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我要進去見會長！”
在范德爾山莊的別墅門口，穿著港口工作服的蒙大拿急躁地推開保安，沾有灰塵的皮鞋踏在石子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讓他心中更加煩躁。
他攔住一名黑衣會員：“會長人呢？”
“在游泳。”
蒙大拿夾緊公文包，往旁邊的泳池趕去。他此刻的心情，比參加兒子的家長會還要忐忑。
長吸一口氣，蒙大拿來到泳池邊，發現白告天正穿著短褲靠在泳池邊，興致勃勃地看著水中的幾位美女嬉戲打鬧。
午后的陽光照在幽藍的水面，讓幾位美人撲騰出來的浪花都顯得格外刺眼。
蒙大拿清了清嗓子，在白告天身邊道：“找到‘惡魔’了。”
白告天充耳不聞，腿在書中搖晃著，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對于這位琢磨不透的會長，蒙大拿的語氣十分小心：“她的雙手已廢，精神也有點失常，基本上無法再行動了。”
白告天回頭看著他的褲腿：“是人的問題，還是藥的問題？”
“人的問題。”蒙大拿回答得十分果斷：“應該是她自身的性格缺陷導致的。”
“那‘霸王’呢？”
蒙大拿搖了搖頭：“找不到他的蹤跡，可能折在翠靈山了吧。”
“哎。”白會長嘆了口氣：“算了，既然是放出來測驗的，干脆除名吧，十三太保里，可容不得這么丟人的家伙。”
“對了，還有一件事。”蒙大拿躲開女人們向白告天撲來的水花：“港口方面重新洗牌了，咱們的船不能靠岸，所以恰它…暫時進口不了。”
“哈哈哈哈！”白告天大笑著向泳池中央游去：“這種事情等你們匯報完就太晚了，雖然人數還沒齊，但副會長已經帶著新的完成品去處理了。”
女人們媚笑著向白告天簇擁過來，有一些還潛入了水下。
“新成品？”蒙大拿有點疑惑：“是哪一個？”
白告天神秘一笑，抬起右手：“詩人。”
“是那個，能力很強的‘詩人’？”
眨眼間，蒙大拿看到白告天已經上了岸，往一旁走去，而自己則身陷泳池中央。
涼水很快滲入了蒙大拿的全身，他受了驚，連手里的公文包都扔了出去，飄在水面上。
“嘿嘿嘿！來玩嘛！”
幾個女人潛入水下，抓住他的腳踝，不停地往下拉。周圍的幾個則不停把水潑向他的臉龐。
“咕嚕嚕嚕…”沒來得及換氣的蒙大拿一下被拉了下去，被池子猛灌了好幾口水。
看著“嬉戲”中的男女，白告天拿起一條白毛巾擦了擦頭，愜意地躺在躺椅上，仿佛提前進入了老年生活。
只要有親人、有羈絆、有在乎的東西，那就有弱點存在。不管別人怎么想，至少白告天是這么想的。
現在的他可謂是有著一手的好牌，至于該怎么去打，白告天已經不想管那么多了。
在別人手下蟄伏多年，他實在是憋壞了。現在，享受生活、放縱欲望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此時，泥池市第七中學的馬路旁邊，一輛黑色高級車緩緩向前方開去。
車里有兩人，一位白須老者在駕駛，一位面容俊美的少年則坐在旁邊，手里捧著一部詩集。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隨著轎車平穩前進，少年纖細的手指在紙頁上劃過，輕輕念道。
“泰戈爾？”老者聽了出來：“學起國外那一套了？”
少年不答，合上了詩集。
“副會長，你認為，他們是不幸的人嗎？”
“那要看你對幸福如何定義了。”老者的聲音渾厚有力：“如果只為自己著想，人是永遠不會得到幸福的。”
“那籠中之鳥為了親情，舍去了自由與生命，是幸福的嗎？”
“那是當然。”老者面帶微笑地打著方向盤：“在這世上，活著的人要不幸許多呢。”
少年降下車窗，冷漠地看著形形色色的路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學生，他們三五成群，在街上有說有笑。
“要是沒有與你們邂逅，可能現在的我也是那個樣子吧。”
“羨慕嗎？”
少年搖了搖頭，關上車窗，原本慵懶的眼神凌厲起來：“身為十三太保的一員，就不能出現失敗。就用我的能力，抓住那只小鳥吧。”
“去吧，曳戈。你是我們的杰作。”
副會長大人再次扭轉方向盤，來到道路中間，一輛熟悉的車子映入眼簾。
車子里，姚六七十分高興，眉毛都翹了起來。萬萬沒想到如此刁蠻的羅大小姐，被子直的三言兩語就給鎮住了，屬實是意外之喜。
后座的羅曉似乎很不服氣，朝子直一伸手：“喂！你把我的錢還來！”
“抱歉，那些算在你的服務費里面。”
“服務費？”羅曉怒不可遏，指著子直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以為把我老爸搬出來我就會乖乖聽話！姚六七！趕緊給我停車！”
姚六七苦著臉道：“我的大小姐啊，你又要整哪出啊？”
本來他們是打算把羅曉接到搬運社附近的一家公寓里保護起來的，而此時車子已經快開進了工業區，塵土的味道越來越大。
羅曉沒好氣道：“我去買東西！再往前走，鬼知道還有沒有東西賣。”
無奈之下，姚六七只好減速，往路邊的一家小超市靠去。
本來悠閑的子直，皺起了眉頭。
“哼！”羅曉重重地關上車門，逃跑般溜進了超市。
柜臺前的店員正端著一個飯盒，津津有味地觀看手機里播放的偶像劇。忽然燈光一暗，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她身前。
雖然站在門口，但子直仍盯著在超市里來回亂竄的羅曉：“拿包云煙。”
店員嚇得飯粒都掉落在柜臺上：“軟的還是硬的？”
子直有點不耐煩，不停地用手指敲打柜臺桌面：“最便宜的。”
店員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懶洋洋地從下面的柜臺里拿出煙，扔給了他。
子直接過煙，往里面走去：“磨蹭什么？”
只見羅曉抱著一堆零食，正在護理用品前仔細挑選。
收到了對方惡毒的眼神，子直也不好意思起來，扭過頭去。
羅曉笑了一聲，朝他背后做個鬼臉，把東西抱向柜臺。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子直：“找他算賬。”
說完，又跑到冰柜那邊去了。
“喂。我可沒說要當你的保姆。”
羅曉拿出一支冰棍，直接撕掉包裝舔舐起來：“你不是要保護我的安全嗎？那我要是沒付錢，被老板逮到打，你會袖手旁觀嗎？我可是付了錢的。”
子直聳了聳肩，只好從衣服里拿出剛得的幾張鈔票。
“嘿嘿嘿！”看著子直提著大包的樣子，羅曉偷笑起來，一溜煙又跑回車里去了。
“我真是恨透當保鏢了。”
子直打開后備箱，把東西一股腦扔進去。剛坐進車里，卻發現一支冰棍幾乎杵到了自己臉上。
“你有完沒完？！”子直按捺不住怒火，剛要發作，卻發現這根冰棍是羅曉遞給自己的。
羅曉和姚六七都舔著冰棍，好奇地看著子直。
“怎么？請你吃你還不高興啊？”
子直愣了下，接過冰棍：“額…謝謝。”
姚六七一邊笑一邊發動車子：“沒想到你們這么處得來啊，哈哈哈！”
“饒了我吧。”子直也扯掉包裝紙：“話說，你生理期還吃這個，沒問題吧？”
“哦喲，沒想到你還挺懂的嘛。”羅曉吐了吐舌頭：“不過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保姆哥哥。”
在姚六七放肆的大笑聲中，三人重新啟程，但沒開出多久，子直察覺了異樣。
同時察覺的還有另外二人，因為他們手中的冰棍，都不約而同地化成了水。
羅曉也嚇了一跳，連忙拿出紙巾，擦拭被打濕的校服。
“哇！這怎么搞的？”姚六七也用手拍打著：“這車里的溫度有這么高嗎？”
子直看著手里剩下的木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望去。
果然，一輛黑色轎車，已經不知不覺地跟在他們后面了，距離極近。
“不好！姚六七，快停車！”
顯然為時已晚，車子里突然憑空多出不少清水，掉在車里，已經快淹沒他們的腳背了。
“唔唔…”姚六七嘴里不停發出怪聲，居然快握不住方向盤了。
旁邊的羅曉則捂住了嘴巴，表情極其痛苦。這時，子直也終于明白了是什么情況。
車內的空氣，像被全部吸走了一樣，他們三個全都要窒息了！
黑色車里，游曳戈冷靜地看著前方扭扭拐拐的車子，緩緩念出一句詩：“黃河鑿鑿冰成路，人語寒空氣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