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之前的行為可不是只是為了無端裝狠,拿大。
事實上,在做此事之前,他對此事已經反復推敲過。并且還在附近百里內布置下了眾多散仙級別的宗門大陣,神都峰上更是重點照顧。
再加上,經過太乙半天的清洗后,現如今人類中,最高修為的,也只有一個散仙五重而已。再下面也只有一個散仙四重,其他幾個就更低了。就算這些人練手,太乙也有把握將她們輕易擊敗,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
不過,以他卦象的推算,后續的行動,基本不用動兵戈了。而在之前半日里,他算是體會了一次自家能算計所有,而別人難以算計到他的這種控制感。
或許,在人界,峨眉也就是擁有跟他之前一樣的優勢,所以才能在原著中,擺布天下幾乎所有修士。而太乙將時間定在兩日后,也有他的考慮。在不夜城的修士,不說兩日,就是讓她們半日趕來也綽綽有余,但考慮到更遠處的地方,修為較低的金丹期或者道胎期修士趕路速度慢,距離遠。
另外再給她們一些商量準備的時間,畢竟太乙這來的太突然了,有些東西,想要轉變,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推算了半個時辰后,太乙鉆入了天人居。隨后他也不再修煉,而是放出神識,探查周邊的一切,為兩日后的會晤做準備。
對于兩日后,到底能來多少人,太乙心中也是沒底。這個數目,是可以推算出來,不過太乙卻不想也沒有那么做。
不能太依靠神算的優勢,學會面對變數,免得等他未來下到人界后,強弱形式一變,到時候,他又變得手足無措。
而一個未知實力的兇猛異獸進入到了族人所在的核心區域,并且殺死了諸多同族高手之后。在以百萬為基數的小光明境人族中,定然會出現一些真心為族人前途考慮的豪雄。
豪雄大多大公無私,出現這等未知的恐怖危險時候,她們往往就會主動因難而上。
太乙對這些即將到來的豪雄,又充滿了期待。
時間很快就到了兩日后,太乙根據自家推算出的最佳出場時間,來到了石臺之上。把眼望去,不大的石臺,竟然擠滿了數百人,還有些人因為石臺實在站不了了,推倒了旁邊的小路上。
其中男女老少都有,衣著服飾打扮近乎不同,所系功法也是囊括了魔道佛三家。
眼見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等待著他,太乙心有有些納悶,這些人怎么就不先試著反抗一下?
對于這一點,太乙自己也不想想,他極為狠辣的在半日里屠殺千余人族修士,人族頂尖的存在都幾乎被他殺戮一空,如今剩下這些老弱殘幼,那還敢反抗他?
而能來這里的,也不禁有豪雄。更多的還是那種猶豫再三,最后怕不來被事后找出來算賬,不得不硬著頭皮趕來。
太乙方才一出現,眾人就先后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有的沒見過他的人一臉驚訝,見過的也有一臉驚訝的,最多的是腹有城府什么表情也沒有的,還有些對他怒目而視的。
這些人中,其中大多數見到太乙后的第一時間,便以一個道士打扮的老者為首,朝著太乙參拜行禮。
“我等領圣君法瑜,特前來覲見!”老者聲音顯得有些蒼老,語氣態度卻是極為恭敬。
他也是人族中,目前修為實力最高的存在。
比他高的或者與他差不多實力的,都被太乙殺了。這讓他比其他人修士,更加擔心自己身的安危。若是兩三百年遇到類似的事,他說不得會直接遠遁他處,求個自由。可是現在老了,他已不想跑了,也越發愛惜自家小命了,更愿服從。
太乙也大概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初來人族,對這種態度,還是要予以肯定的,不然以后被人都不投誠了。但也不能太過。
于是太乙含笑,輕輕點了點頭。又伸出雙手,虛空托起為老者,“恩,劉道友快快請起!”
這兩日,太乙都通過神識觀察周邊,在場的修士中,太乙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了解。能叫出對方名字,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哼!”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冷哼。
太乙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目光冷冰冰的看著行禮的人類修士。
此人姓包,修為實力達到散仙四層的左右。是人族中,除了先前行禮老者以外第二高手。
中年道士的舉動,不僅吸引了太乙的目光,還把周邊的其他修士目光都西吸引了過去。一時間,這包姓修士,成了幾乎所有人的焦點。
旋即劉老道呵斥道:“包道友!不得無理!”
劉老道心知,這能悄悄潛入人類腹地,又在不到半日內的功夫,擊殺上千修為不淺同道的天月圣君,是有能力以一己之力,將人族屠殺殆盡。并非他們可以得罪。
劉老道在眾人中還是有些威望,即便是包修士也要買賬。
包修士將怒容收斂一些,隨后面上稍作了一些猶豫,還是走上前來,對著太乙隨意拱了拱手,開口道:“得聞圣君乃是開天辟地非人之族中,第一圣明之君。不知在您這里,在下能暢言心中之語,而不牽連家人以及同族?”
這一下,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太乙身上,大氣都不敢喘,現在氛圍頓時一凝。
太乙有意的停片刻,更讓氣氛變得越發詭異。幾乎所有人都有些惶恐不安,然而包姓修士目光灼灼,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直視太乙雙目。
太乙心中早有決斷,只是作為上位者,偶爾賣賣關子,才能于無形之中,形成威嚴。也能不動刀戈,就能令不少人不敢妄動。
當然,這只是針對目前形式下的人族而已。
好一會后,太乙淡淡一笑,道:“若是你所言,以互相尊重為前提,內容符合道義,所言又皆有事實可依。別說我不會因你之言遷怒你家人以及人族,就是你本身,本尊亦不會隨意責罰。”
伴隨著太乙出言,現場詭異緊張的氣氛,頓時消弭一空。
“好!”包姓散仙大喝一聲,隨后道:“不怕實言告訴你。今日我此來本就是抱著一死之心。既然你當眾做出了承諾,我也不怕你反悔。若你反悔,我等人族,定然不會對你心服口服。接下來,就別怪包某不敬了。”
隨后包姓修士把頭一昂,道:“我等人族,添居萬物之靈長,奪天地之造化,可修煉成仙。而爾等披鱗戴角之輩,不過仰仗本能、傳承,最多也就能將一身揉軀練就得如銅筋鐵骨一般,修成一些粗淺神通。大道成仙與你們而言,卻是幾無可能。至于你,也不過是仰仗著實力略比我等錢城主高,一時得勢而已。難道就想趁勢越俎代庖,為我等人族之首領,行那蛇頭龍身之事嗎?”
包姓修士自家說的暢快,周圍絕大部分修士,卻對他暗罵不止。
自家想死,何必牽連她們?
要知道,人類都難以做到講信譽,更何況對方是異獸?要是對方匹夫一怒,在場所有人,還不得立即滅亡?
與這些膽戰的修士相反,其中有較少部分的修士,對包姓修士之言,卻十分贊同。
這些情況,太乙都看在眼里,又記在心中。
包姓修士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雙目緊緊盯著太乙,等著他的答復。
太乙迎著對方的目光,微微一笑,平靜的答道:“有道是成王敗寇,唯弱恒可欺。近十年前,本尊所統領的同族,實力就已經遠超你們人族。若無本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不欲隨意殺害無辜之人。爾等人族早已能被本尊所滅,難道你愚鈍到還沒有絲毫察覺?爾等皆因本尊之仁義而得以存活,自是應當感激本尊才是。由此本尊此時到時很好奇,為何你見到本尊,最先不是感恩?而是如此語氣咄咄逼人?”
說到這里,太乙看向人群,道:“凡得益于本尊善法,在戰場上得以生還的,以及從本族換得仙草,而從中收益的,站至左邊。”
人群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大家有些猶豫,等了一會終于有一個人開始動起來后,后面便開始有更多的人跟著動起來。隨著人的增多,原本站在左邊的修士,也移動到了其他的位子。不一會,左邊就站了現場近乎五分之一的人。
太乙又將這些人記住,太乙點了點頭道:“你們古人常云,觀其言,察其行,而后可以知之矣。本尊一統非人族數十年,言行法令,爾等就算未有親眼所見,也當有所耳聞才對。其中善惡爾等心中自由判定。再則觀人待物,當以品德能力定高低,豈能因祖宗努力而取得成就,就一味的啃祖,看不起其他?”
包姓修士臉上一陣青紅變化,面上神情幾經掙扎,又口道:“就算你所言有些道理。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一來我人族,就大肆殺戮,半日內所殺人族修士,不下一千。你做出這等黨同伐異之舉,豈能令我等心服口服?此時你能殺他們,難道未來你看我等不符合心意之時,不能也將我等隨意打殺嗎?”
包姓散仙說的這番話,擊中了在場不少修士的心坎。她們多少也對此保佑擔憂,一個個都將目光又看向了太乙。
只是未等太乙表態,包姓修士又接連道:“再則,而等異族,本無成就大道之可能。在你的統治下,你會不會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而不允許我等人族出現強者,或是在掌握我等人族氣運之時,故意毀掉我人族修煉法門,致使我等人族子孫后代,永遠無法超越爾等異族,永世為奴?若你不能在此事上,給出令在下心服的答復,在下寧死也不屈服于你的統治。”
太乙摸了摸下顎,感覺有些傷神,“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昔年錢康為了成為不夜城城主,就是兵不刃血嗎?本尊雖然擊殺了千余人類,可這也是本尊推算出,一統你們人族,極少的殺戮。”
第一個問題,他這樣回答勉強也能應付。包修士后面提出的問題,卻是難以回答。若是正常操作,一個異獸統領人族,為了維持統治,定然要將人族高深的功法毀去,以免將來被人族后起之秀翻盤。
這時候,太乙就有些郁悶了,卦象不是個吉相嗎?而且這包姓修士,還是他的福星。
就在太乙不知道自家如何作答時,只聽包姓散仙又道:“我等在此作口舌爭論,無論誰勝也不能說事實就是如此。你若想是要統領我等人族,只有一個辦法能令包某心服。否則,囊括包某在內,數百修士,寧可自殺轉世,也不愿意為你所統治。”
太乙心中大出一口氣,當即問道:“什么辦法?”
包姓散仙道:“包某雖然沒有出過這方世界,但聽錢城主曾言,我等這方世界,乃是一個世外洞天。若你真適合作此界之主,洞天本身自會做出反應。若你能得到這方世界認可,我等人族自然愿意服從你的統治。那洞天中樞陣法,就在距離此地三十余里外的一處山巒之間,你可敢隨我等前去作一番嘗試?”
太乙聞言沉吟了起來。
跟著對方鼻子走,而且還是一個有敵意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卦象雖然是吉象,但也可能被蒙蔽了神智,顛倒了陰陽。
不過,三十里的話,還在他布置的兩個禁制內,他也不是沒有反制的手段。而且他就算本體死了,還有第二元神。對方膽敢殺害他本體,他還是有機會前來報復的。
對方會將人族置于絕地嗎?
一個正直的人,應當不會那么做。
念及此處,太乙點了點頭,道:“本尊早已察覺,你乃是一正直之人。故而容你暢言,料想以你之品德,還不至于陷害本尊。可本尊壞話說在前頭,若是爾等視本尊為異族,故而不行品德,謊言誆騙于本尊,那事后就別怪本尊震怒之下,人族血流漂杵了。”
包姓散仙拱手:“承蒙認可,某會不會誆騙于你,稍后一去便知。”
說罷包姓散仙渾身化作一道青白略帶黑色的虹光,朝著廣場側面一個方向飛去,速度顯得不正常的慢。
包姓修士飛出后,又有數十修士跟著包姓修士飛出,余下的絕大部分修士,卻還站在原地。
劉老道上前一步,朝著太乙拱手道:“圣君。”
太乙點了點頭,“本尊就去看看。”
言畢,他化作一道五色虹光,朝著包姓修士所前進的方向而去。包姓修士表達了意愿之后,要去的目的地就已經被太乙探知。太乙自然也就沒必要跟著包姓修士后面,一路慢騰騰。
眨眼間,他已經率先落三十余里外,一處眾多小山環繞之的小山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