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后的生活忙碌的恨不得讓自己生出三頭六臂，白天上課的時候大多數我都在自己復習，或者做題，提前預習過，知道哪些是重點，上課說到的時候我就聽課，晚上回去之后就聽師傅講課，師傅休息之后就自己練習。

1個半月過去了，師傅還有沒有松口讓我畫別的東西，中途抽時間去了學校門口的畫室找張老師，給他看了我畫的油畫，順便告訴他之后我就不能來畫室了，畢竟師傅這邊的課業還是很重的。

看過畫之后他告訴我，他沒有太多可以教我的，除了讓我多練習，又給我開了一個書單，還推薦了不少畫冊，告訴我之后有新的作品可以再拿過去給他看。

有時候周末時間比較多的時候偶爾我也會畫畫油畫換換心情，自從習慣了油畫之后水彩就很少畫了。

今天是陽歷的4月18日，也是陰歷的三月初五，是宋爺爺安排拜師禮的日子，雖然師傅說拜師不需要準備禮物，但是想了想空著手還是有些不像話，這段時間里只要不是重要的課程我都會請假去畫室，偷偷準備了一幅畫，打算送給師傅，本來是想畫一幅水墨畫的，可是擔心水平不夠送不出手，最后還是選了現在比較有把握的油畫，畫具都是跟張老師借來畫的，畢竟我的畫具都在師傅那兒，拿出來師傅肯定要問的。

今天一早和師傅吃過早飯又做了些練習，看著時間快到了就和師傅一起往市里去了，爸爸媽媽昨天晚上我都已經通知過了，她們會直接在會場等。

我和師傅去到的時候來的人已經很多了，宋爺爺出來接的我們，我有些意外來的人太多了，200平的宴會廳，至少放了20張桌子，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我跟在師傅后面進了會場，看到爸爸，媽媽，奶奶都坐在最前面的桌上，同一桌的還有一對夫妻，年紀和爸爸差不多，看到我們過來了，一路上都有不少人在和師傅打招呼，對我只是有些好奇，但并沒有多問什么，走到爸爸那邊就花了不少的時間，過去之后師傅給我介紹。

“青青，這是我兒子，胡杰，旁邊這個是他老婆，叫陸阿姨就行。”師傅在說到這個兒媳婦的時候明顯有些不高興，看的出來我這便宜師兄可比她老婆年紀大太多了。

“師兄好，陸阿姨好。”我看師傅似乎并不想多理會他這兒子媳婦，打過招呼之后就和媽媽她們說話了。師傅剛閑下來就有人圍了過來，沒一會我就被擠到一邊了，剛好偷個懶，坐在爸爸和媽媽的中間陪著她們還有奶奶說話。

可是有些時候躲著不代表麻煩就不會來找你。

“你叫廖青青？”說話的人是個20多歲的女孩，長相精致，穿著上看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身上帶著一股傲氣。

“是，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看看讓胡爺爺另眼相看的小徒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那你現在看到了。”言外之意，看完趕緊滾蛋。

“你別得意，就算你成了胡爺爺的徒弟你也得不到一毛錢。”

“看這位姐姐年紀輕輕的怎么還會說胡話？需要幫你叫醫生嗎？”

“瑤瑤說的沒有錯，就算你成了我公公的徒弟，他死后你也分不到一毛錢的。”大師兄那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小媳婦倒是搶著先開口了，這些人是怎么回事，說的都是什么東西……我正要說話的時候宋爺爺在師傅那邊叫我過去。

“廖青青，你躲在那邊干什么，還不過來。”

“爸爸你們在這坐著，別理不相干的人，我先過去了。”和爸爸說了一聲就離開了，至于其他人，不相關的人無所謂了。

“師傅，宋爺爺。”

“拜師宴本來就是要跟大家介紹你的，你倒好一來就躲在一邊，像什么話。”熟悉的宋式咆哮……

“我錯了，我錯了，宋爺爺消消氣。”先認錯肯定沒有錯。

“別嬉皮笑臉的，嚴肅，你跟在我們身后，哪都別去，讓你出聲就出聲，不然就別出聲跟著就行。”

“好的。”

然后就開始了我的跟屁蟲生涯，走哪跟哪，讓叫人就叫人，其他時候當花瓶跟著。不少人看到師傅對我的照顧，多少有些吃驚，原以為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徒弟，現在看起來到像飛上枝頭的鳳凰，整個會場走了一圈，然后拜師禮就正式開始了。磕頭，敬茶，然后師傅遞給我一個小木箱，說是給我的禮物，大師兄夫妻兩看到那個木箱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可惜我沒看到。

打開一看，箱子里是一塊塊墨靛，整整齊齊的擺了3排，大概有12塊左右，還有半塊用過的單獨放在上面，邊上還放了9只毛筆大中小號都有，我不清楚這些東西的真正價值，但是也知道這么珍而重之的收藏起來的一定是很珍貴的東西。

“師傅，這是什么？”

“青青，你在繪畫上很有天賦，相比起你去畫油畫，我跟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國畫上，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才是最好的，當然國畫比起油畫可是困難多了，這箱子墨靛是我收集的一些古墨，有不少已經被我用掉了，剩下這些你留著，等日后你覺得自己的畫工配的上這些墨的時候，就把它們拿出來用掉。再過些日子，你的基本功出師了，師傅給你配齊文房四寶，怎么樣啊！”

在場的人聽完都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師傅對我的評價會這么高。

“那徒弟就謝謝師傅了，師傅放心，以后我一定會認真學畫。”想了一下沒有拒絕，這一箱子筆墨很貴重，但我知道這更是師傅給我的壓力和對我的期望。

“爸，你這樣是不是太偏心了，小二求了你那么多年你都不愿意給他一塊，現在你把整箱都給了一個外人？”

“就是爸，你這樣太偏心了，上次阿杰想跟你要一刀紙你都舍不得給，現在還說要給她配齊文房四寶？”

我毫不意外有人會不高興，畢竟我也不是真的只有17歲，許多事情，看一眼就能明白了……

“我的東西，愛給誰給誰，就算我偏心，那又怎么樣！不想留下吃飯就滾蛋，不然就閉嘴安靜坐在一邊看著。”師傅態度很強硬，沒有給他們再開口的機會。

看氣氛有些凝重，我決定把禮物提前拿出來。

“師傅，我也有禮物要送給您。”伸手拉拉師傅的衣袖。

“不是讓你別準備嗎，怎么亂花錢了？”師傅有些意外，怕我和家里要錢去給他買禮物。

“沒花錢，是我畫的一幅畫，本來想給您一個驚喜畫國畫的，不過您再三說現在不讓我畫別的東西，我思來想去蝦，竹子，牡丹放在一起實在想不出來能畫成什么樣，就畫了幅油畫，不過我有把您教的東西試著融合進去，你要不幫我看看？”說完還小心的看看師傅，雖然師傅同意我有空的時候畫油畫，但是知道我費盡心思的畫一幅畫不知道會不會罵我不務正業……

“那我看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現在要抓緊一切時間多練習，基本功還沒出師你就不耐煩可不行。”師傅不生氣就好，討好的朝師傅笑笑就去把包里的畫筒拿了上來。

“喲，這技術提升的很快啊，這有人教和沒人教效率就是不一樣啊，老胡，這畫有那么點寫意的意思啊，還是用油畫的方式畫出來，不錯啊，這么搭配也不覺得突兀。融合的很好啊。”宋爺爺第一次沒有直接挑我毛病先夸獎。

“師傅有一回你說過，以前最想要的退休生活就是回老家，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只鳥，閑時畫會兒畫，悠閑又愜意，您看我畫里的你夠愜意嗎？”

“你到是會討巧，列維坦的風景畫是一絕，他的畫風你臨摹的很到位，這人像嗎，你還得多加強，色彩得運用倒是出彩，你對顏色的掌控一直很敏銳。”

“嘿嘿，那您覺得我這禮物怎么樣？算合格的作品嗎？”

“不錯，把油畫和國畫結合起來，這是你的風格，以后你可以繼續往這個方向上發展，說不定還會出現一種新的流派。”

“胡老，您看是不是能把畫放出來讓我們也欣賞欣賞啊？”前面的人在我把畫拿出來的時候就圍上來看了，后面的人看不到，但是又聽著師傅在夸，心癢癢恨不得擠進去看看。

“行啊，讓酒店送個畫架過來，一會放邊上讓你們看。現在先坐下吃飯吧，這儀式也走完了，剩下的時間就自由安排吧。”宋爺爺大聲的做了安排。

“老公，你說爸這么寵他這個小徒弟，以后不會真的還要給她分錢吧？”

“不知道，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還真要再分一份出去。”

“那怎么辦啊，我可不愿意啊，憑什么這個臭丫頭什么事沒干就白白分錢啊。”

“那我能怎么辦，爸現在已經很不待見我了，我還能不讓他分？”

“那我不管，我就是不愿意，你想辦法……”

夫妻兩在角落里交流著她們自己才明白的事情，我扶著師傅坐下后也沒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吃飯，和奶奶說話，同在一張桌上，爸爸他們倒是把那些話都聽進去了，臉上的表情帶著些不安……

“胡爺爺。”那個叫瑤瑤的姐姐過來了，看樣子是要和師傅說什么。

“瑤瑤啊，有事嗎？小四不在，你怎么會過來。”

師傅加上我一共5個徒弟，大徒弟是他親兒子，50多歲的年紀，最擅長的是畫仕女圖，二徒弟是養子，40出頭的年紀一直沒有結婚，早些年學的是山水畫，后來覺得不是那塊料就轉學古畫鑒定去了，現在人在國外參加拍賣會，三徒弟是美術協會的小萌新，30大幾快40了剛結婚，學的是花鳥畫，最擅長畫動物，目前被協會派去腐國參加交流會，趕不回來，四徒弟最年輕剛滿30歲，國內青年畫家的代表人物之一，擅長寫意風，是師傅最看好的弟子，現在人在瑞士開畫展。

聽師傅的話，看樣子這個叫瑤瑤的女孩子倒是追著我那四師兄到處跑，結果這回跑偏了？

“我以為四哥要過來就直接來這邊了，誰知道他放假消息，根本沒回國。”

“哦。”師傅早就知道幾個徒弟都有事過不來的消息。

看師傅不理她她到也不覺得尷尬，在桌上找了個空位置就坐下了。

“青青，瑤瑤是我好友的孫女，和你四師兄年紀相近走的就近一些，以后等你師兄們都空了我在帶你認識一下。”

“好的，等以后師兄們都有空了再慢慢認識。

爸媽，我今晚還是和師傅回學校去，就不回家了。”看爸媽吃飽了，在這坐的不自在就想著送他們先出去。

“嗯，行，和你師傅好好學習，平常勤快點，別跟在家一樣懶。”媽媽忍不住要嘮叨我。

“奶奶你有空就來看我啊，就我和師傅兩個人沒關系的。”和奶奶通電話的時候她說了好幾次想來學校看我，最后怕影響我學習沒來成。

“欸，知道的，你多注意身體，一會我和你爸媽就先回去，得空了就給我們打電話。”

和家人簡單的聊完就把她們送出去了，再回到會場里面和師傅一起送走來的客人之后我們就回去了，大師兄夫妻二人到最后也沒敢多問師傅一句話。倒是那個瑤瑤對著我冷嘲熱諷了一翻，對于她那莫名其妙的敵意我也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