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迅速繞到他背后,頓時瞪圓了雙眼,驚道:“雞腿?緣玉師兄,你這雞腿是從哪兒來的?”
緣因這時也看到了雞腿,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看著緣玉掌中的雞腿猛咽了口唾沫,臉上笑容要多賤有多賤。
緣玉嚇得不輕,立馬拉起二人便往林子里跑。
三人來到密林深處無人之地,緣玉這才覺得心中稍安,頗為尷尬地說道:“這位小師叔祖實在太不像話,這雞腿便是他方才塞給我的。”
“竟有這等好事?”緣因心中一陣嫉妒,問道,“緣玉師兄,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雞腿?”
眼見兩位師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緣玉臉上一紅,正色道:“二位師弟,此事萬萬不可讓師尊知曉,我打算將它……”
緣玉說著看了一眼掌中雞腿,只覺陣陣肉香味撲鼻而來,他情不自禁“咕嘟”吞了一大口口水,心中實在有點舍不得扔掉。
“不如將它吃掉?”緣來沒等他做出決定,急忙打斷了他,道,“咱們師兄弟三人在這里偷偷分著吃了,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知曉?”
緣來說完看著二人的眼中滿是興奮之色。三人上山數年,便沒見過葷腥,眼前這雞腿的誘惑實在令他們難以抗拒。
緣玉心中默念了一聲罪過,當即默許了緣來的提議,三人于是便在林中大快朵頤起來。
雞腿轉眼間便被吃了個精光,緣玉小心謹慎地將雞腿骨找了個地方埋了,這才安下心來。
“想不到這凡人小賊帶來的雞腿竟然這般美味。”緣因意猶未足地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水,不無感慨地道,“比之建康城內清風明月樓的人間美味有過之而無不及。”
“緣因師兄,你說小師叔祖下不了山,這雞腿他是從哪里弄來的?”緣來仍在回味方才的雞腿肉香,不無遺憾地道,“看來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啊……”
“吃人的嘴短,二位師弟往后背地里少說他幾句壞話,我看小師叔祖這人其實挺有意思。”
三人嘰里咕嚕又聊了片刻,之后便重新回去修剪花草去了,今晨被祖師罵后那不爽的心情,因為范離帶來的這只雞腿而大為改觀。
……
……
范離口中哼著小調一路趕往東華峰仙橋陣眼,這時,身后忽然傳來洞玄真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小師弟,你這是打算往哪兒走啊?”
范離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來,“洞玄師兄,此地風景極佳,不知不覺間我便被吸引到這里來了。”
洞玄真人鐵青著臉,正欲大罵他一通,忽然聞到一陣濃郁的肉香味。
他急忙奔上前來,困惑的看了他一眼,板著臉道:“你身上怎會有酒和肉的味道?”
范離心中一緊,忙擺了擺手,解釋道:“酒是早上宗主師姐給我喝的,至于這肉……”
眼見洞玄真人一雙小眼珠子看著他滴溜溜亂轉,范離一咬牙,正色道:
“洞玄師兄,我等修行之人說到底還是求一個逍遙天地之間,倘若因為這個遠大的目標而忽略了生命中的精彩,豈非舍本逐末,您說這話對也不對?”
情急之下,范離忽然想起了無塵那日在千絕峰頂裝逼時說過的話,這時候正好借來一用。
洞玄聽得一愣,見他突然談起了修行者的人生觀,當即捋了捋胡須,略作思索后點頭贊道:“小師弟,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等修道之人正該如此!”
“沒酒沒肉的人生,又怎么能叫做逍遙天地之間呢?”
范離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剩下的雞肉,擠眉弄眼地遞給了洞玄真人,“這是師弟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你會有這么好?”洞玄真人接過雞肉聞了聞,抬手便賞了范離一個“爆栗”,“臭小子!有這種好東西怎么還藏著?”
范離捂著腦袋頓時傻了眼,只見洞玄真人二話不說,扯下一塊雞肉便扔進嘴里大嚼起來,邊嚼邊贊道:“味道很不錯!這是你自己烤的山雞?”
見范離點了點頭,洞玄又道:“今日吃雞之事你知我知,切不可教洞虛師兄知曉,這老家伙從不開竅,非要堅持素修,你小子很不錯!哈哈。”
“素修?”范離奇道,“難不成修行還分葷素?”
洞玄狼吞虎咽三兩下便將范離帶來的雞肉吃了個精光,舔了舔手指上油水,意猶未盡地道:
“自然也分葷素,比方說凡人中許多先天慧根極差之人便整天胡思亂想,自以為清心寡欲方能進入無我的寂靜,可笑,可笑之極!”
“師兄說的太對了!”范離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師弟我進入無我的寂靜非但不素,還很……哈哈。”
范離一時忘形之下差點說漏了嘴,待見到洞玄滿臉困惑的看著他時,方才醒覺自己差點犯了大錯,急忙打了個哈哈,“師兄,要不咱們這便進觀練習‘吐納’之法去?”
“還練個屁的吐納。”洞玄連連搖頭,“你這廢物先天三竅不通,不是那塊料。”
范離不無沮喪地道:“不練更好,省得浪費時間,從今往后我專攻葷修,每天做點好吃的犒勞自己,才算對得起來飄渺走一趟。”
洞玄不接他的話頭,有意沒意地問道:“小師弟,你這酒當真是小師妹給你的?”
范離不疑有它自然如實作答,洞玄忽然喜笑顏開,拉起他的手便往虛云觀方向快步而去,邊走邊道:“哈哈,妙極!師兄我這便帶你回虛云觀通竅去。”
一個時辰后,范離渾身舒泰地出了虛云觀,他沒想到洞玄師兄竟然如此懂得享受,回想方才那藥浴的滋味,仍是回味無窮。
……
……
范離回到千絕峰時天色尚早,今日從虛云觀出來后,他閑來無事,便想去西闕峰和南滄峰走走。
誰知今日的情形卻讓他大為困惑,二位峰主竟然不愿意見他,這讓他很是郁悶: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怎么今天連見都不愿見我了?
他忽然覺得,他的這幾位師兄師姐似乎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行事詭異莫測,著實令他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