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時候，老瘸醒了一次，玉夭將李叔讓落小七煎好的藥喂給了老瘸。

落小七本想親自喂藥，玉夭阻止了。

落小七年紀小，心性不穩，遇上這樣的事，他除了擔心老瘸，更多的是害怕，玉夭怕他打翻了藥碗。

這藥，精貴著呢。

“玉夭姐姐，我是不是特別沒用？”落小七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上，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他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只會流眼淚。

除了流淚，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做什么。

“你很好。”玉夭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怎安慰。

“今天，我要是在大爺爺身邊，大爺爺就不會被那些人打了。”落小七抽抽噎噎。

“最應該呆在大爺爺身邊的是我。”玉夭抬頭，今夜的月亮是缺的。

人各有命，她似乎，認命。

可，她甘于認命嗎？

玉夭看了看星辰閃耀的夜空，又看了看一旁依舊埋在膝蓋上抽泣的落小七。

“小七，別哭。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她的許諾。

認命也好，不認也罷，她想，她需要守護一個人，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

既然是任何人，落小七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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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禿鷹所說，連續半月，官兵都在渝州城門口巡視，月狐與禿鷹的說書也暫時停止，每日只能呆在破廟之中。

好在前兩日說書的收入能維持幾日，牛叔做工也能帶些吃食回來，勉強度日。

入冬的第一場雪來臨，推開歪歪斜斜的廟門，枯草遍布、落葉飄零的院子已換上另一幅模樣，厚厚的雪積了一地，放眼望去，一片素白。

“玉夭姐姐，下雪了。”

半月的時間，落小七從老瘸被打的悲傷中脫離出來。此時，落小七看到雪，有些歡喜。

現在的他還不知道冬天于居住在破廟的他們意味著什么，只知道比起枯草落葉，白雪要漂亮許多。

一陣寒風刮來，風雪吹落在落小七的臉上，冷得他打了一個哆嗦，屋里傳來老瘸的咳嗽聲。

經過這些時日的調養，老瘸的身體卻沒有好轉，反而愈加嚴重，加上冬日來臨，老瘸又染上了風寒。

聽到老瘸的咳嗽聲，落小七急忙把門關上，跑到老瘸面前。

“大爺爺，你感覺怎么樣？”

老瘸躺在干草上，身上蓋著被子，還有一些破舊的衣服。

落小七跪坐在老瘸身邊，小手握著老瘸骨瘦如柴的手，時不時呼著熱氣，這樣老瘸就會暖和些，剛才因為看到雪而高興的模樣完全不見。

玉夭端著熱水來到老瘸身邊，扶起老瘸，喂進他的嘴中。

“咳咳~”老瘸半睜著眼睛，咳嗽幾聲，不舒服的皺起眉，隨之又沉沉睡去。

落小七依然在給老瘸的手呼著熱氣，玉夭遞了一碗熱水給他，他接過捧在手中，甜甜的笑起來。

“謝謝玉夭姐姐。”

玉夭看著這樣的落小七，伸手撫上落小七的頭，在他對面坐下。

牛叔回來，懷中抱著東西，用衣服包裹著。

進了屋子，牛叔將懷中的東西拿出來，是還有些溫熱的饅頭。他將饅頭一人一個的分給屋里的眾人，最后來到玉夭他們這邊，兩個饅頭，還有一副藥。

“這藥煎給瘸叔服下吧！”

老瘸如今的模樣，已是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