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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聯軍經過一天戰斗抵達了威爾德小鎮。
協約國的軍隊攜帶著大量的補給開始在小鎮周圍修筑工事,他們準備從這里打開通路,以這里為據點,進入比利時境內。
韋緯爾準將已經得知小鎮里的德軍已經被清理,下令士兵禁止進入小鎮,和軍官們商討是否需要將小鎮的居民全部撤到法國境內——顯而易見,這里會成為新的前線。
倒是,聯軍需要趁著德國人反應過來之前穩住腳跟,大量進入比利時境內。
指揮部已經整合了近15個師的兵力,往這里趕來,這里作為興登堡防線上唯一的突破口,受到了協約國前所未有的重視。
當然,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各司其職才是正理。
從史蒂夫身體里取出來的子彈一共有12顆,大部分集中在背部,還有大腿和手臂。
“史蒂夫,你是怪物嗎?”子彈堪堪突破了皮膚,彈頭卡在肌肉里,取子彈的工作無比簡單,有的不爭氣的子彈甚至不用劃開皮膚,只用鑷子就能夾出來。
唯一一顆比較深一點的,也就只是嵌入了肌肉內部,薩米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劃開史蒂夫的肌肉組織,這顆子彈是戴安娜代勞的。
敷上傷藥,打上繃帶,簡單的戰地外科手術完成。沒有麻藥,史蒂夫也沒覺得有多痛,倒是戴安娜緊張得不行。
“我沒事兒。”史蒂夫找了張毛巾洗了把臉,赤裸著滿是繃帶上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條短褲:“只是看起來比較恐怖,你看,都沒多少血滲出來。”
戴安娜白了史蒂夫一眼,發現這家伙確實無大礙,轉身離開了房間。
薩米爾看看史蒂夫,打趣道:“你錯過了一個億。”
史蒂夫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搖搖頭,準備把頭發洗一洗,給薩米爾說道:“幫我弄身衣服。”
等到史蒂夫清洗完畢后出來,發現戴安娜又回來了,一疊衣服放在床上,正奇怪薩米爾干嘛去了,薩米爾同樣抱著一摞衣服推門而入。
“噢,走錯門了!”薩米爾打著哈哈,轉身就走,還順便關上了門。
“疼嗎?”戴安娜打破了平靜,伸手取過史蒂夫滿是彈孔的襯衣。
“還好,都不算太疼,很奇怪,有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史蒂夫誠實的回答道:“以前也有過中彈經驗,那才是真正的噩夢,我指的是「我」的過去。”
“我知道,你說過。”戴安娜說:“在人類世界,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我不想失去,但是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就像我媽媽那樣。”
看到戴安娜想起了不太好的回憶,史蒂夫瞬間史蒂夫附身,轉移話題道:“我以為那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我聽著呢。”戴安娜揚了揚眉毛:“我只是擔心你還沒有幫我找到阿瑞斯就死掉了。”
“沒關系,我可不會死。不是還有它嗎?”史蒂夫揚了揚手腕,取下了手表,銀色的「救贖」顯得格外顯眼。
看到這個,戴安娜解除了手臂上「慎重」的武裝,抬起手腕,金色的紋身就在小臂上,史蒂夫看到她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正在這時,比利時人跑過來敲門:“史蒂夫先生,我們正在舉行慶祝舞會,您要來參加嗎?”
戴安娜和史蒂夫同時回過神來,回答道:“好的,馬上就來。”
夜幕已經降臨,小鎮上洋溢著過節一般的氣息,有人把教堂里的鋼琴搬了出來,彈奏著比利時的民謠,男男女女擁抱在一起隨著音樂舞蹈。
有人找到了德國人的補給正在分發,包括冬天的棉衣,食物,還有啤酒。因為這里離指揮部近,他們的補給相對那些吃老鼠的部隊好過太多,并且他們還可以打秋風!
薩米爾弄來了幾盒罐頭,還有幾瓶啤酒,然后變戲法一樣摸出一個橘子遞給了戴安娜。
幾人靠坐在廣場的水池邊,總算是在吃晚餐的時間吃上了午餐。
“德國人的罐頭真難吃。”薩米爾吐槽道。
“確實。”史蒂夫表示贊同,這應該算是自己近期吃過最難吃的食物了。
戴安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沒有體驗過的東西對她來說都很有趣。
薩米爾在吃過飯以后很識趣的收拾了一下消失在他們面前,去找那個從工廠里逃出來的家伙打探情報去了,瑪格麗特告訴他這個人還藏在鎮子上。
薩米爾的離開給了史蒂夫和戴安娜一些獨處時間。兩個人一人抱著一杯啤酒,一起看著這些享受著久違的幸福感的人們。
“他們在做什么。”戴安娜問史蒂夫。
“他們?”史蒂夫順著戴安娜的手指看過去,一對中年夫婦抱在一起搖擺,說道:“算是在跳舞吧…”
“人類的舞蹈這么簡單嗎?”戴安娜單手托腮,一只手端著啤酒。
“并不是這樣。”史蒂夫喝了一口酒,回答道:“這只是一種交流感情以及放松的方式,聚會上人們大多都會用這樣簡單的方式來愉悅身心,畢竟不是為了表演。”
“亞馬遜人的聚會不是這樣的。”戴安娜看著史蒂夫,說道:“我們會一起向神靈祈福,或者向神靈許愿。”
“噢?”史蒂夫看著戴安娜的眼睛:“雅典娜?”
“當然不止是她。”戴安娜回答道:“雖然書上說,她創造了亞馬遜人,但是我們的信仰卻不止她一個,所有的善神都值得被人尊敬。”
“話說回來,我雖然答應幫你找阿瑞斯,但是我們卻并沒有頭緒。”史蒂夫說道:“戴安娜,我一直在懷疑阿瑞斯是否真的在這場戰爭里起到作用,包括現在,我也不知道咱們應該怎么樣才能找到他。”
戴安娜搖搖頭表示沒關系:“阿瑞斯肯定以某種方式影響著戰爭,這是他的神職,宙斯并沒能將其剝奪。”
“得計劃一下,明天我們得想辦法混進舞會,另外,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史蒂夫的直覺往往很準:“總覺得「時間」要到了。”
戴安娜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史蒂夫,問道:“什么時間?”
“不知道。”史蒂夫自己也搞不清楚,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案:“算了不去想這個,魯登道夫明天的舞會上會匯集德意志軍政界的各方大員,甚至德皇也會到來,我覺得我們得見機行事,最好能直接拿下魯登道夫和伊麗莎白,只要解決了這兩個人,德國人不攻自破。”
“反正我對德國人沒有任何好感,只要不牽連無辜者,我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教訓。”戴安娜放下手里的啤酒從臺階上跳了下來,對史蒂夫伸出柔夷:“既然要參加舞會,你不覺得可以教教我人類的舞蹈嗎?”
史蒂夫在腦中回憶了一下舞步,沒有拒絕少女的邀請,接過了她的柔夷,說道:“我的榮幸。”
舞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韋緯爾準將的通訊兵找到了史蒂夫,告訴他將軍有事情需要和他商議。
史蒂夫讓戴安娜先回房間休息,自己則跟隨著通訊兵來到小鎮西邊一群破損的房內,史蒂夫見到了把這里當做臨時指揮部的將軍。
“干得不錯!上尉!”
回禮后的將軍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對史蒂夫說道:“你的戰功我已經上報,相信不久后你的軍銜最少可以連升兩級。”
“職責所在。”史蒂夫大聲回應道。
“我很欣賞你,有興趣到我身邊擔任指揮官嗎?”韋緯爾準將拋出了橄欖枝。
史蒂夫對此倒是沒有多大興趣,回答道:“將軍,若是戰爭結束,我想回到家鄉做一個普通人。”
“好吧……”韋緯爾準將對此倒是很有風度,并沒有因為史蒂夫的拒絕表現出絲毫的不悅,“沒有關系,找你來倒不是為了說這個事情,明天傍晚,第一批部隊就會抵達這里,我們計劃后天開始進入比利時境內對興登堡防線上的德國人前后夾擊,爭取摧毀他們的防線。”
“今天我們的人已經徹底消滅了進入法國境內的‘舌頭’,有了這道缺口,結束戰爭指日可待。”
韋緯爾準將示意史蒂夫坐下,繼續說道:
“你的任務顯得尤為重要,敵人的藥劑工廠必須摧毀,對此你有頭緒沒有。”
“已經大致定位坐標,但是據可靠消息,敵人并沒有因為筆記丟失就停止新型毒氣的研發,毒劑和藥劑都在同一間工廠。”史蒂夫匯報道:“我們不知道對方毒劑研發的進度,但是可以確定強化藥劑產量非常低。”
韋緯爾準將點點頭,表示清楚:“我們配合你們的行動,必要時可以派飛機炸掉工廠,但是,一但將工廠摧毀,那么伊麗莎白就就成了大問題,有她在,德國人便還有機會卷土重來。”
“明白。”
“另外,德軍非常反常的沒有準備封閉這一個缺口,明天一定要搞清楚他們準備干什么。”韋緯爾準將補充道:“交給你了,史蒂夫上尉。”
“明白。”史蒂夫起身行禮后離開了這里。
回到小鎮的中心廣場,舞會已經散了,只剩下薩米爾坐在臺階上。
“嘿,史蒂夫。”薩米爾看到史蒂夫回來,招呼他一起喝酒。
“情報到手了沒有?”史蒂夫坐到他身邊。
“一切順利,那個家伙告訴了我工廠的位置,不算太遠,離這兒最多七八英里。”薩米爾幫史蒂夫開了一瓶啤酒遞給他,“讓聯軍的飛機炸掉它你覺得怎么樣。”
“這倒真的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你和韋緯爾準將想到了一塊兒。”史蒂夫點點頭,“白天飛機太顯眼,明天晚上你負責指引飛機航線,我和戴安娜去舞會上刺殺魯登道夫和伊麗莎白。”
“你不怕德國人因此背水一戰?”薩米爾指出了問題所在,“雖然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萬一因此刺激到他們,也許會弄巧成拙。”
“那你覺得怎么辦?”史蒂夫揚了揚眉毛,“留著他們過年?”
“……”薩米爾一時被懟得無話可說,兩人碰了一下杯子,干掉了杯中的啤酒。
“明天晚上咱們在這里匯合。”史蒂夫放下啤酒杯,“注意安全,明天整個佛蘭德領一定都會加強警戒,早上先去和友軍定好信號。”
“好的。”薩米爾點點頭,知道史蒂夫是在擔心自己。
……
十月的比利時天氣陰冷,史蒂夫和戴安娜一大早就廣場上和小鎮的居民道別,他們熱情的幫忙找來了兩匹馬給他們倆代步,一黑一白。
薩米爾天沒亮就獨自出發了,史蒂夫對此倒是并不意外,任務過程中他總是能表現出意外的敬業精神。
昨天拜托小鎮的居民找來了一套德國的軍官禮服,運氣不錯,還是個上校。戴安娜依舊穿著她的黑色皮裘,史蒂夫準備到了地方在想辦法,實在不行搶劫某個參加舞會的貴婦就能搞定。
根據地圖,最高統帥部位于小鎮的正北方,兩個人一路上聊著一些關于亞馬遜的趣聞,戴安娜告訴史蒂夫,小時候母親是不允許她練武的,但是安提奧普姨媽經常偷偷帶她騎馬射箭,這讓她的童年充滿著快樂,特別是由于能夠和動物交流,往往在比賽的時候,作為大將軍的姨媽總是追不上自己。
史蒂夫一邊注意著沿途德國人的蹤跡,一邊回應戴安娜:“我想我能猜到安提奧普女王輸掉過后的表情。”
“是啊,特別有趣。”戴安娜開心的說道:“母親經常和老師到處找我,我和姨媽東躲XZ,我們倆一共就失敗過一次。”
“就是你說那個亞當被另一只母猴子用水果誘惑了那一次?”
“是的,在那之后母親雖然不再管我練武,但是姨媽卻越來越嚴厲。”戴安娜回憶道:“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天,我意外解放了守護銀鐲的力量,誤傷了安提奧普姨媽。”
“戴安娜。”史蒂夫突然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人類并不是因為阿瑞斯,這場戰爭只是人類自作自受,你會放棄人類嗎。”
記憶這東西做不了假。前世,地球上所為的神只是神話傳說,但是這場戰爭依舊未能避免,還有后續的,更加恐怖的戰爭,一切都清晰的告訴自己把一切的錯歸咎于某個“神”的身上肯定是在開玩笑。
“亞馬遜的書籍告訴我,阿瑞斯是一切戰爭的起點。”戴安娜回應道:“我覺得我需要親眼確認后才能給出答案。”
兩個人繞過了德國人的警戒線,在午飯后抵達了德國人的最高統帥部——一個建立在懸崖邊的比利時古堡。
正面進入古堡只有一條道路,參加舞會的車子排成了一條長龍,史蒂夫看到了許多在情報局黑名單上的身影,某種意義上講,這就是一個戰犯大集會。
由于德皇在場,以及不遠的前線失守,進入會場的檢查格外嚴格,史蒂夫發現每一個到場的嘉賓,無論軍銜職位高低都要下車接受檢查,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女士倒是問題不大,畢竟她們都穿著緊身的禮服。
史蒂夫感覺沒什么機會混進去,殺進去倒是很容易,但是在沒有搞清楚德國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的情況下,貿然殺進去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感覺咱們可以先給你弄一身衣服,然后從懸崖爬上去。”看著車隊緩慢進入古堡,史蒂夫終于打定主意。
戴安娜對此沒有什么意見,正巧一輛車停在了他們附近,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
“我可不想整晚呆在這兒,法國人就要打過來了,這里很快就是前線!”
“噢親愛的,別生氣,皇帝陛下都在這兒,安全必然不會有問題。”男子耐心的解釋道:“將軍閣下今天會展示新的武器,不參加的話,第一批估計就沒我份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