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戰戰兢兢地跟著門口的領路人走進議事廳，一路上丞相府上上下下仆人的趾高氣昂雖然讓她很不舒服，但還是加倍的小心，早聽說中土這邊講究丞相門房三品官，今日一見果然不錯。人啊，就是不能得意，當年的周大偉不也那樣，雖然當時也是看不上自己，但是至少還是客客氣氣的，再看看現在，府上的仆人都看不上自己了，難道西涼軍現在這么沒牌面么？

韓遂坐在冰冷的議事廳有些拘謹，茶也沒上一杯，就這樣干坐著。

過了好久，大門打開，一束強光照射進議事廳，韓遂下意識瞇起眼睛，之間周大偉一身金絲滾邊的朝服，腦袋上的官帽掛著數顆斗大的明珠，身上玉帶閃閃發光，一舉一動，光芒閃耀。

身旁的二牛銀盔銀甲，熠熠生輝，掛在腰上的寶劍亦是銀光閃閃，周大偉面色嚴肅，二牛眉頭輕皺，步履行進，不怒自威。

韓遂急忙起身，恭敬施禮：“拜見丞相。”

周大偉點點頭，從鼻腔中擠出一絲聲音：“行了，免了，韓將軍也是熟人了。”

周大偉緩緩坐下，看著還在站著的韓遂這才輕笑：“韓將軍不必拘謹，請坐。”

韓遂這才賠笑，輕輕坐下。

周大偉輕笑：“韓將軍這次前來是想送什么大禮給我？”

韓遂趕忙笑道：“為和平而來。”

周大偉差點被韓遂這句話給嗆死，只能裝作咳嗽：“韓將軍請詳細說說。”

韓遂急忙補充：“之前我們西涼和晉公有些誤會，這次專門是為了化解誤會而來。”

周大偉笑瞇瞇問道：“誤會？我不覺得和西涼之間有什么誤會啊？”

韓遂說道：“之前天子有昭命，讓我等進京護駕，沒想到是謠傳，與李將軍在長安有過幾次沖突，索性沒有傷了和氣，如今我們也是天子之臣，西涼想接受天子的封賞，為天子和晉公鎮守西域。”

周大偉眉頭輕挑，問道：“你是覺得天子衛平定不了西域？”

韓遂趕忙說道：“不敢不敢，只是晉公肯定需要更多的精力處理中原事務，西域邊陲小事，我與馬兄處理多年，禁言比較豐富，與各個部落管理比較熟悉，可以免去晉公好些精力啊。”

周大偉問道：“聽起來還不錯，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韓遂陪著笑臉：“我等歸順天子，自然我們隊伍的補給，希望大漢能夠給予支持。”

周大偉哈哈大笑：“你們西涼這是想吃白食？”

韓遂急忙解釋：“不敢不敢，我們也會聽從天子調遣，為天子征戰天下。”

周大偉想了想，突然笑道：“可以，但是有兩個條件。”

韓遂有些緊張，急忙問道：“什么條件，丞相請講。”

周大偉慢悠悠說道：“第一，給你們的供給不能白給，必須用軍功來換，敵人的首級、戰馬、兵器、俘虜都可以，有軍功的人有飯吃，沒軍工的人就餓著。”

韓遂猶豫片刻，點頭道：“沒問題！”

周大偉繼續說道：“第二，我久聞馬超馬岱兄弟二人勇武不凡，如今我洛陽邊境不穩，想讓她二人入朝協助鎮守。”

韓遂沒有半分猶豫，急忙點頭：“這個容易，沒有問題。”

周大偉這才笑著起身，拱拱手：“如此甚好，以后你我一家，親如兄弟。”

韓遂有些激動，也有些不相信，事情就這樣談成了？

辛毗進入議事廳，笑著說道：“韓將軍隨我來，我們來一起擬定文書。”

韓遂看看周大偉，周大偉一臉溫和的微笑。

韓遂在懵懵懂懂之中，被辛毗拉去了偏廳。

二牛問道：“師父，咱們人手足夠，為什么還要讓馬氏兄弟進京，就算他們勇武，短期內和咱們也沒法做配合啊。”

周大偉笑道：“你這木頭腦袋不好好想想，韓遂目前一心想投靠咱們，更多的是想撈得更多的好處，之前他和馬騰是共患難的兄弟，所以事事雙方配合，如今有大量的好處的時候，他還愿意給自己的兄弟分一半？，這個時候我招馬氏兄弟進京，就是切斷了馬騰的爪牙，沒有爪牙的老虎，韓遂會忍住不動手？不用多久，西涼必亂。”

二牛點點頭：“師父高見，那么，韓遂真能滅了馬騰？”

周大偉搖搖頭：“也未必，馬騰雖然是個粗人，馬超也不怎么聰明，但是這么長時間和韓遂之這種心機深重的人相處馬騰還沒被吃掉，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覺得極有可能是馬岱。”

“馬岱？那個傻大個？”

周大偉搖搖頭：“咬人的狗不叫，出使這件事韓遂一個人就足夠了，為什么每次馬岱都要跟著寸步不離？”

二牛拍拍腦袋：“師父，你們每天想那么多不累么？”

周大偉笑道：“傻小子，還行吧，我不多想想，你們怎么辦？”

二牛撓撓頭：“可是，師父，只要他們用心鎮守西涼靠軍功吃飯也足夠他們平分吃飽的，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呢？”

周大偉輕嘆：“他們鎮守西涼多年，肯定不只是把周圍打服的那么簡單，肯定彼此之間很多利益糾葛，馬騰就是羌人的后代，彼此之間說不清楚的，哪有那么多軍功可以領，那里部落眾多，如果犯了眾怒群起而攻之，他們也受不了，所以，資源是有限的，韓遂這種人心思這么重肯定會先舉刀。”

二牛搖搖頭：“這么多年的兄弟，何苦呢？”

周大偉笑道：“所以說，為什么咱們會永遠站在高處？因為咱們互相扶持，那些互相撕咬的只能渾身傷痕被人漁翁得利，只是這么簡單的道理，怎么就看不懂呢？”

二牛想了想，笑道：“因為他們臣服于欲望，想要的太多。”

周大偉扭頭，一臉吃驚：“喲，思想家。”

二牛嘿嘿笑道：“都是師父教育的好。”

周大偉扭回頭來，輕嘆一聲：“是啊，欲望這種東西太可怕，茫茫眾生，不是死于他人，而是敗給自己。”

天朗氣清，人心似雁，南北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