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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妥協與秩序

所謂人能餓死也能撐死,熙熙攘攘的人群粗略估計也能超過500,而河畔鎮現在加起來不過才近千人,這是組團逃難了還是怎么的,只能隨便從難民堆里找出個看著像落魄行商的中年人,可憐的家伙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事,整個人抖的像被雨打了的雞。

“幾位老爺,我可什么也沒干啊”

“別廢話,好好回答,這個就是你的”

哨所這頭的動靜也是驚動了可可亞,直接從兜里掏出兩枚銀幣扔給這位落魄的行商,效果立竿見影,古澤只能干咳了兩聲,把準備好的招攬臺詞咽回了肚子里。

“說說,你們為什么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都從哪來的?”

中年人把銀幣藏進了兜里,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們都是加德爾那邊的難民,前些日子因為打仗,大家都想往王都那邊去,可邊境那邊的人不讓我們去王都,又怕我們被海拉征召了去,所以就把我們全擋在邊境線那”

“那你們怎么會來到這?”

“后來有人帶來了消息,說是勇者大人在依馬爾領拓荒,還招收難民,邊境那邊也實在控制不了我們這么多人,只能把我們全部往這趕…..”

古澤預料過也許有人會組團來,但這種形式是萬萬沒想到的,幾百人黑壓壓的站在哨所這頭,當靠那幾個護衛根本管不過來,要不是這群流民對護衛手中長槍的恐懼根深蒂固,怕是分分鐘就能引發暴亂。

經過這段時間的改造,新河畔鎮的居民區比起一開始擴大了接近三倍,因為事先考慮好了接收人員,倒是不至于現在開始建造住所,只是這么大批量的人員跨越了大半個國境線來到這里,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狀態都已經到達極限,一眼望去,都是些表情麻木或者焦躁的面孔。

“讓伙房動起來,準備好五百人份的雜糧湯,另外叫十幾個人來這邊,設三個窗口登記”

入城按照古澤的標準,必定要先經過一套過濾,至少基本信息要確認清楚,期間也少不了各種吵鬧和打斗,可當看到前面老老實實完成登記的人能喝上一碗香噴噴的雜糧湯時,很多人也安分了起來。

每個人確認好性別年齡和各自的特產,有沒有在逃難中染上疾病這些信息之后,會有人把他們帶到新居民區安置起來,之后就是按照登記的技能信息由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進行安置。

人一多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小插曲,三號窗口前的隊伍起了爭執,半天沒有行進一步,人群開始騷動,看著衣著體面的一幫人在窗口前和后面的人對峙起來。

“我們也等了這么久了,憑什么讓他們先過去?”

“噓,人家可是位男爵呢”

“那又怎么了,男爵不和我們一樣逃難?”

問了窗口登記人員才知道,走在前面男子是位男爵,早兩年從落魄貴族手里買了個爵位,剛才登記時,他早一步排在了窗口,而妻子和孩子帶著行李往這邊趕,排到此人之后,他居然讓趕上來的家人直接卡在他的位置開始登記,引起了后面人的不滿,眼看就要打起來。

“本來也只是和后面人的糾紛,不知道為什么就扯出了一幫身上帶著爵位的”

登記人員也很無奈,又擔心被責怪辦事不力,不過古澤只是寬慰了一番,主動走了上去,這個時代背景,一個身份就能壓死人,等階分化嚴重,平民在貴族眼中甚至就是低賤的。

而前面的那些所謂貴族,就沒一個有高于子爵封號的,大都是男爵,甚至還有從男爵,都屬于那種雖然明面上買不到,可私底下多掏點金幣就能獲得的頭銜,這年頭比起這些難民也好不到哪去,就偏偏都已經到了逃難的份上,卻還是自以為高人一等。

“憑什么,就憑我們的身份,什么時候平民也能和貴族走在一條路上了,這本就應當給我們專門再設一個窗口,你們又算什么東西”

領頭的這位中年男爵叫囂著,卻發現身邊的人都陡然安靜了下去,回頭一看,一排彪形大漢齊刷刷的站在他身后,這些守衛可都是當初從強盜團收編來的,光是氣勢就能讓小兒不敢夜啼,而這些人默默的分開了一條到,古澤從中走了出來。

“任何地方都有對應的規矩,既然來了那便要遵守這些規矩,不管你是男爵子爵,還是什么更高的貴族,在我的領地,都只是普通的民眾,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會憑著自己的勞動說話,如果你不一樣遵守,那還是把路讓開吧,后面人可多著呢”

“這….”

這位中年人哪里還猜不出古澤的身份,萬萬沒想到這片土地的主人居然就在眼前,其實逃出國境時,他就知道這貴族頭銜恐怕不再有任何意義。

但總覺得鬧一鬧仗著人多拿他們沒辦法,這些鬧事的貴族大都抱著和他一樣的心態,為了不引起騷亂,想來不管哪里的領地官員都會默許些事情,卻沒想到直接出來個他惹不起的,而且是直接表明了態度。

此時顯然已經事不可為,這群人卻是抹不開面子,為了維護那所謂的貴族面皮,他們這時候應該轉頭就走才對,腳下的步子卻怎么都邁不開,登記窗口不遠處,雜糧粥咕嘟咕嘟煮的正開。

這時最初那個男爵帶著的孩子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雖然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可現場的氣氛讓孩子惶恐了起來。

“父親…..我們又要去哪了么?”

“…….”

男人沉默了,看了看貴族陣營的同胞,他們都默不作聲,而孩子的眼神讓他心痛,去哪,他們還能去哪?在戰爭面前,那花錢買來的貴族身份和廢紙一般無用。

“不….我們哪也不去”

說著牽起孩子的手,帶著自己的家人默默的排到了隊伍最尾端,而其他人見了,也各自回到了自己該呆的位置,隊列很快恢復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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