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那天里正來的時候，村里很多人都來了，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把話都說清楚了，也簽了文書了。

說起來如今顧母跟顧長陽一家，只能夠算是同村關系，最多扯上個親戚，也沒誰會在這日子里面跑去親戚家吵著鬧著要吃肉的，更何況人家一家子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了，你還這樣就實在是過分了。

“當初長陽為了給家里打獵，在山里出了事故受了傷，腳瘸了，不能再上山去打獵了，你們怎么做的？他腿上的傷還沒好，你怕他拖累你們，直接把我們一家三口從家里趕了出來。是里正看我們三個可憐，才分了這房子，讓我們不至于大冬天的凍死在外面。分家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給，就給了兩畝地，那兩畝地什么樣子，你自己心里有數，一年到頭也種不出來百斤糧食，你卻還要我們每個月給十斤的孝敬糧。你去問問別家，誰家不是一年給二十斤孝敬糧的，誰家爹娘心那么黑那么狠，把兒子兒媳轟出家門，還非得腆著臉每個月要孝敬糧，還要那么多的？”

“你要孝敬糧也就算了，長陽是你的兒子，你懷胎十月生下來養大不容易，我們就算是不吃不喝緊巴巴的也給你湊那糧食，如今我們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要跟你們老顧家徹底的斷了關系了，你也同意了，你現在還跑家里來鬧。想要吃肉是嗎？想要吃野兔是嗎？沒門！我就算是扔了喂狗也不會給你們老顧家的分一口肉！”

“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情，遲早是要有報應的！你現在不是說我要殺人嗎？我就要殺人，你要是再敢進我家門口一步，再敢來我家拿一粒米，我就一刀剁了你！”

葉清虞說著手起刀落，手里的砍刀狠狠的砍在了顧母身側的地上。

顧母嚇得臉色發白，雙腿顫顫，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褲襠緩緩地流了出來，竟是被葉清虞活生生的嚇尿了。

能不嚇尿嗎？

她活了大半輩子，可沒有見過那么兇厲的人。

葉清虞那眼神，好像是要吃了她似得。

顧母是真的怕了。

她原想著顧長陽念在母子情分，加上他原本性子就軟，只要她裝裝可憐哭兩聲，哪怕是掏空了家里都會補貼給她。

這些年她百試百靈，從來就沒有失敗過，所以才養成了如今這個性子，只要看到顧長陽手里頭有點好東西，就巴不得全部弄過來分給下面的兩個小兒子。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卻是碰了壁，還碰了個大鐵壁。

“滾！”葉清虞低聲的吼著。

顧母哪里還敢逗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的。

周圍圍觀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想到葉清虞居然那么兇悍。

平時看著她柔柔弱弱的樣子，哪成想，狠起來是這個樣子。

有不少人都同情的看了顧長陽一眼，有個那么兇悍媳婦兒，顧長陽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葉清虞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伸手把地上的砍刀撿了起來，默不作聲的去將倒地的籠子提了起來，默默地走進了屋里，由始至終，她連一個字都沒有跟顧長陽說。

顧長陽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默默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