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一大早上來的時候，感覺跟平常很不一樣。平常自己只是個小透明根本不會被人注意，偶爾有時候鄒時在身邊才收獲幾個余光。

這天早上，花九照常走進教室，卻發現平常連話都不會說的同學直盯盯的抬起頭望她。下課也是，偶然抬起頭就發現教室外面突然多了很多人在向里張望。

由于沒有手機，在消息已經傳遍學校里偏偏當事人不知道事情的過程。

廣播體操的課間，花九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在這之前，她仍然對陌生人保持著一種善意。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批又一批往操場走，花九擠在人群里，平常摩肩接踵的局面，如今她身邊周圍的地方卻自動空出來一個圈，好像賽場上箭靶的中心點。

“咻——啪——”

一聲硬物劃破空氣的口哨聲，在清脆的斷裂聲后，緊接著以流質的狀態黏乎在了人的衣服上。

人群一聲驚呼，難以置信卻理所當然。

花九肩膀一定，臉上有點點濕意，隨即一股生腥的氣味轉進鼻子里，幾欲讓人作嘔。

在周圍人的目光下，花九強忍著滑下手臂的黏膩，轉身尋望肇事者。

可哪里再找得到人。

楊林知走在后面，見前面圍了一群人，擠進去一看，花九紅通著臉呆呆的站在中間，眼神焦急迷茫又尷尬。

“花九，你怎么樣？”楊林知急匆匆走過去，想掏出紙巾卻發現空無一物。

楊林知環顧周圍一圈，替花九拿下肩膀上殘留的蛋殼，皺著眉頭緊緊鎖定周圍的目光。

“干嘛呢那邊，快去操場啊！”人群外圍有老師的聲音傳來，眾人才一邊回看一邊挪動腳步。

楊林知拉起花九，逆著人流往教學樓走去。此時花九眼神直愣愣的，看樣子是懵了。

楊林知見花九一臉茫然的樣子，邊擦她臉上的蛋清邊說，“花九你沒事吧？”

花九的眼神抬起，對于內向的人來說，光是接受一個人的目光就已經精疲力盡，更何況是一群人的目光。

楊林知抿抿嘴唇，“你跟魏與舟到底什么關系？她們為什么要這樣對你？”

花九云里霧里，但看楊林知的神情像是知道什么，問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楊林知詫異，“你還不知道嗎？”

花九更加迷惑，搖搖頭。

楊林知見狀，頓了幾秒才簡短敘述了整個事情。

楊林知咬著嘴唇，“事情就是這樣，今天你被扔雞蛋估計也是因為這件事。”說著把手機給花九一五一十的看。

花九沉重的呼吸，瞳孔地震，尤其是看到那張人臉都看不清的照片時，花九一點都淡定不下來。

“花九……”楊林知顯得猶豫，“你跟魏與舟不會……”

“我沒有！”花九急得哭腔都起來了，眼眶瞬間紅了一大半。

楊林知嘆一口氣，“如果鄒時在這兒，肯定不會讓你受這么大委屈吧。”

花九不知道為什么楊林知要談到鄒時，不過今天確實也沒見到鄒時，好像沒來上課。

雞蛋的味道一絲一縷若有若無的飄進花九嗅覺里，花九只覺得胃里翻騰倒海。

可還沒等花九調整過來更沒搞清楚事情的細節。

花九又一次受到了傷害。

一樓的女廁所里突然一陣腳步聲，花九還沒來得及轉頭，半個身子轉了過去。

只聽“嘩啦——”一聲。冷水直接浸濕了花九的全身，秋天的晨風寒冷，尤其是這樣潮濕的天，花九一瞬間的應激反應就是立馬躲開。

可饒是她多得再快，兩盆水還是精準打擊到了她身上，連著發尾的水滴，一滴一滴砸在花九心里。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花九剛坐到座位上伸手進課桌里。

猛然間手感一冰，摩挲見還有細致凹凸不平的突起，很想某種動物的盔甲。

花九本來想拿紙擦擦身上的水，摸到東西后下意識拿出來查看。

“啊——”花九渾身一抖，手上動作一甩，人快速往后退了幾步，直接撞到課桌角上，腳下踩到了某個同學掉的筆，一滑——

花九重重的砸向地面。