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上清宮門前,雪蓑在門口等候,余楊和暮云子來到上清宮大殿內,見丹辰子一個人正襟危坐,余楊見他鶴發松姿,年逾古稀卻顯得越發精神,便悄悄的對暮云子說:“哇,師哥,你看大師伯,一年未見怎的除了頭發白了些,臉上的皺紋反而少了少許,越來越年輕了。”
暮云子“嘖”了一聲,說道:“老三!你這嘴啊,什么都敢說!”
丹辰子雙目微閉,正運神功流轉自身經脈,聽見兩個師侄進來說話的聲音,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余楊和暮云子急忙作揖,同時說道:“參見大師伯!”
丹辰子點點了頭,也不答話,呼的一聲從椅子上起來,速度極快的像二人沖來!他食指中指并在一處,點向暮云子。
余楊愣了一下,向后退開,心中暗暗叫苦:“這大師伯也是,都什么時候了,一來就想試我們武功,也不聽我們把話說完。”
只見丹辰子以指為筆,使用的正是青城派的點穴功夫太清勁,只見招式雖然用的和白桓一模一樣,但是在丹辰子手里將這套武功使用出來,卻是獨具威力,而且余楊覺得雖然丹辰子沒有拿兵器在手,只用了兩根手指,但那兩根手指卻比世上任何一種判官筆都來的凌厲。
果然不出十五招,暮云子已經是支撐不住,他叫道:“大師伯,恕師侄無禮了!”說罷左手一把將拂塵抽了出來,潛運神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柔云擊。
丹辰子一見便叫了一聲:“來的好!我便用你師父的絕招對付你。”變指為掌,使得正是一手拜云千暉掌。
暮云子見大師伯使出此招,更不敢怠慢,揮動拂塵,與丹辰子斗在一起。又過了十余招,暮云子只覺得拂塵似乎變得越來越重,自己每次擊出都被丹辰子掌力帶的一偏,這一偏過后,暮云子就覺得自己的拂塵中了幾分。最后簡直都成了完全握不住的狀態了。
丹辰子見他拂塵上已被自己帶的偏了開去,突然變掌為指,直往暮云子肩上點去。
余楊看了下了一大跳,急忙叫道:“哎!大師伯使不得,他那里剛受過傷!”然而叫的已經晚了,丹辰子雙指早已點中暮云子肩膀兩處大穴。
暮云子被點中后,只覺一股柔和內力從丹辰子指尖進入自己肩膀傷處,那兩處創口竟是說不出的舒服。暮云子知道剛才大師伯在和他過手的時候,已經探出自己肩膀有傷,所以才點這么一下為自己療傷,當即說道:“弟子多謝大師伯治傷!”
丹辰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不錯不錯,再過的幾年,修為要追上你大師哥啦!記住!柔云擊要訣雖說是這個柔字,但要使得柔中帶剛,剛柔并濟,才是我道家真諦!”
暮云子俯身答道:“是,弟子謹遵師伯教誨!”
丹辰子哈哈大笑,說道:“好!”言畢轉身一躍,飛身跳到上清宮墻壁上所掛一柄木劍之前。
余楊說道:“大師伯,您別蹦了,我跟您說,這次啊,有人真的是……”
丹辰子不理他,哈哈大笑道:“小余楊!這次到你了!”說罷手執木劍,一騰身,挽了個劍花,急向余楊刺來。
余楊一見他來勢凌厲,不敢怠慢,一把將蒼星刀從身后扯下,也不拔出,害怕這刀太過鋒利傷了大師伯。
丹辰子見他從背后將那唐刀取下,也不出鞘,問道:“小余楊,這刀哪里得來的?你師父的劍呢?”
余楊哭笑不得,說道:“你剛才又不讓我說話,師父的劍被這家伙砍斷了!”說著抖落抖落了手中的蒼星,“大師哥又幫我把這刀奪了過來,所以我……”
不等余楊說完,丹辰子大聲說:“什么!連繁星都被砍斷了?”
丹辰子所說的“繁星”,正是丹青子佩劍的名字,雖不是什么震古爍今的兵器,也是青城派兵器大師吳平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丹辰子一聽這唐刀如此了得,更是興奮的不行,忙說道:“你盡管出鞘,貧道倒要見識見識,是什么神兵如此厲害!”
余楊嘆了口氣,說道:“好吧,不過這刀上可涂有劇毒,若是……”
不待余楊說完,丹辰子早就不耐煩的說道:“小余楊,你幾時變得這么啰嗦了!你不拔刀,大師伯可就攻過來了!”說罷左手捏個劍決,右手劍花一挽,又是急攻了過來!
余楊心中暗罵,這大師伯真是一點不讓喘氣啊!說罷也不再怠慢,刷得一下拔出蒼星刀,鈷藍的光芒瞬間閃過,好像將上清宮內映照成一片蒼藍。
丹辰子不禁說了聲:“不錯!果然是把好刀!”說罷劍尖一轉,直往蒼星刀上點來。所幸這唐刀細長,余楊仍以追風逐云劍的路子對敵。
丹辰子與余楊過了幾下,見他變刀為劍。由于這蒼星刀細長,以前追風逐云劍中或刺或挑的招數干脆不用,或者直接變為單刀的路子,丹辰子哈哈一笑,說道:“不錯!孺子可教。”隨后每出一劍就逐漸加快了速度,一劍比一劍快。
余楊初時還尚可抵擋,只是丹辰子出劍速度越來越快,白桓使用手中單刀又不太熟練,已無法抵擋,隨后丹辰子一劍超余楊急刺過來,余楊躲避不及,一個翻身避開,隨后一劍還沒待他站穩,又跟了過來。
丹辰子見他不敢用蒼星還招,喝道:“該怎么打就怎么打!有什么好顧慮的!”
余楊聽得他說,便也不再忸怩,見他木劍刺來,便用蒼星刀格擋,誰知這削鐵如泥的唐刀碰上這把普普通通的木劍,竟然發出“錚”的一聲,木劍非但沒斷,還與蒼星刀硬碰硬的抵在一起。余楊只覺得虎口一麻,再也握不住蒼星刀,便松了手。
蒼星刀飛了兩圈,筆直的插在地上。
丹辰子把木劍扔給余楊,說道:“小余楊,你看看這木劍的刃口兒。”
余楊拿過來一看,結果木劍的劍刃那里只是損毀了一小塊兒。
丹辰子接著說道:“我以內力御劍,這木劍就成了陵勁淬礪的利刃。你師父原先就跟你說過,劍招和內力是缺一不可!你總是不以為意,這次了知道了?怎的你這次的內力還退步了這么多?”
余楊答道:“是,弟子謹記大師伯教誨!對了大師伯,我們這次可在山下吃了不少苦頭。”
丹辰子“嗯”了一聲,抬頭問暮云子:“師侄,你這肩膀是怎么受的傷?小余楊,剛才我和你過手,你的內力幾乎所剩無幾,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余楊和暮云子就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都告知了丹辰子。
丹辰子聽完點點頭,對著門外喊道:“雪蓑!”
雪蓑應了一聲,跑過來問道:“大師伯,您有何吩咐?”
丹辰子道:“你去把你師父和丹陽子師伯都叫過來,說我有要事和他們商議。”
雪蓑應了一聲,轉頭去了。丹辰子對余楊說:“你體內毒氣確定已經清除殆盡了么?”
余楊點點頭說道:“應該已經不礙事了,只是每每運氣,左邊肚子老是微微疼痛,但也沒什么影響。”
丹辰子走過去拔起蒼星刀,放在鼻邊嗅了嗅,只覺一股微微的香味從刀身上傳來。說道:“看來真是巨針蝎的毒性。”
說罷將蒼星入鞘,扔還給余楊,又道:“我先給你師哥看看傷勢,等你兩位師伯來了,再共商對策。你先去找老吳看能否將刀上毒氣祛除干凈,你若喜歡用刀,我便將六合刀法傳授與你。”
余楊知道刀法也是丹辰子最得意的武功之一,急忙叩謝。丹辰子笑著扶他起來,說道:“你和白桓二人天資聰穎,師伯喜歡的緊,若不是你師父橫刀奪愛,我早已收你二人為關門弟子,還謝個什么勁兒,快去找老吳吧!余楊笑著應了一聲,興高采烈的跑了。
丹辰子又對暮云子說:“師侄,你脫下上衣,我來替你看看傷勢如何。”
暮云子退祛上衣,肩膀處四個瘡疤依舊清晰可見,因為肌復散的原因才會愈合的如此迅速。丹辰子看了看,點了點頭,說道:“已無大礙啦,多虧了肌復散。內力經脈了可有受損?”
暮云子說道:“回大師伯的話,沒有,近幾日雖舟車勞頓,一有空便修煉鶴唳九霄神功,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只是大師哥和四師弟他們兩個去了成都府,怕不會吃虧吧?”
丹辰子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把衣服穿上吧,放心,你大師哥的修為頗高,那些人估計也奈何不了他。只是他二人此去,卻是太魯莽了。”
說罷一個中年道人從外面進來了,暮云子見來人一身灰白道袍,目光如炬,扎成髻兒的頭發已有幾絲白色。那人走進看到暮云子,笑著對他說道:“暮云子師弟,你好,有一年沒見了吧?”
暮云子急忙回道:“乾元師兄,你好!”
丹辰子對乾元說道:“乾元,現在初云子和白桓在成都府,你立即下山也趕往成都府去一趟,目前白桓被人冤枉說是屠村兇手。必要時配合初云子把白桓帶回來。”
乾元說:“剛才我來的路上碰見了小余楊,他把情況大概跟我說了說,放心吧師父,弟子心里有數。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
乾元說罷拍了拍暮云子肩膀,說道:“好好養傷,這次武考咱們再好好打一場!”
暮云子回道:“多謝師兄了!”原來上次武考時暮云子曾對上乾元,本來暮云子認為自己毫無勝算,乾元的修為與初云子不相伯仲,而且劍法超群,是丹辰子最得意的弟子,但是他心中對勝負看得非常之淡,武考放水讓暮云子晉級。暮云子卻認為乾元有些看不起他。
武考之后,暮云子在回霧隱門之前去問乾元為何要放水讓他,他對暮云子說自己無心勝負,而且覺得暮云子是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便想讓他晉級。
乾元看出他來找自己心中或許有些不忿,覺得自己一廂情愿可能反而傷了他自尊心,于是應承他下次武試再對上會出全力比試。所以才有此一說。
話畢乾元便動身前往成都府,暮云子便在上清宮內等待兩位師伯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