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今晚或許能飽餐一頓,范離的口水頓時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這時,前方不遠處的雪地之中忽然出現兩點綠光。
那兩點綠光竟然會動!而且在緩慢地朝他移動!
他于是瞇眼朝那兩點綠光望去,頓時不由得心中一緊。
他看出那是一頭體型巨大、全身雪白的野獸,因為通體白色,潛伏在雪地里很難被人發現。
他立刻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憑著直覺,他斷定這十有八九是一只猛獸!
跑還是不跑?
跑得過它嗎?
還是大喊救命?
現在喊還來得及嗎?
與猛獸搏斗太危險,不可??!
一瞬間他腦中閃過了數個方案,最后都被他一一否決。
他腦中飛快地運轉著:有什么辦法既能拖延時間,又能把那兩位修行者吸引過來?
危急時刻腦中靈光一閃,他于是壯著膽子緩緩站起身來,口中輕輕唱起了一首在前世那顆藍色星球曾經很流行的歌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那兩點綠光在他剛開始唱歌時立刻往后退了退,之后便停在那里不動。
眼見這方法似乎很管用,他于是一遍又一遍地唱著這首他很喜歡的歌曲,并且聲音越來越大。心中祈禱著慕青能聽見他的歌聲及時趕過來助他脫離險境。
倘若慕青聽不見的話,那白衣女子趕來也行……
那野獸口中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敲擊石頭的響聲。
范離從前養過幾條狗,憑經驗他知道這多半是動物自衛或者發起攻擊前的征兆。
眼見前方那兩點綠光再次開始朝它靠近,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歌聲也變得斷斷續續,再也找不著調子了。
驀地里一聲大吼傳來,只見那兩點綠光迅速朝他靠近,范離終于看清了那獸的樣子:
它的體型大得接近老虎,樣子看著很像獵豹,頭上長著一只角卻有著五條尾巴,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
范離忽然想起了那晚在懸崖上與巨蟒對話的情景,他急忙靜下心來,卻發現這次的情況有點不對,他無法感應到那獸的心念。
此時的他已經別無它法,只能嘗試著用意念對著前方不遠處的野獸說道:“我的師傅叫老君,你這蠢貨想做什么?”
那野獸突然大吼一聲眼看就要撲上來,范離也毫不退讓地朝它發出了一聲大吼。
從前的知識告訴他,但凡猛獸之間的對決,氣勢是第一位的,首先退讓的一方多半下場凄慘。
絕大多數猛獸并不想冒著受傷的危險與不懼怕自己的強敵發生正面沖突,除非它實在過于饑餓。
范離顯然低估了這只猛獸的攻擊性,他很不幸地發現這只野獸應該屬于一種極度兇殘的物種。
他開始覺得自己今天恐怕兇多吉少。多年資本市場搏殺的經歷,讓他的心性異常果敢頑強,冷靜下來后,他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找尋著可以快速逃跑的路線。
林中的大樹都過于粗大,顯然不適合他這個凡人攀爬。
他想,如果他能順利跑到懸崖邊,或許他可以憑借從前戶外攀巖的經驗,下到崖下數米處躲避這頭猛獸。
便在這時,那野獸終于沖了上來,向他發起了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
千鈞一發之際,范離猛地轉身沿著預判的路線立刻逃跑。
他一邊跑口中一邊大聲呼救。
人和野獸的速度明顯不在同一個級別,很快,一人一獸相隔的距離越來越近……
森林中到處都是巨樹的樹干,他在林中忽左忽右的閃避這只野獸,忽而又繞著樹干轉圈,迂回著往前逃跑。
那野獸追著它一刻也不肯放松,好幾次鋒利的爪子已經撓到了他的肩背,都被他閃身躲了過去。
很快,蔚藍的天空在他的視野中變得越來越大,周圍樹干也變得越來越稀少,他終于來到了懸崖邊。
沒有了樹干的掩護,他再也無法躲避這只猛獸的追殺。
一人一獸便在這懸崖邊對峙著。
范離心知他此刻已經無路可退,前方猛獸近在咫尺,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容許他攀爬下懸崖。
他忽然發現懸崖邊緣下方數米處,有一棵斜長的樹木,他于是一咬牙便往那棵大樹跳了下去。
這是他此生最為大膽的一次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博。
或許是體內腎上腺素激增的緣故,他的判斷和力量都遠超平時。
他成功抱住了下方那棵大樹的主干。應該暫時安全了,他想。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翻身坐在了樹干之上。仰頭望去,那野獸依然在懸崖的邊緣來回尋找著下來的路線,不時地朝他怒吼上幾聲。
范離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喘息,立刻感覺到了全身上下潮涌而來的疼痛,尤其是背部。
他伸手到后背摸了一把,只見手上黏黏的沾滿了鮮血。
他這才發現,身上本已破舊的衣裳不知何時被林中的灌木劃得越發地破爛不堪。
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其中有幾處傷口很深,估計是在林中被那兇獸的爪子撓破的。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虛弱,他知道,這么下去早晚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到時候摔下萬丈懸崖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那野獸卻不肯離去,仍然守在上方,他自然不能爬回峰頂。
眼皮漸感沉重,他失血過多開始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上方突然傳來野獸凄厲的嚎叫聲。
范離心中一陣激動,心想慕青終于趕來救他了。他于是奮起余力抱緊了樹干,正想開口呼救,這時,崖上卻傳來低低的女子哭泣聲。
從荒原回來之后,他的聽力遠甚從前,自然能聽得清楚。
“范離……范離,你在哪里……”那女子一邊呼喊著他的名字,不時的發出抽泣聲,顯得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