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喬陽疲憊的將鑰匙放在柜子上，換上拖鞋往里走。整個房子這么大，卻只有薄涼那屋有光亮。

他敲門，薄涼應允一聲。

薄涼說：“后天我弟弟十八歲生日，你要一起去嗎？”

她沒提電話里的事，又是一味的逃避著。

可喬陽卻是受不了這般的折磨了，他有些無可奈何，語氣哀傷：“薄涼……我們把那件事都忘了，好不好？”

低頭的那一方，一如既往的是喬陽。一年了，怎么都該夠了……

再這樣下去，到底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時候？

薄涼垂著眸子，眉頭微蹙，最后輕笑：“好啊。”

她想問哪件事，可最后一切都在心里千回百轉，不愿冒出頭來。只當糊涂一點也好，好歹也能好過一點。

明明小時候還約定過，從不吵隔夜架。結果第一次冷戰，就是一整年……

喬陽輕輕地擁著她，有些怕她反悔，還特地提了這件事：“以前不是還說過，吵架永遠不許挨到第二天的嗎？都怪我，我該早點來認錯的。對不起……”

薄涼拍拍他的后背，他沒說清對不起的是哪一件，薄涼也沒問。反正，逃避是她最拿手的事，稀里糊涂，最好。

“所以，你后天去不去？”薄涼又問了一次。

喬陽回答的簡略又堅定：“去。”

薄涼聽后心安的舒了口氣，喬陽感覺到她這般輕微的小動作，心里不禁揪起來。

兩天過的很快，在薄涼還沒想好怎么去面對的時候，喬陽已經穿好衣服靠在她的房門板上看著他。

她轉頭，眼里憂傷又恐懼。

喬陽輕嘆，走上前來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骨：“沒事的，有我在。”

這句話，薄涼在最后一次見父親的時候也聽他說過。后來，喬陽真的說到做到，就這么陪她走了這么多年。

老家房門上的黃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鐵門推動時總是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以前院子里種的薔薇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堆雜草代替……

往里走，房子里鋪滿了瓷磚，以前這里都是水泥地的，一下雨房里邊沿還會漏雨。她臨走前沾在窗戶上的布偶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許，早就被當成柴火燒了吧。

“姐！”傅臨從房里出來，瞧見她時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激動，他笑，喊出的聲音也是激動的。

多久沒聽他叫自己了，好像……又四五年了吧！

“回來了？”房里的爺爺奶奶也出來了，比四五年前蒼老了太多了。薄涼想要去抱抱他們，卻只是僵在那里，熱淚盈眶。

“回來就好，爺爺給你做魚！”好像親人的許久未見，總是這樣來表達情感。

奶奶也要哭了，扭頭跟著爺爺一起去了廚房。

“姐，進來坐！”傅臨示意薄涼進去，可薄涼已經看見里面那人了。

“回來啦？”父親跟薄涼對視了幾秒，有些尷尬的開口，說罷便已經眼淚不受控的冒出來了，“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他哭了，薄涼也哭了。可薄涼說：“你是父親，不是爸爸！”

父親想要出來上前，可喬陽卻是立馬站在了薄涼面前。他知道薄涼經歷過什么，他不想讓她再受傷害。

“姐，我不然帶你去你那屋坐坐吧。”傅臨還是出聲緩和。

今天是傅臨的生日，薄涼也不想要鬧得彼此難堪。

跟著傅臨上樓，他們新收拾出來的房間，是薄涼小時候住過的那間。以前那里還有書桌和書柜，現在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新安的空調了。

“奶奶說你怕熱，特地請人來裝的。這房間也是昨天才收拾出來的，被子枕頭都是新的。”傅臨略顯見外的話還是讓薄涼感覺到了生分。

怎么能不生分呢？可他們明明能夠一起長大的，薄涼精明可以看著傅臨上高中，看著他長高的……

傅臨走了，喬陽關了門，開了空調。

“如果不想留在這里，吃完飯我就帶你回去。”

喬陽站在薄涼面前，捏了捏她的耳垂。

這般親密的動作已經很久沒做過了，現今這般倒是給了她安慰。薄涼輕輕的搖了搖頭，仰頭看著喬陽：“不用了，我想……多陪陪爺爺奶奶！”

她眼里有太多的復雜情緒，喬陽看著只剩心疼。

他抱著她，沉悶開口：“那我們就在這多住幾天！”

薄涼沒答話，只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喬陽；那時候，她跟她的父母一起生活；那時候，她也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