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堂審
- 刀客浮沉錄
- 落魄江南
- 2346字
- 2019-08-18 22:56:17
第二具尸體被衙役們拖上岸。
姚恒面如死灰。會不會還有第三具,第四具尸體呢?這種念頭在他的心里不斷閃現出來,河岸邊嘈雜的人聲讓他喘不過氣來,身為父母官所面臨的壓力突然陡增。
尸體是具男尸,脖子上一道偌大的傷痕,胸前插著一柄利劍。在對死者身份確認時,衙役們都說死的人叫高祥,是譚桂豹雇來的貼身護衛。姚恒又請了幾個圍觀百姓來認尸,一些人都搖搖頭說不認識,還有幾個也說是高祥。
兩具尸體停放在衙門的殮房里,仵作王師傅正在給第二具男尸驗尸,姚恒則遠遠地站在一旁。
王師傅說道:“可以確定兩人都是死于同一時辰,都是亥時末到子時初。高祥的身上共兩處傷,一處在脖子,一處在左胸,兩處均為致命傷。兇器就是這口插在他身上的劍,這口劍的主人就是高祥,他的劍柄上鑄著一個虎頭,我見過,所以才敢斷定。”
“會是仇殺嗎?”姚恒暗地嘀咕,王師傅聽到了以為是在問他。
“回大人,這種可能性很大。‘四伯伯’譚桂豹作惡多年外頭仇家林立,而且連高祥這樣的用劍高手都被自己的劍殺了,不能說是沒有預謀啊。”
“嗯,這么說很有道理。不過眼下一切情況都還是未知,不能先下定論。”
時候差不多了,姚恒要去升堂了。
公堂上擺著譚桂豹和高祥的尸體,之前衙役奉令去譚桂豹府上報訊,現在譚桂豹的妻子陳氏還有他的大兒子譚清風都來到了縣衙大堂。
譚清風長得和譚桂豹一樣的剽悍,黝黑的皮膚,厚實的臉,一對大大的圓眼睛。來了公堂姚恒讓他先去認尸,譚清風小心地打量著眼前的尸體,卻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他哭得很響卻聽不清在哭什么,姚恒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喝止了譚清風。
“公堂之上休得胡鬧,可認得堂下死者?”
譚清風,止住了大哭,抬頭回話。
“是家父,還有家父的護衛高祥。”
“他死在聽月橋,在昨晚被人勒死的,死后尸體被吊在橋墩子上。高祥是衙役們從河里撈起來的。兩人死的都很離奇。”姚恒穿著官服,一臉嚴肅地看著譚清風。
姚恒是今年春天上任蘭溪的縣令,所以很多百姓都沒有真正見到過他,現在公堂之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個新縣令是好是壞,但對他的容貌都是大加贊賞。
“那葉青呢?為何沒有葉青?”譚清風直直地問道。
“葉青是誰?”姚恒反問。
“葉青和高祥都是家父雇來的貼身護衛,現在家父和高祥都死了,獨獨少了他。”
“譚公子,令尊和高祥都是遭人殺害。案情尚不明朗,我有很多事要問你,你就先對本官說說葉青這個人吧。”
譚清風呆滯的表情看上去是在思考,過了一會他說道:“葉青和高祥都是家父去年同時請來的。因為家父年事已高,他去三江口碼頭談生意,那里龍蛇混在,所以他雇了護衛讓他們時時刻刻保護自己。平時兩人和家父形影不離,現在高祥死了,他卻不見蹤影,我想葉青就是兇手。”
姚恒心里一樂,他本想問問葉青是個什么樣的人,比如年紀、身高、樣貌、籍貫等等,現在譚清風倒好一口就咬定了葉青是殺人兇手。
“譚公子,葉青是否是殺人兇手目前還沒有定論,不能只憑個人臆測啊。”
譚清風聽到姚恒這么說,心里有些不開心,反駁道:“葉青身高六尺余,力大無窮,雙臂能輕松舉起三百五十斤的重石。他要行兇,是易如反掌。”
“你說的不無道理。那葉青是何長相,年齡幾許,家住何方,現又住在哪里,你且一一道來。”
譚清風一邊說,畫師就在邊上畫,畫了好幾次譚清風才滿意。
姚恒看了畫師所畫的葉青像,一個方臉大鼻子壯漢。在審問譚清風時,意外得知葉青的消息,姚恒的心里有些高興。
“譚清風。聽月橋在城西,你家住城東,令尊昨晚去城西你可知道?”
“回大人,家父昨晚在城西臨洲酒樓宴請白府的白岐白老爺。”
“白岐?”這名字姚恒聽說過,他還知道白岐的兩個兒子都在京里做官。
“為何事而設宴你可知?”
“回大人,小人不知。”譚清風是真不知道,譚桂豹現在住在鐵佛寺里平時很少回家,昨天譚桂豹突然回家他都覺得很奇怪。
這是姚恒第一次辦人命案子,他無法評價自己是否審得合理,不過好賴他都獲得了一些證據。問完了譚清風,他轉向陳氏,譚桂豹的發妻在得知自己丈夫死后臉上沒有一絲哀痛的表情,這讓姚恒感到奇怪。
“陳氏!”
“老婦在。”
“這個荷包你可認得?”姚恒走下堂去,他把荷包遞給陳氏。
陳氏拿起荷包,仔細地看了看,看到那個“香”字,她想了會,說道:“回大人,老婦不認得。”
“這是在令夫身上找到的。”
荷包這種貼身之物,照理陳氏應該是見過的,可為何說不知道。
“回大人,真不認得。我家男人是個粗人,這荷包太精致,他應該不喜歡。”
陳氏言辭冷淡,姚恒沒有再多問。幾番之下他覺得已經是問無可問了,就讓譚清風和陳氏退下了。
“來人,帶沈保三。”
沈保三被帶上來,同時上堂的還有沈云康,也就是沈保三那批木材的買主。沈云康證實沈保三說的話都是真的,自己的確是讓沈保三在今天給自己運一批木材。
堂審略顯匆忙,這也是姚恒經驗不足的緣故。中午飯桌上,淑文見自己的丈夫沒什么食欲就放下碗筷就為他沏了一壺茶。
“是什么事讓我們姚大人沒了胃口,連飯都不吃了?”淑文打趣道。
淑文去年嫁給姚恒,是個知書達理的賢惠女子。
茶水滾燙,但姚恒還是抿了一口,說道:“淑文,今早城里出了一樁人命案子,死的是城里一霸譚桂豹還有他的護衛高祥。兇手殺完人還把譚桂豹的尸體掛在橋墩子上,高祥的尸體被拋入河中。剛才我在堂上一頓審問也沒問出什么東西來。真是愁死我了。”
淑文道:“相公可千萬別急,你若是急了心思亂了,那還怎么辦案啊。”
“夫人說的是。今天我在堂上看到奇怪的一幕,丈夫死了可是譚桂豹的妻子陳氏卻絲毫沒有難過,這是不是太無情了點。”
“那就是夫妻情分不深咯。但也說不好,莊子不是死了老婆還唱歌的嘛。但可以肯定是倆人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甜甜蜜蜜,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話,一定會當場就哭了。”
姚恒笑著說道:“譚桂豹和他老婆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哪還會什么甜甜蜜蜜的。”
淑文沒有再順著話題說下去。姚恒見狀說道:“不談公事了。下午還要去辦案,我先去休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