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嬤嬤擔憂的看著老夫人，緩聲問道：“老夫人，小姐這是…”

也怪不得一個夢魘弄得大驚小怪，實在是即墨宸自小心思通透，沒有旁的世家嫡女嬌柔做作的性子，而即墨府家風清雋，也家大業大，即墨宸自小沒有什么煩惱和擔憂，世家陰暗面接觸都沒接觸過。

況且一直在即墨洪和叱云茶膝下長大，也一向聽話，這突然有了夢魘，還是心結……

老夫人不語，玉嬤嬤見老夫人這個樣子，知道她是擔憂上了，聲音不禁帶了幾分焦急：“許是吃壞了東西，才鬧了夢魘呢？目蘇這丫頭許是看錯了，夫人也別太擔心了。”

老夫人聽這話，緊了緊膝上被子回問道：“若是一頓就夢魘，那定是有人暗害，可府里的人都是幾代沿用下來的舊人，誰會害主子？況且，宸兒這幾日吃的是跟我一樣的飯菜，為何我沒事？”

玉嬤嬤啞然。

也是，前幾日小姐說想換換口味，又說老夫人這里的飯菜香，老夫人便吩咐廚子將靜閣的飯菜做兩份，一份送來靜閣，一份送到星辰閣?。

老夫人閉了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著說‘都是孽啊’。

這話玉嬤嬤不敢接，垂著頭站在一旁。

“當時阿洪跟叱云晴都說我糊涂了，養個皇子給宸兒當身邊人，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勸我放下這個念頭。可我執意如此，我是不是錯了？”老夫人輕聲的說，明明幾句輕飄飄的話卻讓玉嬤嬤覺得重逾千斤。

“可當時宸兒自小沒了娘，也沒了爹。整日里和花草做伴，愛玩樂的年紀卻整日冷冷的，也不說話。我這個當奶奶看了心疼啊，多好一個孩子，沒了爹娘就夠可憐了，要是再沒個說話的人兒，這不是逼的這孩子活不了嗎？”

玉嬤嬤紅了眼眶，“夫人，您別這樣想……”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幾十年，極少見老夫人情緒這樣過，讓一向冷靜的玉嬤嬤心里也是難受萬分。

老夫人閉著眼想起去寺里給宸兒批命格時，靜安寺老和尚說的話“這命格是大貴命格，卻又短命之相，克親，姻緣也不好，可這生辰八字又帶這些許鳳凰涅槃之象……恕老衲才疏學淺，觀不透這其中之象。”

老夫人不疑有他，昔日也是這位大師為她那不成器的兒子批的命格，現也是一一應驗了…

“短命…”老夫人心頭一緊，虔誠萬分的在問：“不求大富大貴，也不忌諱什么克親，傾我權即墨府全力，可能護她一生無虞？”語氣急切又有些顫抖。

和尚搖搖頭：“恕貧僧道行尚淺，讀不通這位施主的命格，若是逆天而行…，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后邊的話他沒說下去，逆天而行者，定反噬其道。

和尚行了一禮便退出去，叱云茶一人在佛龕前。

彼時叱云茶雖已四十來歲，卻也絲毫不見老態。

抬頭看著蓮花座上笑得慈眉善目的菩薩，想想她這可憐的孩子，淚水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