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偉,狐城人氏,上元節后,前往楊家堡時恰逢浮輝學院導師王大仁招生評測。
對于王大仁,林宏偉始終充滿了敬畏,星宿大陸,實力為尊,王大仁可是魂王。
自從拿到木牌卻意外輸給楊逸后,三個月以來,他將自己鎖在家族內的演武場內,每日勤修苦練,如今努力也算是有了回報,三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從初階魂師進階成二階魂師了,凝聚出的綠纓槍也有七尺之長。
第一個,他就是第一個站在修武場左側的人物,過去了三個多月,林宏偉的傲氣倒是沒有下滑多少。
圍聚在修武場的眾人將目光望向了臺上,此人生的倒是俊逸,也不知道手上的功夫到底如何。
楊逸遠遠的站在人群后,沒有過多關注,此刻他和程方威正跟隨著人群往修武場的中間前行。
“也不知道楊雄和楊虎那兩個臭小子到底來了沒。”楊逸心中嘀咕著,離開楊家堡已經三個多月了,照說楊雄和楊虎的傷勢應該好了不少。
跟著人群,身旁的程方威嘴角微顫,始終有些不安,馬上就要開始第一輪測試了,上一次參加招生測試,他就倒在了第一輪,也不知道這次的命運到底會不會如過去一般。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座修武場分成了三條長隊伍,從左到右,依次排列。
左邊和右邊的人群,明顯都要少一些,這些都是家族推薦和學院導師引薦的,唯有中間的隊伍最為龐大,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長龍。
管云仲此時已下了臺階,朝著遠處的長廊望了兩眼,點了點頭。
這時,從臺階上緩緩出現兩人,和管云仲不同,他們身上的衣衫偏藍一些,從他們的神態來看,更加清淡。
等著這二人走下,管云仲拱手彎腰行禮,“兩位師兄,勞煩了!”
左側的一人背著雙手,微微點頭,回道:“管師弟,不用,這也是我們的職責。”
右側一人也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管云仲也沒有生氣,這個留著胡須的鄧師兄,向來不善言語,在浮輝學院,他們早已習慣。
從管云仲兩側左右而下,這二人分別走向了隊伍中的左側和右側。
左側的一人依舊挺胸漫步,走到隊伍前,開口道:“我叫馬銘,你們可以叫我馬老師,現在拿出你們招生導師給的令牌,我要逐一檢查,有問題,先憋著,等我檢查完,你們再來回答。”
說完,也不等眾人回應,來到隊伍的前側,望著林宏偉說道:“令牌呢?”
林宏偉趕緊從懷中掏出木質的令牌,恭恭敬敬的雙手端著舉過頭頂,木牌上面赫然刻著“浮輝”二字,這不就是王大仁當初在狐城交給他的令牌么?
馬銘看向了木牌卻沒有去接,對于林宏偉的態度卻是有些欣賞,至少從尊師重道這一塊來說,此子做的不錯。
“你是何人?”馬銘道。
林宏偉不敢抬頭,回道:“小子狐城人氏,姓林名宏偉,出自林家山莊,前些時由貴院王大仁導師對我進行測試,后將這塊令牌交于我,讓我在五月十五日到南安城參加學院測試!”
馬銘點頭,目光從令牌上掃過后說道:“不錯,王大仁那小子,前些時日確實領了任務出去招生,不過還沒回,等下,你這令牌上傳來的氣息是真的,暫且通過身份審核了,你先在這里稍等片刻。”
“好的!感謝馬老師!”林宏偉心底長吁了口氣,回道。
左側的這條隊伍,是由浮輝學院十七位招生導師對外進行統招的,比起旁邊的中間隊伍,明顯這條長隊的實力要強上不少臺階。
此時,在右側那位留著的胡須的導師,不緊不慢的走到隊伍前,什么話都沒有說,從眾人身邊一個一個走過,走到第十一位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拿出你的家族推薦令!”
站在人群中的那人面色緊張,他叫張遠,是南安城三大家族張家的一名普通子嗣,可由于他實力低微,沒有得到家族的舉薦。
但偏偏他又想渾水摸魚偷偷進入學院,可沒想到這一輪還沒有開始就被人發現了,不過,他也早有準備。
張遠將右手伸進懷里,一陣手忙腳亂,才掏出一塊暗棕色的木牌。
鄧蒼海,是右側導師的名字,在浮輝學院,他待了足足二十七年之久,主持招生的次數也有兩次,眼前這個應試的小子兩眼左右轉動,形容局促,加上其散發的魂力波動來看,不像是大家所推。
“滾!”鄧蒼海看了眼木牌,頓時了然。
每次的招生總有這些雞鳴狗盜之輩,以為拿著仿制的令牌就可以躲過他們的檢查嗎?
張遠面色通紅,修武場已經匯集了數千人,他卻是第一個受此斥責的人。
“憑,憑什么!”張遠紅著臉,不甘心道。
鄧蒼海卻沒有搭理他,右袍輕輕一揮,將張遠從人群中推了出來,這時,從鄧蒼海身后出來兩個雜役打扮的青年,左右一架將張遠用力一推,立馬張元摔入了秋水湖。
雖說已到夏初,可清晨的秋水湖還是有些寒冷,墜入湖中的張遠身上頓時泛起陣陣雞皮疙瘩,他怎么都不明白,那個導師是怎么看出自己的。
這時,管云仲不得不站出來發話了。
“諸位朋友,你們若是誠心參加我浮輝學院的招考,我們自然以禮相待,可若是有人想渾水摸魚,欺騙學院的,你們也要想清楚后果!”管云仲作為第一輪的導師,他的話在修武場等同于圣旨。
“假若再有人欺騙我浮輝學院,我將代表學院剝奪次子家族二十年的參院資格!”
逐漸人群中,有一些人開始遲疑,眼見那兩位導師又開始檢查,這些人終于堅持不住了,慢慢從人群中退出,跑到中間的隊伍,有些人還想插隊,可是中間隊伍人怎么可能讓,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住了。
半會兒的功夫,鄧蒼海和馬銘已經檢查完畢,馬銘檢查的方式比較簡單粗暴,就是看令牌,問導師。
浮輝學院的招生令牌上面都有一層淡淡的秋水氣息,這是仿制令牌做不到的,就算有人盜走了令牌,可是不知道導師名諱也是無用。
而鄧蒼海的檢查可以說是粗略,在他的印象中,南域的大家族不可能派一些資質尚淺之人參加,所以低于二星魂師的,他幾乎看都不看涮掉了。
對于鄧蒼海的方式,管云仲不敢茍同,可是也不得不佩服,至少這個判斷速度夠快。
“勞煩二位導師帶領他們前往會客堂休息。”眼看鄧、馬二人檢查完畢,管云仲說話了。
鄧蒼海和馬銘也不客氣,帶著各自的隊伍從修武場的左側徑直穿入一座紅漆黑瓦的平房。
送走這些人后,管云仲站在修武場的正中間,雙手掌心向下,魂力暗暗凝聚,暴喝一聲:“起!”
瞬間在中間隊伍的兩側,地面開始嗡嗡作響。
楊逸和眾人一般盯著地面,只見如豆腐塊般形狀的黑石板開始整齊塌陷,未過多久,一個四四方方如盒子般形狀的宮殿破地而出,緊接著一根根乳白的柱子如雨后春筍般從地底鉆了出來,不斷的向上延伸,片刻后,十六根大小如一的乳白柱子整整齊齊的林立在宮殿之上。
“第一輪測試!正式開始!”管云仲說道。
“登上修武臺,看到臺上的十六根測試魂柱沒有,將你們的手印在柱子之上,便會出現你們的骨齡和魂力屬性!”
“骨齡在十九歲以上的,柱子不會有任何反應,也請你們離開!”
“魂力屬性方面,和你們家族內的測試水晶球差不多,原理都是一樣的!你們且將魂力灌注在手心撫摸魂柱,便會出現各自的屬性!下面按照排隊順序,一一上來!”
錢小豪,墨城人氏,為了這一天,他準備了足足有四年之久,作為隊伍中登場的第一人,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錢小豪!你一定可以的!”
暗暗給自己打了鼓氣,在眾人期待之中,錢小豪緩緩走到修武臺,縱身一躍跳到臺上,走到第一個魂柱旁。
“真他娘的高啊!浮輝學院,我來了!”錢小豪抬頭望了眼魂柱,暗道一聲,將手印在魂柱之上。
只見乳白的魂柱周身開始泛起陣陣白光。
“性別:男。”
“年齡:十七歲零七十三天。”
魂柱的中間部位頓時出現兩排文字,甚是稀奇。
“這魂柱都是感應的!神奇的很!你接著看,后面還有神奇的事!”程方威壓低聲音對楊逸道。
楊逸瞪大眼睛看著臺上測試的錢小豪。
只見他將右手縮回,手心向上,開始凝聚魂力。
重新伸出右手,錢小豪將右手貼在魂柱之上。
這時乳白色的魂柱感受到魂力的滋潤,逐漸散發出微弱的橙光。
“魂力屬性:橙色。”
“魂力等級:七星魂斗士。”
“不合格!”
錢小豪盯著魂柱,貼在魂柱上的右手不知何時滑落了下來,為了這一天,他努力了四年之久,錢家的未來完了!
人群中有好奇之人測過身子,從側面看到了魂柱上的大字,忍不住惋惜,錢小豪為人直爽,在南安城待了快一個月了,交的朋友不少,現在看見他黯然出局,還是不由傷感。
“下來!”管云仲目光清然,語氣冷淡。諸如錢小豪這樣的,他見過了太多,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修煉之路的。
“哈哈哈!”錢小豪抬起頭,苦笑兩聲,黯然垂下腦袋,將手收回,轉身,看向人群,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一般。
他想起步,可腳下如有萬斤巨石捆綁,即便能走,又該往哪走呢?回墨城錢家嗎?他搖了搖頭,路在何方?
“也罷,你若不知如何前行,我給你兩條路,一條是留在這里做浮輝學院的雜役,另外一條回去吧,做個平凡人,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第一個上臺就是這般不順,也讓管云仲有些不悅,想了想,他還是說道。
“雜役?”錢小豪嘴唇微動,在墨城,他是錢家的驕傲,在這里,值得他留下嗎?
“下一個!”管云仲已經給了錢小豪選擇,是留是走,就看此人造化了!
“老師!我留!”咬著牙,錢小豪終于下定決心了,雜役又怎么樣,只要留在浮輝學院,就有希望!
“好!李三,帶他下去!給他換上初品雜役的衣服!”管云仲道,“下一個。”
浮輝學院的雜役分為三種:初品、中品和上品。
每年的招生有太多人落選,而他們又希望留在學院,這個時候就衍生出了一個職業:雜役。
他們主要負責學院老師和學生的生活起居,不過這雜役數量有限,不可能全部招進去,而且為了鼓勵學員的競爭,學院特地弄出了三種不同的雜役等階,在考核失敗后,由招生導師會根據失敗學員的資質對雜役名額進行評判和指派。
管云仲也是從錢小豪身上看到了那種命運的不甘,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很快,和錢小豪一同測試的還有十五人,里面只有一人勉強合格,其他均是骨齡不符或者和錢小豪一般資質有限。
“老師!我也要做雜役!”這十四人中,有人朝著管云仲喊道。
管云仲搖了搖頭,雙手依然背在身后,目光有些清冷,“你們資質太差了,當一個普通人吧!”
錢小豪已經占據了下品雜役一個名額,管云仲可不想一下子增加那么多名額,若是后來有看中的怎么辦?
沒有辦法,或許是有些不公平,可星宿大陸哪里又有完全的公平呢?
這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盡管他們知道自己資質不如他人,可是從這位招生導師說來,無疑給他們的武道之路判了死刑。
人群中有人雙手捂住了臉,有人傻傻的盯著魂柱,甚至還有些自言自語。
“下去!”
管云仲輕喝一聲,站在魂柱旁的數人此時漸漸回過神,默然接受這無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