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蓮心聽罷卻沒怎么吃驚,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后齊齊嬌笑起來。
三位女真人笑鬧一陣后,青蓮微微嘆了口氣,道:
“這世上的機緣總是這般玄妙莫測,我們師兄妹四人雖然不得已進了封神陣,以靈態存活,卻反倒活得更開心,只是苦了在外面的洞玄師兄了……”
“那卻也未必,”蓮華仙子道:“或許過些日子洞玄師兄會上千絕峰石室走上一趟,到時便會知道真相,我覺得如今最苦的應當是洞虛師兄才對。”
蓮心仙子說道:“小師妹不必太過憂心,或許再過些日子,那瘋子便會答應放你出陣,這兩天我瞧他雖然脾氣古怪暴躁,卻也不像個十惡不赦的魔君……”
三位真人說笑一陣,轉頭齊齊朝不遠處正在荒原上辛苦搬石頭的洞虛師兄看去,眼中滿是同情憐憫之色。
此前大師兄洞虛真人與她們一起欣賞了范離的表演,當時他一邊看一邊不停地笑罵:
“范離這個臭小子就是我飄渺宗門的禍害,在我北溟峰時,成天就知道禍害我門下弟子的道心,這下好了,他下凡去,那凡間怕是更要被他禍害得雞犬不寧。”
他正看得帶勁之時,衛鞅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后,一腳便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將他踹得在礫石地上直翻了幾個跟頭,滾出去老遠。
“叫你在荒原上蓋幾間房子,成天就知道偷懶,還不快些滾去干活!難道想等祖師叔我親自動手不成?”
衛鞅脾氣相當暴躁,在幾位真人眼里,此刻他已然坐實了嚴重精神病患者的身份。
原來,當日在玉窟中時,青蓮仙子在元神瀕臨脫體之際,決定讓夫君從此隱匿人間,做個平平安安度過一生的凡人。
她本以為自己隨后必然會像二位師姐一樣,元神會被洞玄師兄封印在冰蓮種子內。
誰知最后一刻,青蓮卻突然想起,她自己也能進入封神陣。
抱著萬一的希望,她說服洞玄師兄將冰蓮種子交給她帶入封神陣試試,或許能有轉機也未可知。
洞玄真人拗不過她,只好含淚答應了她。
青蓮于是帶著冰蓮種子進入封神陣,沒想到衛鞅很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請求。
很快,二位師姐的元神被衛鞅釋放在了封神陣內,此后便得以靈態存活。
衛鞅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他被困在陣中千年,何嘗不想重返人間?
近半年內接二連三的進來幾把“鑰匙”,沒有一把是能用的,他那顆受傷的心誰來安慰?
他倒是能“吃”了洞虛、蓮華、蓮心的元神,問題是這又有什么意義?
這幾個道行低微的廢物渣滓,好歹也是玄女的門下弟子,算是自己的晚輩,留他們在荒原給自己做個伴,無聊之時解解悶似乎也不錯。
衛鞅原本沒打算將洞虛被煉化的元神回復靈態,他本想將洞虛當成一盆花,栽在荒原上打發時間。
奈何架不住幾位女真人的軟語相求、死磨硬泡,最后只得耗損元神將洞虛復生為靈態。
知道青蓮已經嫁給范離后,衛鞅突然精神病發作,蠻不講理地用道法禁錮了青蓮,讓她從此不得再出封神陣,任其它幾位真人再三祈求,他也絕不答應放青蓮離去。
眾人自然不知道衛鞅心中所想,也只能期待這魔君日后能改變主意。
三位真人回想起這幾日衛鞅對待洞虛師兄的態度,便覺得哭笑不得。
那日洞虛復生后,尚未來得及向衛鞅道謝,就被衛鞅一腳踹得翻了幾個跟頭,并且命他務必盡快在荒原上蓋幾間房子。
洞虛真人哪干過建筑師這活兒?更何況還要兼職建筑工人,以他那孤傲的性子,怎能忍受此等侮辱?
他于是便想動用法力完成任務,誰承想,他的道行在這封神陣內實在過于低微,壓根施展不了道法。
衛鞅雖然脾氣很壞,卻道法通神,名義上雖是飄渺宗門的千年囚徒,真實的身份畢竟是祖師玄女的師弟。
再怎么說都是他洞虛長輩的長輩的長輩,加上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洞虛自然不好反抗,也沒本事反抗衛鞅的意志。
萬般無奈之下,洞虛真人只得放下了高傲的身段,乖乖當起了建筑工人。
可是他這設計水平實在不行,怎么也疊不起來一堵完整像樣的墻壁,更別談蓋房子。
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折騰了大半天,也只堆出了一方石榻。
洞虛只好讓幾位小師妹先將就著當床榻用,等到他琢磨出如何蓋幾間像樣的房子時,再搬家也不遲。
洞虛這幾日心里憋屈的慌,心中對衛鞅滿是抱怨卻又不能發作。
您老人家道法通神,蓋所房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用得著我一個小輩累死累活的用手搬石頭?
真是黑心呀!難怪范離那臭小子時常對師妹們說,封神陣里面有個神經病……
幾位真人自然也清楚,雖然封神陣地處飄渺,天地元氣較為充沛,只不過以他們這點微末道行,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修成身外化身。
他們幾人除了小師妹,余者皆是以元神的靈態存在,沒有肉身可供寄宿,往后便也只能呆在封神陣內。
既然永遠都出不了封神陣,那便意味著從今往后漫長悠久的歲月里,他們難免要時常與那位神經病打交道,還是和衛鞅搞好關系為妙,于是“祖師叔”的稱呼應時而生。
……
……
洞虛真人飽受蹂躪之時,洞玄真人更是無比凄慘。
偌大一個飄渺宗門,一夜間便仙去四位真人,如今青鸞四峰各峰山門可謂凄凄慘慘戚戚,弟子們個個傷心,人人難過。
洞玄真人是宗門碩果僅存的一位真人級道師,青鸞四杰重返各自山門代掌峰主,整頓門下事宜時自然少不得要來請教他這位長輩。
白天里,洞玄真人勉強還能振作起精神來,到了夜晚,他便一個人呆在虛云觀內,一邊流淚一邊喝著悶酒,每晚他都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