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打尖叫了好久，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有死，連忙睜開了眼睛，看見她正在我身上玩味兒的看著我，她剛才……逗我呢？

她嘴巴緊閉著，在憋著壞笑，然后從我身上下來，規規矩矩地坐在了空地上，我也趕緊起來，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們沒有媽媽，但是我有，我的媽媽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因為她當初不要我，所以在做手術的時候，不小心死了，然后醫生跟我爸爸他們說，她們的醫院是私人診所，在雙方知道這是私人診所的情況下死人了雙方都要負責，他們都是農民，大字不識幾個，也沒什么世面，就相信了他們的鬼話，然后他們一起把我們埋在了那棵槐樹底下。”她很平靜地講著她身上發生的事，我聽的驚訝萬分。

當時的私人診所和現在不一樣，當時人們把那些沒有醫學證明的黑心診所，說成是私人診所，他們沒有先進的醫療設施，只是靠自己學的三腳貓醫術就給人隨便治療，甚至用的東西都沒有消過毒，可以說是黑暗醫療，這種診所被查到是要被追究的。這都出人命了，她的家人還傻傻相信他們說的話甚至因為害怕坐牢而草草埋尸，真是令人發指，難道他們都不心疼的嗎？

“那……后來呢？”我心疼地看著她。

“后來我就發現，這棵槐樹下面全部都是小孩，我們被埋在這下面，根本投不了胎，也不能走遠，所以我媽媽才想辦法，引人過來。”

“所以那天，我朋友買蠟燭是因為看見了你媽媽，是你媽媽引他過來的？”記得二胖說他媽媽讓他買蠟燭，然后有個外地人在他前面走著，他淘氣地那石頭打她她都不為所動，合著這是她媽媽啊？

女孩點點頭，“我媽當初懷著我的時候，聽說在碧水村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小孩子，他能一眼就看出大人們肚子里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正因為這樣，每天都會都跑過去找他，后來，有一些不走正道的人仗著自己會一點點三腳貓醫術，于是就干起了壞事，建了私人診所，專門幫那些懷著女孩子的媽媽們墮胎。”

我聽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冷氣，這世界上還有這么殘忍的人，拿著別人的命在賺錢，但是他們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呢？男孩女孩都是寶，既然選擇要孩子，為什么被看出是女孩就不要了？那好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女孩沒有了，要那么多男孩留著打光棍嗎？

我猛的想到槐樹上那些像雞蛋了沒孵化出來的小雞似的孩子，我終于知道是什么了，在我這個年紀去理解這些事情真的不容易。

我想起他們身上裹著的薄薄的膜，還有那層薄皮上強烈跳動著的心臟，這些事情都深深地擊打著我的心。

“那他們沒人管嗎？”

“怎么管，這都是私底下的事情，那么多人不要女孩，就算有一兩個有點地位的人知道了，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計劃生育的年代，那么多人等著要男孩呢，他們管就會激起群眾的反抗的。”

我不禁搖頭感嘆，“要是能有個包公該有多好啊！”我當時是電視迷，大大小小的電視我都看過了，我看向她，問到，“那你想讓我怎么幫你啊？”

“只要你們把槐樹砍倒，我們就能自由了!”她悠悠的說到，但是我感覺不對勁。

“你們自由了，那不是就有人遭殃了嗎？”

“他們那是活該!”她說著，雙眼變得通紅，“那天引你朋友過來的那個人，我根本從來沒有喊過她一聲媽，她死了，也是她活該，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