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暴君的白月光（6）

等馬車到安國府的時候，裴盞亭已經趴在自己阿娘懷中呼呼大睡了。

她現在還太小，今日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費心神了，讓她瞌睡得不行。

下馬車的時候，崔氏小心翼翼將裴盞亭交給乳母齊氏，怕將懷中的孩子吵醒。

今日的皇上的萬壽宴裴慎文沒有入宮，因為他前些日子剛剛打完勝仗回來，一回來便說自己身體不適想在家中休養，把兵權交了上去。

這或許就是皇上為何如此信任安國公府的原因，一個不敗將軍不貪慕軍權，忠于皇上。

這種好臣子皇上能不喜歡嗎？

裴慎文早早就等在院內了，瞧著齊媽媽抱著睡得正香的裴盞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阿爹的姣姣真可愛。”

“行了，齊媽媽你先帶著郡主下去吧。”崔氏拿起帕子擦了擦裴盞亭臉上的臟東西，讓齊媽媽帶著裴盞亭先回去。

“是。”

齊媽媽抱著懷中的小主子就走了，一旁的裴慎文見崔氏臉上的笑意，“怎么了，這么高興。”

崔氏聽到自家丈夫這混不吝的聲音，嗔了他一眼，“走，先回正院。”

一路上的二人都沒有說話，但裴慎文看得出來自己媳婦的心情很好。

等到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了，崔氏這才放聲大笑起來；這嚇得裴慎文還以為崔氏不對勁了。

“敏敏，這是怎么了？”

“趙氏被貶斥為貴嬪，我這心情真是好了不少啊。”

崔氏眼中盡是笑容，裴慎文沏了一盞茶，遞到崔氏面前：“被貶斥了？這是為何？”

崔氏也不隱瞞，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不過當裴慎文聽說裴盞亭差點被五皇子打后，他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趙氏，當真是不成氣候了，前些日子我還聽說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前些日子江南不是發水災了嗎，趙宗麒這個沒心肝的東西似是貪了一筆錢，

如今江南地區的災情還沒有緩解。”

裴慎文接過剛剛崔氏喝的茶水，一口悶了余下的，語氣滿是嫌惡，“這些日子我不準備上朝，就讓人去查查這事。”

“若是真的，趙宗麒這渾貨那是死了都活該。”

聽到這話后，崔氏的眉頭微微挑起，似是想到什么，手中的帕子放到了桌子上。

“今日圣人和我說，讓姣姣與皇子們一同入太學讀書，圣人的想法...。”

“圣人是在給咱們姣姣一個選擇的機會，若是嫁給了下一任也就罷了；若沒有，因著這同窗之情，姣姣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裴慎文攬過自己妻子的肩頭，瞧著這燭火略微有些晃眼。

“罷了，一切都等你調查清楚再說吧。”

.

裴慎文的速度很快，手中拿著的一疊證據讓他氣得發抖。

趙氏怎么敢的，他們真以為大墨的皇室姓趙嗎？

沒有絲毫猶豫，他帶著東西就往宮內走去；路過趙府的時候裴慎文差點沒忍住

啐他們一口。

與裴慎文想法一致的還有皇上，瞧著上面的每一個字，那都是百姓的血與淚。

“食祿乘軒著錦袍，豈知民瘼半分毫？滿斟美酒千家血，細切肥羊萬姓膏。【1】”說著裴慎文跪地，繼續道：“自從圣上開始養廉銀后，官員們的俸祿是夠全家人生活的，如今趙宗麒這是明晃晃在貪。”

“他貪的還是賑災銀，這是棄江南百姓于不顧啊。”

裴慎文雖是武將，但朝中很多人都忘了他是從戶部起家，官職尚書后才從文臣轉入武官。

而且皇上對裴慎文一直是信任有加，他對自己的妻子忠誠，對江山社稷和皇帝也是極為忠誠。

“好啊，好啊，蛀蟲都到朕眼皮子底下朕都沒有發現。”皇上合上了手中的奏折，冷笑道：“子謹，朕有一事要交給你。”

“陛下請說。”

“這件事情如今還不能爆出來，明日朕會派你去江南賑災，只有你能讓朕放下心來。”

皇上從高臺上走了下來，把裴慎文扶了起來，“此次賑災完成后，你重入中書省為中書令，你的武職朕也不會改變。”

這話一出，裴慎文知道這是圣人對自己的信任。

他與圣人微末相識，自不會背棄。

“臣，領旨謝恩。”

他跪地叩首，接下了這道充滿著危險的旨意。

江南賑災一路上不知道要遇見些什么，可裴慎文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這條路。

這件事情裴盞亭也是在裴慎文回來后才知道的，瞧著自己老爹那笑著的模樣，裴盞亭不禁有些詫異。

“阿爹的姣姣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阿爹呀？”

裴慎文抱起一旁的裴盞亭，她乖乖地坐在裴慎文的懷中，“阿爹又要走嗎？那明日姣姣要去上學阿爹能送姣姣嗎？”

“能，阿爹一定送姣姣去太學，放心啊。”

裴慎文一向言出必行，帶著裴盞亭進了皇宮，先去了太學。

太學的師傅和皇子早就聽說此事，作為皇子，沒有一個是傻的。

安國公是什么人，那是圣上最為信任的大臣，一個文武一肩挑的主兒。

她的女兒一出生就封為了和寧郡主，宮中有四五個公主，可見圣上最喜歡的卻是這個和圣上沒有血緣關系的郡主。

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他們早就聽說了，尤其是知道趙氏被貶斥，就連老五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其中大皇子和三皇子兩個咸魚最為暢快，他們的母親都被趙氏欺負過，而他們之前也常常被老五貶低。

如今老五入了太學，所有人都不和他說話，只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

裴盞亭今天穿了一身胡服，腰間上還別著一根馬鞭，一看就知道抽人可疼。

這時蘭奕也來了，看到裴慎文的時候，他的臉刷的一下就變得煞白。

裴慎文是個什么人，知道皇上對趙氏不留情面后，他就猜到這個皇子不可能有出息。

既然如此，為何要給面子。

他蹲下來理了理裴盞亭衣擺，用所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姣姣，若是有人欺辱你，不要害怕，直接打回去。”

“打不過就去找皇上，讓皇上給你做主。”

很好，很不講理，但是很符合安國公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