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擺因為太過用力已經被攥得皺巴巴，幾乎都快要變形了，但允菲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芷卉不經意瞥見這一幕，忍不住替她的衣服感到委屈。
攥得太緊了！
稍稍分了片刻的神，然后就聽見允菲低聲請求：“我可不可以暫時先不解釋？”
見她這樣情緒落寞又凄慘的樣子，芷卉還能再跟她計較什么呢？
只是心里卻忍不住咆哮——
臥槽！允菲的反應居然又被謝以森料中了！
心里暗暗嘆氣。
“好吧，你不想解釋就先不解釋，等你什么時候愿意解釋了再跟我說吧，至于錢——”芷卉頓了頓，見允菲指尖又猛地一顫，她忍不住眼睛里有些泛著酸，“雖然剛認識就借錢挺那什么的，但我想了下，還是借給你……”
允菲猛地抬起頭看她，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你……”
“怎么？我答應借錢給你，你不高興啊？”
“不是不是，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允菲老老實實說出心里話，“如果換作是我，一個剛認識的人問我借錢，我肯定不會借的！”
芷卉大眼咕嚕地看著她：“其實我也挺猶豫的，就像你說的，咱倆剛認識，借錢給你確實挺……但你這不是真困難嘛，再說我還怕你跑了不成？你人都在我這兒住著呢！更何況，”她說著頓了頓，“你都說了要戶口本復印給我，有了這些保障，我還怕你跑了不成？”
緊張又窘迫的允菲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她還是舉手保證：“我發誓，只要我有錢了，一定立馬還給你！”
“這個不著急，等你徹底安定下來再說吧。”芷卉很大氣地揮了揮手。
“謝謝！”允菲的眼淚快要掉落，她努力眨了眨眼逼回，然后繼續對芷卉千恩萬謝，“你……我沒想到會遇到你這么好的人，這才短短幾天，你就幫了我這么多忙，我真的特別……”
但芷卉卻忽然想到了別的事，她猛地看向允菲，“對了，允菲，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中午沒吃飯啊！”
“什么意思？”驀然被打斷的允菲不解。
“你不是不愿意用森哥給你的錢嗎，那你中午吃飯哪兒來的錢付款啊？”
允菲抿著唇苦笑：“我之前身上還剩了十幾塊零錢。”
中午出去吃了幾個白面饅頭，怕今天借不到錢，又從那家包子鋪買了七八個白面饅頭，放著明天中午在家吃，擔心芷卉發現，饅頭現在還在她房間的角落里，她不得不慶幸這個季節的溫度現在還很低，饅頭就算不放進冰箱里也不會壞掉！
“哦，好吧，那我就放心了，不然中午餓一頓那可就不好了，你感冒還沒好全呢。”芷卉嘀咕著，想到了什么，“對了，你把手機拿給我，我給你轉錢。”
“好。”允菲點點頭，從兜里摸出手機。
不過看著手機，她眸子又閃了閃，這手機也是他買的。
“哎哎，你千萬別犯傻啊，”芷卉至此大概已經看透了允菲的尿性，一見她擺出那樣的神色，忍不住勸阻，“森哥的錢你不想用也就算了，放在卡里放著也沒什么大問題，但手機他都已經買了，你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非杠著自己花錢另外再去買一個！”
“我……”允菲躲開她犀利又無奈的眼神，“我才沒這樣想呢。”
“沒有這樣想就好！”
允菲點開剛注冊沒幾天的支付寶，然后把手機遞給她。
芷卉對著付款碼掃了下，速度飛快地輸入密碼，允菲很快就聽到了系統報到賬金額，“您的支付寶到賬五千元。”
但她只借一千，為什么給她轉這么多錢？
還沒從巨額轉賬中回過神來，就聽到芷卉吩咐，“把你微信點開，我用微信再給你轉一些錢，支付寶和微信我各轉一些，有些小店只用其中一種付款方式，而且有的地方現在還不能用網上支付，待會兒我再給你一些現金！”
“可我只……”
“廢話少說，趕緊的！”
“但……”
“你咋這么磨嘰？”芷卉直接怒目以向！
轉個幾千塊錢算什么啊？謝以森今天白天給她轉的錢，可遠遠不止這個數呢，她當時聽見系統報賬簡直都驚呆了好不好？！
見她要生氣，允菲才默默點開微信再遞給她，很快她剛注冊的微信賬號里又多了一千塊！
這年頭借人錢都帶這么囂張的嗎？
她分明只想借一千塊錢，但對方卻強制性給她網上轉了六千塊。
翻了六倍！
允菲驚魂還未定，愣愣地看著芷卉跑進跑出地去拿包，沒過幾分鐘又給自己強塞了五百塊的現金，如果不去想這錢是別人借給自己的，自己分分鐘就從幾乎身無分文的窮光蛋變成懷揣6500的小富婆了！
“還支付寶，微信，現金，分別都給了一些，想得可真周到！”被眼前這一遭整得有點兒蒙圈的允菲小聲在那兒嘀咕。
芷卉拿著包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在微信上發消息，驀地聽見她嘀咕的這些話，忍不住面無表情地低聲呵呵笑。
這些細節可不是她想到的！
記憶回到今天上午——
芷卉像往常的每天一樣，在前臺處理日常行政事務，偌大的集團行政事務繁雜又亂，她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冷不丁聽見有人喊自己便抬頭一看，見來人居然是應該在陪允菲的謝以森，幾乎下意識就皺了皺眉心。
芷卉十分好奇地問：“森哥，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陪……”
“她不稀罕！”以森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在芷卉想說點兒什么之前，他緊著著又問了句：“芷卉，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這句話，芷卉這幾天幾乎天天都聽，她現在幾乎都已經聽到麻木了，而且基本上每次都跟允菲有關！
驀地想到允菲，她試探地問：“難道又跟允菲有關？”
“嗯。”以森很干脆地點了點頭。
芷卉一時間有些納悶，吃喝住用這些基本困難都給解決好了，還有什么事需要操心的？
難不成是工作？這幾天閑聊的時候聽出來的，允菲來并不是來A市旅游的，她是應朋友之邀來A市工作的，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高鐵站外丟了包和手機，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朋友了。
芷卉很快便亂亂地想了許多事，不過她還是問以森：“說吧，你這次又想讓我怎么幫你？”
以森卻忽然陷入沉默，久久都沒吱一聲，遲疑許久后他才苦笑著說：“如果我沒猜錯，允菲近期應該會向你借錢，如果她……”
“借錢？”芷卉詫異地出聲打斷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森哥你在逗我玩嗎？你不是已經給錢她了嗎？”
“我才見過她。”以森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艱澀，整個人忽然間散發出一股令人心酸的落寞與傷感，“她今天……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不會愿意花我給她的錢，但她如果要生存就必須花錢，到目前為止她能借錢的對象只有你一個，所以我想拜托你，如果她真的開口向你借錢的話，你到時候不要拒絕她的請求，她向你借的錢我直接轉給你！”
“啊？為什么會這樣啊？”芷卉詫異地睜大眼睛問。
以森深深吸了口氣，然后苦笑著反問：“我和她之間氣氛很古怪，你難道沒感受到？”
“我又不笨，”芷卉翻了下白眼，“你們倆奇奇怪怪的氣氛我早就感受到了，只是允菲一身落寞，我不好直接問她，之前問你，你也沒搭理我。”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實在沒辦法跟別人說。”以森的聲音嘶啞而艱澀，他明明揚著嘴角笑，但卻比哭難看，而且他的笑容笑容很急促，不過幾秒鐘便消散殆盡。
好像每一次提及允菲，以森都會變得不太正常，從第一次在前臺幫允菲打電話給他開始，芷卉就已經感受到了這種非同尋常之處。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以后就不問你這些事了。”
“多謝！”以森道謝。
芷卉撇了撇嘴：“到時候我直接去問允菲。”
“我并不覺得她愿意告訴你實情。”
芷卉拿出手機，熟練地調出移動支付收款界面，等待以森轉賬時漫不經心地問：“森哥，你似乎很了解允菲？”
以森掃付款碼的動作微微一頓，不過他的動作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在轉賬金額一欄輸入數字，摁home鍵確認付款的時候，他才勾著唇角笑了笑：“認識了二十幾年，我想不了解都困難。”
但如果不刻意關注一個人，就算真的認識了很多年，也不可能這么了解一個人啊！
但這種話，芷卉顯然不敢再多提一句。
不過這種想法剛在心里落定，隨后她就被系統通知到賬的語音給嚇了一跳：“您的支付寶已到賬10000元！”
以為自己耳朵幻聽了，芷卉趕緊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機屏幕，動作熟練飛快地看了眼最新轉賬記錄，隨后有點兒懵逼地看向以森——
“森哥，這……”芷卉的舌頭就跟打結了似的，說話時磕磕巴巴的，“會不會太、太多了？”
“她剛來這兒，要用錢的地方多。”
“好吧。”就算剛來這兒，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了一萬吧？
芷卉盯著賬戶里多出來的那一萬塊錢，恨不得這些全是自己的，這樣她就可以很愉快地吃吃喝喝買買買了啊！
只可惜這是別人暫存在這兒的，如果謝以森的猜測真的沒有出錯的話，可能過不了幾天這筆錢就會從自己的賬戶上消失，最快很可能是今天晚上就會消失！
怎么辦怎么辦，從此刻開始她真的好想變成一個霸占他人錢財翻臉不認人的大壞蛋！
不過謝以森對允菲，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啊！
“但是森哥，你就不擔心我自己把這些錢都花掉嗎？”芷卉看著那筆并不屬于自己的巨款，那叫一個眼饞！
“那你會這樣做嗎？”以森笑問。
“……”芷卉面無表情地收好自己的手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