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
- 江潮狂浪生
- 祈安年
- 2701字
- 2019-07-06 21:47:30
第二天清早,太陽微微的沉睡在山的一側,霧蒙蒙的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起了數朵雪花。
梁七也依舊早早的起了床,左手不停地揮舞著,細看下來卻是在捏著指決,右手握拳負在身后。下了樓,如昨日一般的幫店小二搬起了桌椅,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活計,笑著看向梁七微微的拱起手以示感謝,又笑道:“這賊老天怕是不叫人活了。”梁七抬頭看向屋外的那片天幕,瞇著眼似是在回味著什么,許久道:“總該是有些益處的。”
店小二點頭贊同道:“聽人講瑞雪兆豐年,料來明年肯定是了不得的。”
做完了最后的一點活計后,店小二將抹布又披在自己的肩上,想了想便跑到后廚拿出了幾兩昨日剩下熟豬肉,也未加熱,出了后廚又在老掌柜的撥打算盤的地方取出了兩壺那個“奸商”的私藏,一并放在了靠在門口的桌子上,一壺推到梁七身前,一壺自行打開了封泥先小飲了一口。
梁七拿起那酒壺微微晃了晃笑道:“你就不怕掌柜的在扣你的工錢。”
是的,昨日的三壺酒錢最后不知怎的老掌柜的竟是算在店小二身上,店小二也沒惱,只是撇著嘴輕哼幾聲,一幅無所謂的態度,梁七本打算自己在替店小二開解幾句,結果店小二只是“略小大度”的揮了揮手,小爺不怕這些個。
這不,店小二又不耐煩地看向那個柜臺輕笑道:“怕個屁,小爺都欠了他多少銀錢!還怕這些!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咬人。不慫他。”
梁七笑著不說話,撥開了封泥向著店小二敬了一杯。隨后將酒壺放在鼻尖輕嗅說道:“這些東西有什么區別嗎?又該怎樣區分。”
店小二撕了一塊肥瘦皆宜的熟豬肉沾了沾醬料隨后說道:“先觀色,其次聞香,再嘗滋味,至于到底有什么區別,我也不清楚,反正這些都是那個老雜毛私藏的肯定不差,至于你腰間的那個不是老掌柜的給你的嘛?”梁七搖了搖頭略顯悵然道:“一位嬸嬸自家釀的,不多。”
店小二看了眼梁七的神色估摸著那位嬸嬸便是上林中的某一位,舉了舉酒壺,梁七笑著一飲而下。
萬般言語盡在酒中。
尚在飲酒吃食的二人耳邊卻傳來陣陣的馬蹄和步兵軍靴踩踏大地的聲響,店小二站起身向門外探出頭見著越發清新的巡鎮兵役,小跑著出去見著了一位往日相熟的“客官”小聲詢問道:“又是發生了什么?”
那客官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只是好像是趙老太爺昨日被人刺殺,險些身死還有便是今早從趙府押解出了幾個人,瞅著是有趙府管家的外甥還有些小廝,卻是不知怎了,總不會是這些人打算害主謀財,這是件很不現實的事情。
店小二笑著點了點頭道聲謝便又小跑回了客棧與梁七又復述一遍。
梁七笑著瞇起了眼輕晃了晃尚有半壺的佳釀微嘲道:“赤陽案子也不見他們這般。”店小二小聲道:“那便是你們這外鎮人不清楚了,我也是聽老掌柜的講的,說是我們這下林里有那么好一批的暗衛,都是私下里調查些沒有明說的案子。早些時候還負責監管北燕的客商。約莫著這次是禹磬來人,上面的壓力大也就搞得這般的慎重。”
梁七放在桌下的左手不在捏著指決,輕擦了幾下鼻頭皺著眉問道:“先前為何沒聽人說過?”
店小二搖了搖頭笑道:“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里嘛。”
梁七雙手插起,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店小二便自飲著酒。
稍許卻見一人從南巷那邊騎著烏鬃馬緩緩地來到悅來客棧,瞧的近了才發現來人頭戴黑布巾,背后負著一把青鋒劍,竟是那“方闐”。
“方闐”騎著馬到了悅來客棧的門口,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囊扔給店小二道:“來壺酒,最烈的。”店小二應了一聲,連忙跑向打酒。
梁七闐微微的用右手將桌上的一塊封泥拂到胸前,用左手悄悄接住,然后看向那馬背上的方闐。
方闐用手捋了捋馬背上揉搓在一起的毛發后緩緩道:“我叫鄧闐。”稍有一頓并十分緬懷的說道:“希望未來的某一日還可以見到你。”
一旁打完酒的店小二小跑了過來看向二人,微微停歇便將酒囊遞給了鄧闐。
鄧闐接過酒囊趕著馬向著鎮外走去,孤寒風雪里背負重劍的男子大口的飲著酒水,心腹似火燒。
梁七將手中的大塊封泥扔在地上,看向那個騎馬漢子然后笑了笑。外城、外界的人總是這般的不知所謂、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店小二自顧自的倒上了一杯酒水隨即道:“那個小捕快回來了。”
梁七看向另一邊,卻是秦霄和另一名并未見過兵役。
秦霄拍了拍腰側的單手刀笑道:“衙門里弄到的。”梁七指了指刀鞘上被拆卸下來的下林府衙標志,秦霄摸了摸撓頭略顯慌張的道:“嘿,我那把刀不是丟了嘛,反正這種貨色你們禹磬人也不是很寶貴。”
禹磬,北地門戶,阻擋著北燕那只猛虎,自然是寶刀利器的,那單手刀,只當是尋常物。
秦霄從桌上拿起梁七身前的酒水大口的飲了一口隨后哭笑道:“何瓊命你我去尋他,也不知該怎么交代。”
梁七沉聲道:“那便不交代。”
何瓊作為禹磬城派來的監察使本可以住在太守府的不過他卻選了一處城東的驛館,也不知為何。
到了驛站外,那名兵役秦霄環顧了下四周,見無外人便帶著梁七進了驛站。
驛站主廳里,何瓊坐在首位喝著香茶好不自在,見梁七二人走了進來便示意他們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
一時間四下無言。
良久,耐不住這股子沉靜氛圍的秦霄看向何瓊首先開口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何瓊從懷里取出昨日秦霄交給他的密信,那封密信里什么都沒有,只寫了兩個字劉彰。所以那日他會選擇陪同秦霄一同演戲,而事后劉彰也未曾找他談過話,所以曾受劉彰一樁天大恩惠的何瓊他很不解,他看向梁七輕笑道:“你們與那劉彰到底是什么關系,他又為何會幫你們。”
梁七想起昨日早間在劉府的談話隨即沉吟道:“舍、得。”
世間沒有平白無故便受人相助的,這其中總是要有所舍得的,就像是那枚翠玉扳指,梁七知道他們在自己身上下了一筆頗大的賭注,倘若追其原因那便只能是與那位“老乞丐”有些干系,梁七現今也只能想到這些。至于是否正確他覺得并不是很重要,他想要的只是為那上林的三百多人報仇雪恨而已,至于以后的那便以后再說。
何瓊品著熱茶,心內不斷琢磨那舍得二字。有舍有得,可那劉彰卻從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便更加的不解了。
早先帶著梁七與秦霄來到驛站的差役跑到了主廳,在何瓊耳邊小聲道:“劉府的大少爺劉彰有事求見。”
何瓊連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捉急道:“速請!”
……
上林鎮食祿街的某個大宅院門外,頭戴斗笠的青衣女子揉了揉雙肩看向身邊的黑衣大漢沉聲道:“三哥,他們便不再安葬嗎?總該不是這北地的風俗吧?聽說不是還有位活口嗎?他便不安葬這些人?還有那些巡防兵役也便這般不作為嗎?”
黑衣漢子自肩上取下墨色披風披在那女子身上后便曼聲酌語的給那青衣女子講了一個傳自北燕的小故事,一座類似這座小鎮的凄慘故事。
語罷終了,青衣女子摘下斗笠任那沙雪拍打在她的臉上,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悸。
自上林鎮鎮門口處,一位背負重劍的騎馬漢子慢慢進了這座無人小鎮,黑衣男子看向那聲源處隨即腳尖輕點越到一棟高樓上看向來人沉聲道:“鄧闐?”
鄧闐停下馬匹仰起頭,望向先后出現在那座高樓上的男女不屑道:“靈貓駱秋雨?夜貓柳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