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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所就是在塹壕相對安全的位置深挖的一個大坑,頂上覆蓋了木板和樹枝用以偽裝。
一張詳細的地圖在醒目的位置被豎立起來,上面清晰的標注了德國人突擊部隊目前所處的位置。
德國人在第三道防線前駐扎,相當于將興登堡防線整個延長了30英里,紅色的防線示意圖在這個部位活像一條凸出的舌頭,幾個標識德國人進攻路線的箭頭直直的向前,直到第三道防線處。
韋緯爾準將把名為「斷舌行動」的作戰計劃告訴了史蒂夫,整個計劃中,他們三人需要負責干掉可能出現的強化士兵,德國人的機槍手和狙擊手,一旦得手,他們可以自行進入比利時境內,其他的交給真正的士兵來完成。
時間定在了早上7點25分,史蒂夫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還有20分鐘準備時間,和韋緯爾準將示意自己這邊沒問題后便帶著戴安娜和薩米爾準備離開指揮所。
韋緯爾準將突然開口說道:“比利時境內有消息傳來,明天魯登道夫會在德軍在比利時的最高統帥部舉行舞會,包括德皇在內的14名德國高級將領都會參加,伊麗莎白·丸也確認在其中。雖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覺得對你的任務會有幫助。”
史蒂夫停下了腳步,回到地圖面前,開口問道:“它在哪兒?”
韋緯爾準將在地圖上用炭筆畫了一個圈:“這兒,離前線只有幾英里。”
“明白!”史蒂夫點點頭,將地圖記下。
7點20分。
史蒂夫背上大包,里面裝著戴安娜的大衣,以及一些食物和水,兩把昨天繳獲的鋼刀用著挺順手就沒有丟,被他綁在背包上。
戴安娜穿上了完整版的「慎重」——這是史蒂夫要求的,背上背著神力盾牌和「弒神」,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這是一個士兵剛剛送的,水果味。
薩米爾手里端著一把步槍,肩上斜挎了一個子彈袋,腰上掛了幾枚手榴彈,他告訴史蒂夫自己要不然和大部隊一起行動,被史蒂夫拒絕了。
和前線指戰員,也就是昨天的中尉打了個招呼,戴安娜和史蒂夫一人一個梯子先爬上了塹壕。
戴安娜不用和史蒂夫一樣謹慎,雙手用力直接躍出了塹壕,在塹壕外站定,直接向對面的德國人的陣地發起了沖鋒,嘴里叼著的棒棒糖還沒有吃完沒舍得丟……
“敵襲!射擊!”德國人發現了戰場上出現的戴安娜,他們都嚴防著這個女人,昨天逃回來的士兵告訴了他們這個噩夢一般的女人,她不怕子彈,強化士兵在她面前和紙糊的一樣脆弱!
幾個士兵操作著原始的迫擊炮往戰場上射擊,密位?仰角?能打出去就行了!
零散射來的子彈被戴安娜用守護銀鐲輕易格擋開,天上飛來一發炮彈?戴安娜從背后取下了神力盾牌,揮舞著盾牌將炮彈拍回了德國人的陣地,只可惜準頭雖然不錯,但是炮彈提前爆炸了。
德國人的機槍手咆哮著開火,努力控制著機槍的射擊角度,希望鎖定到戴安娜身上。
戴安娜有了昨天的經驗根本不會傻乎乎的再用盾牌去頂,直接原地起跳讓所有的德國人失去了目標。
就在他們在戰場上尋找著戴安娜的身影時,戴安娜揮舞著盾牌像炮彈一樣砸在了戰壕內,一時間人仰馬翻。
史蒂夫看到戴安娜已經進入敵陣,叫上薩米爾沖出了戰壕。
“快快快!”中尉指揮士兵們準備發起沖鋒,所有士兵迅速進入戰斗崗位。
德國人將所有的藥劑集中在了這個戰場,近百強化士兵提起戰刀和盾牌向第一道防線趕去。
與此同時,目光鎖定到“舌頭”的右側,協約國另一戰壕陣地內,一名中校指揮官正在做戰前動員,他們需要在8點開始配合行動,向德國人發起進攻,拖住他們的兵力。
中校非常明白,自己的士兵們大概率都會成為這次行動的犧牲品,但是,為了勝利,這些犧牲都是有必要的。
史蒂夫速度明顯比薩米爾更快,只見他快速穿梭在掩體之間,到達可以投擲手榴彈的極限距離后從兜里摸出兩枚拉開引信扔到塹壕里,戴安娜在塹壕里搞破壞,他和薩米爾需要面對的火力非常有限。
薩米爾時不時開槍幫史蒂夫掩護,直到看到史蒂夫躍進塹壕里,他才把步槍背到背上,貓著腰在戰場里挪動。
他不止要關注敵人,還要關注德國人的隨緣迫擊炮,它們沒有準頭但是如果在身邊爆炸不死也得殘廢。
戴安娜在塹壕里揮舞著盾牌,沒時間和普通人泡蘑菇,只是砸爛了他們的武器,不管是沖鋒槍步槍機槍還是迫擊炮,只要看到就是一通砸。
史蒂夫落地的時候看到一堆手無寸鐵的家伙盯著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從這幫人中間跑了過去。
本來還有人想要攔住他,但是看著他背著兩把原本屬于強化士兵的鋼刀,知道這個人就是昨天的另一個殺神,也就失去了阻攔的勇氣。
找到戴安娜的時候戴安娜已經和強化士兵交上了手,在一道寬闊的塹壕中,十數名強化士兵把她團團圍住,她不斷揮舞著盾牌把這些家伙拍飛。
看著還在不斷涌來的敵人,史蒂夫沒有猶豫丟掉步槍解下了背上的鋼刀,沖向了包圍圈。
戴安娜這個時候終于吃完了棒棒糖,伸手拿下小棍子看了一眼,然后隨手丟掉,快速從背上解下了「弒神」的同時把盾牌放回背上,雙手握持長劍,旋轉著身體發力一揮,斬斷了數把戰刀和……六名強化士兵。
穿著防護服的強化士兵并未因為戰友的犧牲而退縮,之間他們放下手里的盾牌,五人一組,組成盾墻。
包圍圈外,另外的幾人用戰刀封住了史蒂夫的路線。
戴安娜看到這盾墻,搖了搖頭,把「弒神」插到地上,小臂上守護銀鐲交疊在一起,一道狂暴的神力波動從中釋放出來,直接轟飛了面前的盾墻,強化士兵瞬間盾牌脫手,在空中揮舞著四肢砸到了正在趕來的戰友身上。
這些強化士兵的任務是拖住戴安娜和史蒂夫,讓其他的戰友迅速擊退聯軍的進攻,至少不能讓防線失守。
但是等到真正遭遇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任務真的太過于困難。戴安娜的動作太快,在她面前根本就連防守都做不到。
史蒂夫此時輕松結束了戰斗,鋼刀在戰斗中砍出了數個豁口,就像被改造成了鋸子,他覺得自己可以考慮是不是為自己弄一把結實的武器?
史蒂夫可以感覺到這還不是自己的極限,由于長期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戰斗直覺,對方根本就打不中自己,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誒不對!自己一個間諜怎么腦子里現在想得都是像一個戰士那樣和別人正面剛?不行這是病得治!
看著戴安娜向著強化士兵們發起了沖鋒,有種羊入虎口的錯覺,但是下一秒后,敵人卻被“羊”撞得人仰馬翻。
史蒂夫走過去撿起插在地上的「弒神」,揮舞了一下,覺得手感還不錯,抬腿跟在戴安娜身后默默地幫她補刀,偶爾遇到一個還有戰斗力的,憑借著「弒神」的鋒利,砍瓜切菜一般迅速就能解決戰斗。
一場戰爭中一個人能做的非常有限,但是如果靈活運用能力,卻能起到影響整個戰局的作用。
史蒂夫數著數,強化士兵的人數累加到106的時候,就不再增加了。繼續往前走,又是成片失去了武器茫然無措的士兵。這些士兵顯然被超出自己想象的力量給打懵了。
薩米爾從塹壕上探出頭,想要觀察一下里邊的情況,他已經做好了尸橫遍地的心理準備,然而現實情況卻讓他一臉懵逼,戰壕里的德國士兵個個面色如喪考妣,手里的武器只剩了手榴彈和槍刺刀。
等到大部隊冒著德國人的炮火沖鋒過來的時候,發現薩米爾已經俘虜了一大群德國士兵,這些德國士兵排著隊,一個個在塹壕里抱著頭靠墻蹲好,所有完好的武器被整齊的堆放在一起。
手榴彈、刺刀、手槍……
實話說有個人交出手槍的時候薩米爾嚇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面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跟著史蒂夫一起膨脹,要保持一名精英……額騙子的赤子之心。
正面戰場變得如此奇妙,野戰炮依舊還在打,但是塹壕里的士兵都被俘虜了。
與此相對的是,另外一面的進攻部隊陷入了僵局,他們沒有“尖刀”,只能用士兵的生命去拖住敵人,唯一的好消息是敵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多。
終于,犧牲了數百名戰士的生命后,他們攻上了德國人的陣地,與其中殘存的敵人展開了殊死搏斗。
德國的炮兵營在戰斗發生兩個鐘頭后發現陣地陷落,他們開始朝著陣地開炮,韋緯爾準將早就料到了這一點,讓部分士兵越過塹壕直奔對方的炮兵陣地。
找到戴安娜的時候她正在和幾個平民聊天,這些人都是附近村莊或者鎮子上的居民,他們被抓來幫忙修筑工事。
比利時人用法語和和戴安娜交流:“他們搶走了食物,和土地,最近一段時間甚至連人都搶,我們在挖野菜時碰到了德國士兵被抓到了這里。”
“還有其他人嗎?”史蒂夫開口問道。
“有幾個人死了。”比利時人回答:“現在就剩了我們幾個。”
“聯軍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你們安全了。”史蒂夫蹲下來對他說道。
“有一消息我覺得得告訴你們。”另外一個比利時人舉手說道。
“你說。”史蒂夫摸了摸鼻子。
“前幾天鎮子上來了一個從德國人工廠里逃出來的陌生人,他告訴我那個工廠正在生產化學毒劑,德國人不愿意用自己人,工廠里大部分都是比利時人。”
“不過似乎一直達不到要求,一個臉上帶著面具的女人經常在更換原材料和制作工藝,但是她也始終不滿意。”
“直到有一天他誤打誤撞弄出了一種藥劑,那個女人非常高興,還賞賜了他一些錢幣,他用這些錢賄賂士兵逃了出來。”
戴安娜和史蒂夫對視一眼,開口道:“那個人現在在哪里?”
“威爾德。”比利時人回答,“我來自威爾德,離戰場很近,我怕德國人制造的毒氣彈會波及那里,那里還生活著好幾百平民。”
炮彈的落點從戰場中央轉移到了塹壕附近,薩米爾一邊在塹壕里貓著腰穿行,一邊尋找著史蒂夫和戴安娜,炮彈濺起的泥糊了他一頭一臉,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還不如待在倫敦的監獄里。
雖然沒有自由,但是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一發炮彈直直的飛向塹壕,薩米爾聽到炮彈的呼嘯聲抬頭一看:“噢謝特!”
面前瞬間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背影——一米八三的戴安娜確實對他來說相當高大,只見戴安娜的左手猛的發力揮動盾牌,直接拍飛了炮彈!
見鬼!那可是77毫米野戰炮的炮彈!
炮彈數十米開外的半空中爆炸了,沖擊波擴散開來,把薩米爾和周圍的德國士兵掀翻在地,幾個倒霉鬼被破碎的彈片帶走了生命,幸運的是比炮彈直接落在附近造成的傷害小多了。
史蒂夫走到薩米爾面前伸手把他拉了起來,說道:“走了薩米爾,我們的任務有眉目了,接下來戰場的事情交給韋緯爾準將就好。”
“史蒂夫,戴安娜,等事情結束你們一定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薩米爾郁悶道:“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戴安娜也好,你也好……”
“好,一言為定。”史蒂夫點點頭。
……
威爾德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小鎮,哥特式的尖頂建筑風格,小鎮的中心廣場旁一個小小的教堂安靜的矗立在那里。
由于協約國聯軍從來沒有攻破過興登堡防線,這個比利時小鎮的建筑相對還算完好,只是德國人的軍隊把這里當成了補給基地,一次又一次的掠奪,讓這里的居民不堪重負。
從這里往西不到一英里就是興登堡防線的塹壕,人們只要一靠近防線便會被德國士兵們當做免費勞動力修筑工事,挖塹壕,蓋堡壘。
小鎮的居民們只能面對著恐懼與饑餓,到山上采集野果野菜果腹,飼養的牲畜大部分都進了德國人的肚子,一般來說,他們會給錢——德國馬克,但是這種時候,在比利時,這種東西比廁紙都不如。
從防線上潰逃的德國士兵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這里。
小鎮上的男丁已經所剩無幾,大部分都被抓走了,工廠,前線,德國人總是需要他們奉獻,最初是錢,后來是糧食,再后來是女人,再之后是奴隸,現在,他們只能躲在家里的角落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偶爾幾個大兵破開家門,徑直到二樓跑去,似乎是準備把他們的房子當做陣地?
德國人并不在意比利時人的死活,陣地失守,這里必將成為新的前線,在這場戰爭中,平民的死傷無足輕重。
西邊的房子都已經被征用了,房頂上,屋子里,全是德國士兵,他們把這片區域的比利時人全部都驅趕出去,畢竟一旦發生戰斗,這些比利時境人大概率會從背后捅刀子。
德國指揮官已經派出通信兵前往最高統帥部匯報戰況,他在報告里這樣寫道:
「將軍閣下:
前線出現了新的變故,我們需要增援!
聯軍的軍隊里出現了兩個惡魔,他們帶領著敵人攻破了防線,強化士兵并不能阻攔他們的腳步!
我們已經和佛蘭德防線失去了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