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4重人格
- (美)卡梅倫·韋斯特
- 6543字
- 2019-07-02 12:24:59
序言
14年前,《24重人格》最早在美國以及其他20多個國家出版。一時間,世界各地許多人都開始關注我小小的家庭,其中原因當然少不了奧普拉?溫弗瑞女士向全世界介紹了我的故事。當我提及我小小的家庭,我說的是我的妻子瑞琪,那時我們12歲的兒子凱爾(現在他的名字是凱),我,以及我的24個分身。我稱呼我的分身為我的朋友們,而心理健康專家則稱呼他們為替代人格。我是一名多重人格者,一名患有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病人。
是瑞琪和我共同創作了此書。雖然書中的故事是我的真實經歷,但是她在回憶、整理以及編輯我們的故事時付出了大量的努力。我們在寫作時,其實并不清楚會不會有人想要閱讀這本小說;我們更未想到故事引起了如此大的反響。也許讀者們拿起這本書,是因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這一題材聽起來既神秘又奇妙,又或許不少人了解這一心理疾病與嚴重的虐待有關,因此他們期待從書中看到一些創傷、恐怖以及激烈的戲劇性沖突,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獵奇心理。但事實上,《24重人格》講述的是一個愛的故事,是有關一個家庭如何蹣跚著克服了一個挑戰。盡管那是一個異乎尋常的挑戰,但終歸不過是凡人所面對的一個挑戰。數年中,許多人告訴我們,他們閱讀我們的故事時,感觸最深的一點在于:當我們面臨這樣困難的挑戰時卻依然堅持家庭成員在一起。我想說:那是瑞琪做到的;她在極度困難的時刻,依然維持我們家庭的完整,讓我能夠克服自己的抵觸情緒,認真地接受艱難而漫長的治療過程。過去的14年中,我和我的朋友們身上發生了豐富的故事,當然瑞琪和凱同樣也經歷了許多。許多人問起我們現在過得如何。正逢本書現在發行電子版本,我覺得這是一個合適的機會來告訴大家我們現在的生活狀況。
迄今為止,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件莫過于:我與瑞琪心愛的兒子凱已經長大了。完成高中學業后,他進入了倫敦的一所音樂學院,花費7年的時間專注地學習大提琴(樂團弦樂部中最大的樂器)演奏。在那里,他獲得了自己的本科學位,還在繼續攻讀碩士,同時獲得了兩份獎學金來支持自己完成學業。他已經參加過倫敦交響樂團、倫敦愛樂樂團以及威爾士國家歌劇團的合作演出,還作為世界著名小提琴家奈杰爾?肯尼迪的首席低音提琴手進行了數次世界巡演。
在本書的故事中曾經扮演了一名關鍵角色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演繹莫扎特與貝多芬了。我和瑞琪在撫養他長大時,一直抱持一個希望:希望他去追求生活中藝術的美、健康的身心、幽默以及愛,而他正如我們所愿。在成長的過程中,凱親眼目睹了我的病情為生活帶來的困苦,這讓他成長為一名親切且富有同情心的青年人,能夠敏感地覺察他人的情感痛苦。
在倫敦居住時,凱開始與一位名叫亞歷克斯的女孩來往,在加利福尼亞時他們曾是高中同學。經歷了兩年遠距離的友誼后,愛情之花終于在2009年的夏天綻放了,當時凱正在佛羅倫薩進行一場夏日的巡演,他們約好在那里見面。我與瑞琪恰巧在那時去拜訪凱,于是見證了他們共墜愛河。我們對亞歷克斯也大為傾心。隨著故事的發展,她在2011年成為了我們的兒媳。我為他們舉行了家庭式的婚禮,地點就在我們家山坡下一所能夠俯瞰海的公園。凱與亞歷克斯現在居住在加利福尼亞,當然他們的事業能夠帶著他們去世界各地。
12年前,我的愛妻瑞琪被診斷罹患了乳腺癌。幸運的是,我們及早發現了病情,是癌癥一期。她經歷了一次成功的手術,手術移除了她身上的腫瘤以及一些淋巴節組織,之后她又接受了化療以及放療。治療不僅讓她在一年的時間里一直病怏怏沒有精神,也讓我與凱時常處于無止盡的絕望與擔心之中。整個治療期間,盡管她的頭幾乎不能從枕頭上抬離,但她還是一直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堅強。治療結束后,她又用了至少一年的時間,恢復到癌癥前的狀態。在此期間,她進行了大量的復健鍛煉,飲食調養,并且一直保持著心情愉悅。我的瑞琪,我生命中的愛人,現在重新恢復了健康與精神。
就像愛因斯坦告訴我們的,時間是主觀性的,我們每個人對時間都有著不同的體驗感受。相同的14年對于我的金毛獵犬雷米來說意味著一生的時光,而對于一只加拉帕戈斯烏龜也許不過是一個較長的周末。對于我而言,過去的14年既漫長,又短暫,甚至有些虛無,因為作為一個多重人格者,不同的分身帶給我不同的時間體驗,他們是我頭腦中彼此分隔的不同部分。我的分身們大多形成于童年,他們作為應對嚴重創傷的無意識保護,大多表現出近似兒童的性格特征或行為習慣,他們無論是語言詞匯量還是對世界的理解都像孩童般幼稚,本質上而言,這些人格都固著于他們所形成的時期。你讀到本書時也會一點點地認識我的分身們,你會發現他們的形成方式各不相同。時間荏苒,我身上這些獨立的部分并不會自然地隨著時間推移而成長,除非我刻意地做出極大的努力去推動成長。這種成長通常是多重人格的整體與治療師共同商議決定的,因為一個或者更多的分身能夠長大,我們整體的生活質量將會顯著提高。許多年過去了,我的一些分身一點都沒有成長,因為對于他們而言,他們并沒有成長的理由。而另一些分身則確實地發生了改變,他們有的更少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有的則像完全消失了一樣。
我仍然堅持接受治療,每周兩次駕駛60公里前往瑪麗蓮?賴斯醫生的家庭辦公室,然后在那里接受兩個小時的談話治療。瑪麗蓮?賴斯醫生是一位治療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和創作后應激(Posttraumatic Stress)的專家。我所接受的特殊治療方式被稱作眼動脫敏與重構療法(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and Retraining, EMDR),在過去的20多年間,這一治療方式被發現能夠有效地幫助戰后老兵或是其他經歷過嚴重身心創傷事件的患者,減少創傷性事件所帶來的不良影響。EMDR療法基于一個原理,即:當創傷事件沒有被完全加工時,會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導致患者因為環境中與創傷事件相關的視、聽、嗅、味和其他感知覺線索,再度激活創傷性的記憶,表現出強烈的情緒反應,造成強烈的情緒與生理痛苦。
這一治療工作需要治療師反復地引導患者(在我的案例中,則是我的分身們)回顧原初的創傷事件,允許他們充分地加工創傷的全部信息,在此基礎上,使用眼動的技術,直到患者不再產生病理的反應。總的來說,EMDR治療被合理應用時,能夠有效地清除創傷留下的心靈殘片,讓受傷的心靈慢慢自愈。在我的案例中,需要處理的殘片多到堆成了小山。每一個我的替代人格都有他們各自關于虐待的記憶,這些事件都發生在許多年以前,但是時至今日卻依然為我帶來情感上的痛苦。治療的過程激烈而緊張,每個療程后我都會感覺耗盡了身心全部的能量。賴斯醫生和我發現:如果我們在一次的治療過程中進展過快,我會需要兩天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恢復到平常的功能狀態。因此,如果我連續兩天都表現低落,醫生會調整放慢治療的節奏。
最終,我的大多數分身們漸漸沉睡,他們在我的生活中曾經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再被需要。懷亞特、克萊、斯威奇和羅杰(羅杰在我寫作《24重人格》時還并未出現)他們仍然是我人格中獨立的部分,并且時不時出現在我現在的生活中。盡管如此,他們形成時我所經歷的創傷也已經大致痊愈,因此他們的出現不再為我帶來內心的痛苦。我的其他那些分身們,有的已經被整合入我的核心人格,有的則安靜在呆在我心靈中的一隅,不再露面。瑞琪說有時她能在我身上看到那些已經被整合的分身的影子。應對困難時我表現得像利夫一樣堅毅有決心。安靜時我則像佩爾那般自省。每當我像巴特一樣充滿幽默的靈感,歡笑聲就會填滿我們家庭的每一處角落。我不覺得需要將所有的分身整合為一個人格。但是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那也沒有關系。我覺得自己在今后也許會一直是一名多重人格者,但是我始終都感激我的分身們,是他們將我從童年的性虐待經歷造成的災難性后果中拯救出來。我仍然感覺到童年的創傷對我產生的影響。任何遭受性虐待的不幸者都清楚:我們很難感覺自己是完全干凈的,完全沒有責任的。我相信那些事件對我的神經系統造成了一些永久性的損傷。嘈雜的環境會讓我感覺異常難受,因此我沒辦法享受去飯店用餐或是身處人群中的感覺。我會在去看電影的路上突然失去方向感,更沒有辦法進行逛商場這樣的活動。但是我的情感痛苦確實緩解了許多,盡管我并不想再去面對那些施虐者,我已經寬恕了他們,這也給我的內心帶來了一定的平靜。
雖然《24重人格》的寫作對我而言非常地困難,但是我確實地意識到自己喜愛寫作的過程。本書出版后,我又寫作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美第奇匕首》,故事講述了不幸卻足智多謀的主人公雷布在10歲時的一場蹊蹺火災中失去了父母,成年后的他為了為父母復仇,也為了找尋真相,踏上了一場跨國的冒險。這個故事中我提到了我個人心目中的英雄——萊昂納多?達?芬奇,他曾經在自己的一個筆記本上寫過一句話:“所有的目標都會向努力屈服”。我以此為信念,并一直在自己的生活中如此踐行。我十分享受寫作《美第奇匕首》的過程,于是之后我又寫作了它的續篇《未來卡片》,雷布依然在其中擔任主角,不過這一次的敵人是納米恐怖主義。我還寫作了兩部電影劇本,希望有一天能夠在寬幕上映。
凱離家去外地上大學后,我暫停了自己的治療。我與瑞琪進行了一次很棒的旅行,我們在倫敦、西班牙、意大利以及哥斯達黎加旅居。我們并不是那種乘坐著私人飛機在各地都有別墅的有錢人。我們從未那樣富有。我們只是一直有著一個夢想:希望能夠去不同的國家旅行,體驗不同的文化。當凱離開家去學校,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實現了它。事實上,我們變賣了自己熟悉的一切,僅僅帶著一只旅行箱和一只能放入飛機上行李艙的隨身包,然后從一個地方旅行到另一個地方,租住小的公寓或是房屋。瑞琪用她體貼與細致的方式,將每一個住處都布置得如同我們的家,這給我帶來了重要的熟悉感以及穩定感,讓我能夠身處不同的環境卻不會太過迷失。
我們會時不時地回到加利福尼亞,因為我們都在接受脊柱手術。瑞琪的手術位于她背部稍下的地方,數年來她持續地感覺到這一部位的疼痛。我的手術則在頸部進行,我的頸椎除了最頂端的一節,其余幾乎融合在了一起。當我將頭從一側轉向另一側時,甚至有些像科學怪人弗蘭克林那樣生硬,但是情況可能會比你們想象的略好。現在我們倆都強壯而健康,我們決定以后在飲食方面保證食物的營養、新鮮和有機,我們甚至自己種植了一些蔬菜,我們每天都堅持鍛煉,我們慢跑、徙步、游泳、沖浪以及練習瑜伽。
一段時間的旅居后,我們最終搬回了加利福尼亞,我們在中央海灘一處安靜所在買下了一座小小的復古風格的海濱別墅。瑞琪用了一年的時間將它布置成一個可愛、開放而又時髦的新家,我們希望能夠在這里度過自己的余生。
海濤富有節奏的聲音沖擊著我的靈魂,并讓我在感覺快要失控時能夠平靜下來。一群群海豚偶爾會游過這里,有時它們還會調皮地躍出水面,引起我們陣陣驚喜的歡呼。我們沖浪時,海豹們會不時地從水面探出它們的腦袋,來看看這些穿著潛水衣、漂浮在水面的奇怪生物。海岸邊還住著水獺一家,它們在晚上睡覺時會將自己與海草綁在一起,以免睡著后隨著水流漂散。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們都能看見海面上升起座頭鯨呼吸時噴起的高高水柱,它們就這樣遠遠地經過海灘。剛剛過去的那個夏天,海灘邊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一群鯨來到了離海岸非常近的地方,大概75英尺左右,并在那里呆了3個星期,他們和海豚以及一大群鵜鶘一同捕食海面上大量的鳳尾魚,整個海面就像沸騰的熱水一樣熱鬧。瑞琪和我時常會徑直走到水的邊緣,望著遠處的水面,屏息等待,期待著能有一只巨獸打破水面的平靜。有時幾分鐘過去了,什么都沒有發生,或是只有一尾鰈魚躍出了水面,但是有時完全沒有預兆的,一張張開的巨口從水下突然地冒出,然后帶著滿口成百上千的小魚以及充滿氣泡的水,像巨鉗般猛地合上,將不幸的小魚牢牢關在其中然后沉入深深的海水。這些灰色的巨獸們狼吞虎咽地吞噬了數以百萬計的小魚,但卻不帶一絲殘忍的意圖,這僅僅是他們的進食。對于鳳尾魚而言,剛剛的一瞬是無可避免的死亡或是驚心動魄的死里逃生,而對于鯨而言,剛剛的一瞬卻不過只是一頓午餐。相同的場景已經以相同的方式在這個美麗的地方上演了數千年,也許還會繼續如此上演下去,無論我們是否在這里目睹一切的發生。戲劇中有時并不起眼的細節卻往往有著左右結局的重要意義。我情不自禁地由這一幕聯想到了我自己的生活——聯想到我的生活中發生了些什么。
一些時候,我就像是怪物齒縫間的鳳尾魚,那些不幸經歷對于我個人而言至關重要,對于我的妻兒卻可能微不足道。事實上那些不好的事情或是戲劇般改變生活軌跡的事情,每一刻都發生在許多生物的身上。不管這些事是否被他人所知所查,生活仍然繼續。我曾經是一場悲劇的受害者,這場悲劇開始于我的童年并持續地對我成年后的生活產生影響,但是我仍然被愛祝福著,這份愛來自于我堅強且心靈健康的妻子、愛我并需要我的孩子,他們將我從那威脅生命的巨齒間救出。我的人生仍然在治愈的路上前行。
患上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對于多數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孤獨的事情。如果這本書能夠被一些經歷過類似不幸的人讀到,并且讓他們感覺到其實自己并不孤單,感覺到世界上仍然有希望,那么這已經達到了我寫作本書的一個目的。
一個可悲的事實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患者平均需要在心理健康治療系統中花費7年的時間,才能夠得到準確的診斷并接受他們需要的特殊治療。在此期間,他們中的大多數往往反復地經歷錯誤的診斷或是不正確的治療,僅僅因為臨床醫生不能夠準確地識別出癥狀。如果這本書能夠幫助臨床醫生對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有更深入的了解,并有助于他們的實踐,那么這又達到了我寫作本書的另一目的。
臨床醫生,以及其他可能接觸到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人們,需要認識到記憶的本質是不穩定且虛幻的;特定記憶的存在或是缺失,是造成DID病理的重要成因。我們的頭腦像是一只巨大的湯鍋,許多廚師都在不停地向其中添加材料,這些廚師包括了:父母、兄弟姐妹、親屬、鄰居、老師、同學、陌生人、熟悉者、廣播、電視、電影以及書籍。這些我們學習和記憶到的信息,被一把名為“自我經驗”的大勺不停地攪拌,混合著,改變著形狀。在我們神經系統這種驚人的加工和燉煮下,我們很難保證所有記憶的真實可靠。
我們要接受記憶的復雜性與寫意性,同等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認識到那些持續被闖入性的記憶影響自己心理健康甚至社會功能的患者,一定有著導致他們痛苦的心理基礎,這一點與他們回憶的清晰程度或者或然性無關。
我們必須認識到:兒童時期經歷過虐待甚至亂倫的人,幾乎無可避免地背負著深重的內疚與羞恥感,這種痛苦并不會簡單地因為過去記憶的恢復或是對創傷內容的關注而減輕。僅僅回憶起忘卻的記憶是遠遠不夠的。指責他人或是寬恕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同樣地無法讓我們獲得內心的平靜與完整感。我們只有不斷地了解、接納并且重塑自己,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我們的痛苦。
在這一點上,可能有人會質疑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診斷標準的準確性。事實上,在《精神疾病臨床診斷與統計指南》(DSM,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中,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有著自己獨立的門類。臨床醫生在長期的實踐中發現,在所有的精神疾病中,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癥狀群無法被歸類于任何其他的診斷門類。
當然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誤診是存在的,可悲的是一些患者確實地經歷過被無能或是未經訓練的治療師導向錯誤的方向。當然也有人模仿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癥狀,他們中的一些可能是基于一些個人獲利而裝病。作為一個過來人,我不得不說出一個事實,那就是:你所接受的所有治療都是有風險的,包括你的家庭醫生向你提供的醫療服務。夸張點說,當你張大嘴大聲說著:“啊啊~~”讓醫生檢查你的喉嚨時,亦存在著風險。
談到治療的風險,讓我想起了那則男孩哭喊著“狼來了!”的寓言。當男孩錯誤地哭喊著“狼來了!”時,并不意味著現實中沒有狼。事實上,狼一直在那里,狼一直有著出沒于村莊的風險。如果寓言中的大人們能夠將注意力放在那個更關鍵的事實上:“男孩正在大哭。”,這則寓言可能會有一個讓人更加開心的結局。
當然也會有一少部分人會認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根本不存在,他們這樣的言語對于一些人而言像是引火物,一碰撞便會引燃爭論的熊熊大火。對于我而言,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
請愛自己,也愛他人,欣賞美、藝術與音樂,盡可能多地歡笑,同情他人的痛苦,因為這會為那痛苦帶來哪怕短短一刻的緩解,心懷感恩地去享受每一餐食物的質感與美味。在夏日溫暖的夜晚,讓涼風輕撫你的皮膚,任自己漂向寧靜的夢鄉。謝謝你閱讀我們的故事。
卡梅倫·韋斯特
(戴赟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