顏已不認識她，若瘋魔起來，傷了她可不是小事。

“我會照顧她，不勞你操心。”夜墨并不領情。

“你出來，我有話同你說。”軒羽有些生氣。

夜墨不想同他私談。

“你若這般固執，我現在就讓人把司顏送進刑部司。”軒羽沉聲威脅道。

這招果然好用，夜墨立即跟隨在他身后來到殿外。

“什么事不可當著眾人的面說。”夜墨并不看他，似乎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夜墨一身藍色繡花長裙，衣袂飄飄地站在雪地里，烏黑長發束于腦后自然披在肩頭，臉色被烏發襯得越發白皙，軒羽見她因生氣略微下調的嘴角，心中不由一聲長嘆，他真拿她沒辦法了。

“你可曾想過她是怎么活過來的？”軒羽提醒她：“那晚我雖去的晚了，但我聽說她被五哥亂箭射殺，一個已死的人，怎會出現在這里？”

“怎么，你怕了不成，怕她是鬼來索你性命嗎？”夜墨故意氣他道。

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但司顏就這么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她再有疑慮也不會棄置不顧。

“我總感覺此事非同小可，她的出現沒那么簡單。”軒羽不無擔心地道。

“你少做些壞事，就不會有這么多顧慮了。”夜墨看著遠處的群山，雖被皓雪覆蓋，但還是有一些青松挺拔山間。

“你最好能看住她，否則再有今日景象，我必將她除之。”軒羽發起了狠。

他說這話本是無意，夜墨卻害怕了，那夜司顏就死在自己懷中，當時她的心真的好痛，現在失而復得，就如寒慕一般死而復生，她所珍貴的也就這些。

“你若真怕，可以將我倆一起處死，或將我倆一起送回天啟。”夜墨對他道。

“你為何總是這般逼我，先前是因為寒慕，現在又是司顏，難道你就那么想回天啟嗎，可是你的慕兄此時并不在天啟，他正在番禺派了兵來攻打離國。”軒羽冷笑一聲：“他有膽量來打離國，我便讓他陣尸平城。”

夜墨看他惡狠狠的樣子，心中一陣發毛，兩國交戰不是兒戲，何況離國不是軟弱無能的天啟，離國兵強馬壯，又修養生息了快一年，此時與他開戰，必會受挫。

“怎么，你擔心了。”軒羽見她那副不安的模樣，心中更加氣憤。

他不求夜墨多么愛他，只求她對自己說一句暖心的話，哪怕是笑一笑，他都會撤回自己以前所說的話所下的命令，甚至會和寒慕去講和。可是夜墨總是對他不說不笑置之不理，這讓他深感不舒服。

“戰亂自然不是我所想的，然而我卻無力阻擋。”夜墨道。

“慕國來的正好，我國與天啟征戰多年，一直在方行僵持不下，本有意與慕國一戰，父王在世時聽從了大哥的建議，怕樹敵太多腹背受敵便駐足不前，我卻認為先打掉慕國，慕國占據東北一隅，正是土地肥沃糧食豐滿的地理位置，可借打慕國之時養兵屯糧，再征服天啟。”軒羽并不避諱夜墨，似乎他就是講給夜墨聽的：“若慕國難打，可與其講和，暫停戰役，此時，我離國已經借攻打慕國之際調整了兵馬，至于你們用的萬箭弩，我們已掌握了技術，造了一二十臺，若再與天啟一戰，你說這次誰會贏？”

軒羽看著夜墨，似是料定夜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墨心中一陣慌亂，依軒羽所說，天啟怕是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