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研究表明，看到一個笑話，假設一個人笑的時間是十秒，如果旁邊有另一個人跟著笑，這笑的時間就會延長，人數越多，笑聲越大，笑的時間也會成比例增長。

這是人類的社會屬性決定的，嗯……這就是所謂的就算不知道笑什么，可別人笑了，我跟著笑就對了吧。

朱玦現在就是這樣，他的笑聲本來停止的了，可聽見意識里系統的傻笑聲，他忍不住又笑了。

笑了一會，朱玦停了下來，系統還在嘿嘿傻笑。

“系統啊……”

朱玦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尾音卻微微上揚，溫柔于是就帶上了些許怪異。

靠坐著的少年站起身，白發的長發揚起又落下，燦爛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下，如水一樣的金色火焰在白色的發絲上靜靜流淌，和少年的眼神微妙地重合在一起，就像是荒蕪的白地覆上了一層虛假的生機。

白發少年眼眸帶笑，顧盼間帶著少年人的勃勃生機，仿佛和蘇醒時的“雕像”截然不同。

【拯救世界系統，這不算是名字哦，名字是和我的名字朱玦一樣的稱呼，所以，你沒有名字，是嗎？】

他說，溫和的語氣下是習慣性的強勢，一句疑問句生生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是的。】

系統停住了笑容，他微不可查地沉默了一會，因為這個停頓，說話的聲音沒有殘留一星半點兒的笑意，于是，這聲肯定的回答就突兀得有點奇怪。

系統像是也感覺到了這點怪異，【宿主宿主，你幫我起個名字唄？我也想要一個名字！】

【好啊。】

朱玦沒有拒絕，或許這本來就是他說起這個話題的目的，他的所屬物，當然要從里到外，完完全全地屬于自己了。

【你跟著我姓吧，就叫……】他恍惚了一下，脫口而出一個異常熟悉的名字，【樂樂。】

朱玦頓了一下，神色莫名，【朱樂，你就叫朱樂吧。】

【！！！】

如果身體還存在，系統現在一定嚇得蹦起來，可巨大的震驚過后，就是狂喜，他確定哥哥沒有恢復記憶，也就是說！

啊啊啊啊啊！！！！！

系統在心里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發音插件，生怕一不小心就真的尖叫出聲。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這個名字怎么樣？】

朱玦等了一會，系統還是沒有反應，【系統？】

系統：啊啊啊啊——

【系統？】

系統：啊啊哥哥哥哥——

朱玦：……傻了？

【系統？樂樂？】

熟悉的聲音在時隔多年后，又一次這樣叫他，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他沒有死，哥哥也沒有死，他們還在地球上，可是，他知道，回不去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狂喜中的系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冷水里有冰塊，有利刃，砸得他滿身狼狽，遍體鱗傷。

【宿主，我在呢。】

系統開口了，他整個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的他蜷縮在角落里舔舐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半的他用軟萌的語氣笑呵呵地對哥哥說話。

【謝謝宿主！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喜歡就好。】朱玦微微一笑，沒有追究系統突然的沉默，他只是說道：【我差點忘記問了，系統，你既然是拯救世界系統，你有什么能力啊？】

系統：【……！】

形象地形容系統的心情，他現在就像是被一雙手強行地將分開的兩半合在一起，揉吧揉吧粘合后，再在他的頭上插上一個“廢物”的標簽。

那個辛酸那個痛苦啊……系統一臉血。

【你說你被限制了能力，那你還能幫到我什么？】

朱玦默默地又往系統身上插了一刀。

【……】

“無用”二字哐當砸了下來。

系統內傷了，他內流滿面，心情難以描述，卻也真真正正地回過了神來。

【我、我還是有用的……】系統弱弱開口。

——對，我是有用的！我肯定有用！沒用也要有用！！！

系統絞盡腦汁，思考著自己對宿主的用處。

【我的資料庫集齊了世界上所有的信息！宿主你有任何想知道的東西，我都可以幫你找！無論是個人信息還是歷史還是什么，我都可以找到！】

接近全知的資料庫嗎？可是……我沒什么一定想知道的東西啊。

朱玦微笑，不置可否。

【還有嗎？】

【還有還有……對了！宿主，我可以幫你管理勢力！】

【哦？】

他挑了挑眉，似乎來了點興致。

【雖然我不能直接操控人心，憑空增加財富，可我能管理他們，讓他們更好地為宿主你服務！】

系統的聲音重新恢復了自信，他信心滿滿地開口。

【宿主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會把你的勢力發展成世界第一的勢力，到時候不管你去到哪里，都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務待遇！每到一個城市都有最好的住房，有世界上最好的廚師準備食物……】

【就這些，沒了？】

朱玦還是笑著，某一刻，那雙漆黑的眼眸里，些微的笑意像是畫上去的一樣，虛假的詭異，可等你定睛一看，卻會發現，那只是錯覺而已。

【沒、沒了……】

系統興致勃勃的聲音又弱了下來。

【這兩個能力已經夠了。】朱玦反而開始安慰他，【其實，最重要的是你啊，有你陪著我，就比什么能力都強。】少年眼神真摯，滿臉認真，沒有人能拒絕說出這句話的他——即使你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你也拒絕不了——別人都拒絕不了，更不要說系統這個兄控了。

——暴擊！！！

系統血槽一空。

這這這……

他像是泡在蜜糖里一樣，被甜的暈頭轉向，他笑得傻乎乎的，【我也是，我最重要的就是宿主你了……】

【那么——】

朱玦站在窗臺上，透明的玻璃在他的操控下迅速化成奈爾粒子消散一空，新鮮的空氣合著熱風撲面而來。

他看著下方，十三層樓的高度，地上的事物都被成比例縮小，小巧得像是模型。

他向前走了一步。

【系統。】

他微微一笑，張開雙手。

【我們走吧。】

筆直站立的身影傾斜而下，頭朝下，像是任何一個要自殺的人一樣，跳了下去。

終于回過神的系統驚慌大叫：【宿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